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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小姐……”
老郭磕磕巴巴的。
他眼眶微红，嗓音透着沙哑。
“对，对不起，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陆小姐，我哪里做错了您告诉我，我改，求您别开除我，我上有……”
没等他说完，黎焰打断。
“上有八十岁老母卧病在床，下有黄口小儿嗷嗷待哺，老婆刚被公司开除，还没找到工作，家里就靠你一份工资养着，另外还有房贷车贷小孩上学书本费，花呗借呗一家几口医药费，是不是？”
老郭微微怔愣。
“您怎么知道？”
他好像没说过家里的事。
黎焰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傻啊，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老郭“哦”了声。
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劲，立马解释。
“不是不是，不是电视剧，是真的，我老婆上班的公司老板卷了钱跑了，连遣散费也没有，我妈生着病，还有我儿子……”
“行了行了。”
黎焰皱眉。
他随意挥了挥手，意思是不想听。
老郭可怜巴巴的。
“陆小姐，我真的不能失业……”
其实黎焰压根儿没想开除他。
先前说让老郭明天不用上班，是因为他明天不想上班。
没想到竟然被误会了。
既然如此，干脆顺水推舟。
“不能失业啊……”黎焰露出很为难的表情，“那要不你想想最近有什么事做错了？”
“……”
老郭眨巴着眼盯着他。
给点提示，他好狡辩。
黎焰笑了一下。
“想不到啊？想不到就先回去吧，等想到了再来告诉我。”
“陆小姐……”
黎焰不给他争辩的机会。
“行了，我累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饭后在便利店里买的牛奶糖。
撕了一颗，塞进嘴里。
“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黎焰“咔哒”一声咬碎了糖，他说话拖着调子，慵懒而随意，“给你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点之前，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记住……”
他顿了顿。
“别整些骗三岁小孩的答案来糊弄我，明白吗？”
老郭被这句话吓得不轻。
但同时心底发出疑问。
过去的陆梵音都是有事说事，从来不会这么弯弯绕绕的，现在居然玩起了限时猜谜游戏，这都哪里学来的心眼子？
不行，得找陆南音说说去。
他是个急性子，没等走出陆家大门便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南音的号码。
“喂，陆小姐，是我……”
“怎么办，梵音小姐好像怀疑了。”
“就刚刚，一旦被发现，她肯定会开除我的。”
“陆小姐，我也不要求什么，看在我给您提供了那么多线索的份上，要是我被开除，求您给我一条谋生的路。”
“要是工作安排不来，您就给我五十万，钱到手，我就消失，您以前叫我做的那些事，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
陆南音是在楼梯的拐角处接电话的。
她冷着脸听完老郭的要求，最后丢了一句“知道了，你回去等通知”，就挂了。
正恼着，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黎焰今个儿心情好，脚步轻快，还哼着小调儿。
抬眸，看到了阴沉着脸的陆南音。
想到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他贱嗖嗖的笑了。
“我还以为你出去约会了呢，怎么，被人放鸽子了？”
钟思远有客户要见，没时间陪她。
虽说陆南音摆出了“工作重要”的态度，可饭都没吃就离开，对这位任性的千金小姐来说，多少是有些不爽的。
但她得瞒着家里跟钟思远交往的事。
他出身平平，目前工作上也做出些什么成绩，爷爷绝对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
陆南音阴阳怪气的：“我当然没有姐姐人脉广了，今天一个应酬，明天一个约会，真的好忙哦。”
黎焰扶着扶手，姿势很随意。
自从大姨妈走了不用垫卫生巾后，他又生龙活虎了。
“就算我再忙，脑子还是清醒的，不像某些恋爱脑，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一副脑干没发育完全的样子，真是可笑。”
话落，陆南音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陆梵音，你什么意思？”
黎焰“嘁”了声：“字面上的意思。”
“你……”
一场战争眼看就要爆发。
这时候，陆一鸣回来了。
他站在楼梯上，仰头看。
气氛不对劲。
“姐姐……”面对黎焰，他有些尴尬。
但很快看向陆南音。
“南音，你们都在啊？”
陆南音仿佛见到救星了。
“哥……”
黎焰懒得应酬他俩。
“不打扰你们虚伪……哦，不是，是兄妹之间联络感情。”
说完，他踩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陆南音望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脸还是那张脸，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可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走路的样子，哪怕是微表情，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结合老郭刚才说的那些……
陆南音拽着陆一鸣去了书房。
陆一鸣刚应酬完客户，喝了些酒，红的混白的，没完全醉，但脚步有些虚浮。
门关上，他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
陆南音去关了窗：“老郭那边好像暴露了。”
陆一鸣停住动作：“怎么回事？”
老郭也没具体说，陆南音猜测：“肯定是那个蠢货露出了什么马脚。”
陆一鸣闻言，眼底划过嫌弃。
说人家蠢，你又聪明到哪里去？
陆南音急了。
“哥，万一陆梵音拽着老郭到爷爷那边说些什么，那这一波咱们吃亏啊。”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为了赚钱多少做过些见不得光的事。
可那毕竟是暗地里，面上还得做成光明磊落的样子。
现在他年纪大了，陆氏也上了轨道，思想有些板正了。
不是不能斗，而是某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做便做了，最起码别被人发现。
陆一鸣当然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你别冲动，先看看再说。”
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所有的事都不经他的手，万一掰扯起来，来个装聋作哑，也能糊弄过去。
然而老爷子不是傻逼。
任谁来看，他们兄妹俩都是一体的，要说陆南音做了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