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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月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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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懊恼非常的把手机放回床头,看着棚顶出了一忽儿的神,然后起床,洗漱。刚刚拧开水龙头,他便把水龙头又拧了回去。

    算了,去陈莫菲家洗,今天去得这样晚,也不知她会怎样想。

    等她去,发现只有陈莫菲一个人在家。

    “月嫂呢?”他问。“孩子呢?”他有些慌神。

    陈莫菲看看他,说看你紧张的,也不是你儿子,你紧张成那个样子干嘛?

    陈乔见她神色如常,心落点儿底。但还是追问了一句:“孩子呢?”

    “阿姨带她去打针,说是哪一针来的?我倒没注意,这阵子也没什么心思瞧,还是阿姨有经验,她说孩子该去打什么预防针了,是预防白百破还是什么的?我也没细问。”

    陈乔摘下围巾,围巾上裹着凉气,冬日的凉气。他缩缩脖子,将围巾挂好,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陈莫菲,她捧了杯热牛奶,说是阿姨临走时热给她喝的,刚才她忘了喝,后来想再喝,发现牛奶已经温了,并不热了,于是她自己将牛奶重新热好。

    “这样捧着,好像很能让人满足似的。”她抿了一下嘴巴,朝他笑了一下。陈乔心里一动,似乎许久没见过她笑了。

    她笑起来真好看。

    陈乔朝她走过去,陈莫菲已经坐在沙发上,两人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就那样隔着。陈乔看见奶白色的液体流入陈莫菲的嘴巴里,他听得见她喉咙轻微的吞咽声,小心翼翼的。陈乔偏过头,发现阳光正照进来,客厅里将近一半的地方洒满晨光,窗前绿植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身影。他心里却觉得隐有些不安。最近他是有些神经了,真的神经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呢?再不会出啥事了。康家老爷子已经是个半残废,康若然又已经离开,然而,他不安的站立起来,站立起来嘲笑自己的草木皆兵,一个老头子而已,居然让他害怕到这种地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觉得自己经历过的类似这样的事还是太少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莫菲抬起头来看他,尖削的下巴朝厨房的方向努了一下。“阿姨没偏没向,给你也热了一杯热牛奶,我不知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没帮你加热。你自己来。”

    阿姨每天早餐都会帮他们两个准备热牛奶,她自己却不喝,她说自己乳糖不耐受,只要一喝牛奶就坏肚子。陈莫菲跟陈乔都知道有些人真的乳糖不耐受。

    陈乔应了一声,朝厨房走过去,将牛奶杯子放入微波炉,叮了两分钟,两分钟过后,牛奶杯壁已稍微烫手,他试了一下,第二下才把牛奶从微波炉里捧出来。

    他端过杯子朝客厅走过去,发现陈莫菲的牛奶已经喝进去大半。

    “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陈乔低下头喝了一口牛奶,烫,还是太烫,有点儿不能入口,可能牛奶搁的时间长了,牛奶表面已经起了一层奶皮,他小心翼翼的将奶皮吹皱,每啜进一口都如履薄冰的样子。“再不然你就该给我打电话,你不该让她自己带孩子去。再说,这天儿,她又没车,打不着车孩子也遭罪。”

    他说,心里全是孩子,这孩子出了院他就跟着带着,真的有了感情。他想起昨天晚上流年的样子,想起他离开时跟康若然......

    陈乔不由又开始心烦意乱,对了,一会儿还要告诉陈莫菲一声,她丈夫又走了。呵呵。除了呵呵,他不知该怎样形容此际自己的心情。

    “叫了车子。我帮她们叫的,到了我付的钱,用的叫车软件。”陈莫菲说,“我刚一直在瞧,瞧他们到了哪儿,你进门时我刚放下电话,刚跟他们通完电话。”她说,整杯牛奶快喝完了,“你不知道,我要去,她不让我去,最重要出门前也不知怎么了,肚子痛,我以为要坏肚子,阿姨说这针不能等,有日子的,我想也是。不然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我们一会儿过去,我们去接他们,一起回来。”

    这是个好主意。

    陈乔想。

    两人喝光了牛奶,许是室内温度过高,又许是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没睡好,又许是肚子里喝了热牛奶,让人生困,两人竟觉得困,睁不开眼睛,陈乔看看陈莫菲,他晃晃头,想不明白怎么会那么困。

    “莫菲,”他说,话没说完,她见陈莫菲已经栽歪在沙发上,起不来了。他刚往前迈一步,咕咚一声,也栽倒在地。

    临倒地之前,他想,不对。然而究竟哪里不对?他不知道。现在也许只能盼望着月嫂早一点儿带孩子回来,看见他们。

    陈乔跟陈莫菲沉沉沉入梦里。

    梦像网,而他和陈莫菲就在网中央,只有在梦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跟她在一起,孩子变成是他跟她的孩子,两个人一起抱、一起亲,陈莫菲脸上有笑容,他梦见她跟他在一起造小人,他们可以再有另外一个孩子,第三个孩子,他是外国籍,可以不受国内任何生育计划的制约。

    他们一起出去玩儿,笑,他把孩子举过头顶,陈莫菲吓得哇哇大叫,让他小心,他说没事儿。

    当陈莫菲脸上浮起一层白光,陈乔看见那层白光逐渐消散,陈莫菲的脸像那层白光一样,最后消散在空气里,像水汽消散在空气里。

    他蓦然间醒来,他比陈莫菲先一步醒来,他不知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如果不是那层白光笼罩并且变走了陈莫菲,他其实宁愿在梦里多停留一阵子。头痛是后遗症,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然而也不都是疼,还有晕,满脑袋里胀得满满的,像有团浆糊糊住了他的脑子。天色已经黑了,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房间里静悄悄的,月嫂没有如约回来似的,他觉得神经一激灵,踉跄着起来,看了一眼陈莫菲,想伸手把她拨拉醒,手指快碰到她的胳膊,手指却停下了。他看见她睡得是真香,环顾四周,他觉有莫名的冷清,仿佛整个世界陷入荒芜,世界里只剩下他跟她了。

    孩子呢?

    月嫂呢?

    他站起来,脑袋里有根弦在这种时候狠狠拉扯着疼了一下,他皱一下眉,朝月嫂的房间走过去。也许她们回来了,在屋子里睡觉,孩子第一次出去接种疫苗,一定会哭,可能是累了,可能他们两个都累坏了,真不该睡得这样死,应该去接他们。

    他走过去,小心谨慎,尽量不弄出声音,他不想吵醒陈莫菲。门很容易就被推开,然而里面没有人,什么人都没有,有一张小孩子的床,还有一张大床,小床在大床旁边,里面还有孩子的零散物品,温奶器在一旁安静而详和,在等待自己的主人。然而它的主人呢?

    陈乔折回到客厅,拿了电话,把电话拨过去,关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

    他突然间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但他不太敢相信,又说服自己拨通了月嫂的电话,仍旧不通,关机,关机。他觉得这房间里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一定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儿他不敢确定,他放下电话,垂下双手,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这种时候不能慌,不能乱,怎么办,要有章法。

    要有章法。

    要有章法。

    他抬起头,看见小床,想起昨天孩子跟他在一起玩儿时的样子,心整个揪起来。悔恨爬上来,昨天晚上不该去找流年,他不重要,他不再重要,孩子最重要,然而孩子现在在哪里,月嫂不会无缘无故的关机。不,这一切有备而来,牛奶有问题。

    他跑出去,冲到牛奶杯子面前,牛奶杯已经空掉了,被室内的空气风干了,

    陈莫菲还没有醒,仿佛能睡到地老天荒似的。他拿起杯子来放在鼻尖处,自己嗅了嗅,只有奶香味儿,那点儿奶香味儿也是若有若无的。

    他看了看在沙发上躺着的陈莫菲,知道该把她叫醒,然而叫醒后他不知该怎样跟她交代。他想像她得知真相那一刹那的表情,他不想看见那表情,一辈子也不想看见,呼吸不畅,他总觉得自己是在被命运压着打,不止于他,还有陈莫菲,如果他还算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置身事外的话,那么陈莫菲则无从选择。

    陈乔长叹一口气,终于有一点理解流年。流年就选择了离开,不想面对,有些事无解,人便想逃避。他终于体会到那种无奈,那是命运强加给他的无奈,人生实苦,人生实苦,苦在爱而不得,苦在一切的圆满都会在你措手不及处失去,有太多事儿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人活着就要看淡这些无力,就要学会不执着。陈乔又偏过头来瞅了瞅陈莫菲,见她翻了个身,看来也快醒了。他拿出电话来,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我姓陈,叫陈乔,我报警,有个孩子疑似被月嫂拐卖......”

    陈乔看见陈莫菲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