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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宛然尘路省旧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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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眼见黄衣女子又要打将下来,心中有气,袖下右手反掌暗中运劲,正打算把她拍飞出去。

    只听一声**,那黄衣女子象是受了什么打击,手中一麻,不但没有挥中李如荼,自个儿一个踉跄,幸好那白衣女子伸手一拨,悠闲挥袖间定下了黄衣女子身形。

    “谢谢姐姐。”黄衣女子吃疼,怒色加上挫败之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白衣女子不理会她,扬声道:“贵客为何对如花女子动粗矣。”声音爽朗清脆,与本身柔弱的外表极不相符,看得出是练家子的。

    此时荼鹤身后同样响起朗笑,二人转头去看,只见十丈之外有三人朝他们慢行过来。

    少顷,三人已走近。当先一人同是月白长衫,样貌普通略显清矍,眉宇间一道尊贵傲然之气,盖过身后比他更显体格壮硕二人,显然是主事者。身后两青衣壮汉,竟生得一模一样,是双生儿。

    李如荼心中纳闷,此男子她确认绝对没有见过,只是……有点熟悉感。

    还未多想,男子已立在跟前,对白衣女子笑道:“如花女子,如蛇蝎,本应杀之而后快。只是,此处一派清幽雅静,实不宜杀生求静。”虽是笑意盈盈,眼角却闪着暴戾之气,

    众人心中一紧,此人浑然天成的气势,压得各人心头一阵阵沉重。

    “在下润州丹阳韦正矩,未知尊驾高姓大名?”本来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衣男子行前三步,长身作揖,不卑不亢说道。

    袖下,鹤握了握李如荼的手。李如荼懵懂地看向他,心里顷刻明白这姓韦的不是普通人。

    韦姓就是传说中千古人瑞彭祖地后氏。家族渊源。到唐代已有三千多年。当今大唐。韦氏本着数千年地根基。加上代有能人出。依旧为世家士族中翘楚。得以众家望其项背。

    身后黄衣女子此时已定过神来。脸上泛出骄傲之色。得意地看向众人。韦姓便如一个光环。给她无限地荣耀。

    那傲然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回话。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李如荼知道此男子一点都不害怕那个韦正矩。心下立了看好戏地念头。转睛间。突然想起。那新城地未来老公好像也是这个姓。因为和韦小宝同姓。甚是好记。至于叫什么名字就忘记了。不由自主地偷瞄了韦正矩几眼。却刚好被他眼中精光扫中。本以为韦正矩出身名门沾染骄横之气。此时却从他眼中地坦荡。就现他与同来黄衣女子大不相同。

    韦正矩对她微微一笑。眼中饱含笑意还有一点欣赏。李如荼不好意思起来。复又看向鹤。不再往他身上瞟。

    白衣男子看在眼底。不动声色。旁边侍从之一才慢悠悠开口道:“我等同往槛泉。十年修得同船渡。莫要误了缘分。”

    “韦氏世妹年幼,望诸位见谅,此番已近午时,不妨先到前方茶寮稍事休息,再到槛泉游玩。”话间,他眼带柔和,不骄不躁,说罢作个请字手势,便领头走去。

    那黄衣女子见韦正矩不但没有为她出气,还礼数周全,只得忿忿瞪了李如荼一眼,拂袖跟去。

    李如荼得意地拉着鹤一同跟去。

    一行九人,先后步入一茶亭,小二呼呼跑出来殷勤招呼。今日游人不多,韦正矩一行人一桌,那白衣男子三人却不分桌,硬是与李如荼二人挤一起。不一会儿功夫便上齐了茶盅以及果点。

    说是茶寮,地处名城名胜饶是歇脚处也别有风味,寮内陈设半旧但风雅依然,四面门户大开,景色跃然窗棂,绿影满室,不绝的鸟啼夹带淡淡茶香袭人,李如荼极是欢喜,四处张望。

    “土包子。”

    旁边一桌有女子低声道,李如荼充耳不闻,注意力开始放在茶桌另外一边。

    只见那白衣男子坐着一言不,身后两个随从也不坐下,静静的忙碌着。李如荼此时近距离看清这两对双生子,拿出破了“找不同”最后一关的本事,终于在其中一个眼角找到唯一分别,那是一颗小得不能再小的青痣。好,就暂且当他是大哥,另外一个是弟弟吧。

    大哥从行囊中掏出两个锦缎布包,弟弟接过其一。展开,里面竟是一套为白瓷荷叶盏,半透明的盏底下有五瓣莲花状托,,犹如一朵胜霜雪的天山雪莲。这个并不引起鹤的注意,鹤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另外布包内层层包裹的物事。完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白玉壶,壶身有精致莲纹,这个并不新奇,在拔出壶塞后,竟从内倒出清香袅袅的温茶。

    看兄弟俩恭敬地服侍白衣男子用茶,李如荼想起现代基本所有饮食行业都有提示牌写着“自带饮品加收”的字样,怕憋不住笑了出来,马上低头饮茶掩饰笑意,只是倒给茶水呛了一下,咳嗽不已。

    鹤却是暗自惊讶,此人一看便知不是凡人,用物之矜贵本是料想之中,只是眼前这白玉壶看似精品原来竟是个可以保住茶水热度的宝物,想必有能工巧匠的心血在内。而千金难得的宝物居然用来盛茶水到外游玩时使用,还敢在大庭广众下示众,也不怕有心人狼贪虎视。刚才面对那韦家世子,亦是一副目指气使样子,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莫非,是什么得宠的官吏甚至王公贵戚?

    鹤害怕别人窥知李如荼与自己的身份,担心地看着一边咳嗽的李如荼,当下心乱如麻。

    此时李如荼瞟见弟弟眼角同时瞟了鹤一眼,虽声色不动,但露出了半分睥睨之意。

    李如荼心下有气,咳嗽中夹了声冷哼,“有什么好傲的,不就是一个加了个内胆的原始保温瓶嘛。”

    只见双生子同时抬眼偷瞥了她一眼,马上低下眼去,瞬间李如荼捕捉到一丝惊讶不已的眼神。

    白衣男子缓缓呷一口茶,才定眼看她,此时,眼中竟全无桀骜,更多的是温柔、欣赏以及一丝读不懂的情感。

    “敢问小姐芳名。”那男子点兴味问道。

    “端州屠氏如儿。我这朋友是同族兄弟屠鹤。”李如荼直肠心性,毫不顾及女儿家仪态,爽直告知,还不吃亏地反问:“公子你呢?”

    “哦?端州出此姓者甚少。”

    “是的,先祖由山东南迁而下。这位公子,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李如荼不知死活地追问,真个吓了鹤手心出汗。

    “不得无礼。”双生子齐声低喝,手压腰间佩刀。

    不用看都知道,一直在找碴的黄衣女子正在乐呵呵地等她被砍成十八段。可惜啊,她看出来,眼前这男子不会对她动粗,因为他有一种气度。那人扬了扬手,两个侍卫已经放下了戒备。

    “吾乃京城人士,姓李名冶。”

    “李兄,久仰大名。”李如荼豪气地学江湖人抱抱拳,说了出口才看见对方眼内的笑意,猜知对方和自己一样报了假名,自己还傻乎乎地“久仰大名”,当下尴尬地顿了顿,始压不下心里疑惑,又道:“李兄方才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恩不尽。”为甚救我呢?你要我怎么报答你?你还是快说吧!

    李冶眼中笑意更浓,仿佛悉才在众人面前的冷面恶煞已远去,再度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李如荼,道:“屠小姐如何得知我这壶中巧思。”

    李如荼想不到他这么难缠,也不能说自己就曾摔坏几个,只好呐呐道:“我家乡祖屋旁住有一巧手匠人,曾造此物,因如儿年幼,常去玩耍。可惜老匠人前几年病逝,如儿亦不小心摔破了这宝物,无力回天,只得惋惜世间奇物不能造福黎民。此时见公子手中物品甚是相象,当下不顾礼仪,望公子见谅。”

    “那老匠人如何仙逝?”李冶面不改色,只是在他身后两人肩膀轻颤一下,尽收李如荼眼底。

    难道误打误撞擦边儿?她马上关起后门,懊恼地低下头,“小女子当年只得十岁有余,不求甚解,就此了了。”

    “哦。”李冶心细如尘,不再问下去,又喝了一口温茶,细细打量李如荼,道:“屠小姐与舍妹幼年时有几分神似,心生亲近之感,才出手扰了尔等雅兴。”说罢看了鹤一眼,神色却与看李如荼尽不相同,又戴上了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具。

    “哦。”李如荼傻傻地应了一声,未及细想,李冶已站起身子,道:“启程罢。”然后领先走出茶寮,双生子中的大哥马上跟在后面,弟弟一弹指功夫便收拾好茶具等,跟了上去。

    众人见状纷纷起座,踏上往槛泉方向的路。

    鹤拉住李如荼,低声道:“此人不能近。”

    李如荼喵了一下嘴,示意他看旁边投来狠毒目光的黄衣女子,笑嘻嘻道:“我偏要气死她。”然后拉着鹤,走在李冶旁,双生子倒也不拦她,只是又激起了戒备。

    “李公子,小女子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愿闻其详。”

    “你的宝物虽好,但是茶叶长期浸泡在保持一定暖水中,非但使茶叶颜色变黄、影响茶汤香味,而且茶中的益品会消失殆尽,且使茶叶失去原味而略带苦涩。其间还分解大量毒物,长期饮用,易导致身体多有不适。李公子身骄肉贵,要保重啊!”

    李冶扬了扬眉,重又审视身前这女子。

    只见李如荼笑意盈盈,“此为乡间匠人所说,小女子年幼只记其一二,此番是作为公子相救的谢礼。”

    李冶笑了,自有一番绝世风流,与本是绝美的鹤立在一起,把李如荼耀得目眩神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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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书宰相世系表》中,对于韦姓的出处也更加详细的说明:“夏时封颛顼孙大彭为诸侯,少康时封其别孙元哲于豕韦,苗裔以国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