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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晨曦走出茶居，推开那扇门之后，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已经不一样了。
霓虹灯还在闪烁着相同的颜色，红绿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此后，莫晨曦这个名字，却不再只代表她自己。
眺目望去，树荫下的车辆静静伫立着，如同一只小憩的猛兽匍匐在黑夜里。
虽然黑漆漆的，看不到车里的人，但一想到他在那里等着，心就莫名的安定。
即便这个世界兵荒马乱，他在身边，便是太平盛世。
发呆片刻，她才穿过马路，走向大树。
坐进去，还没说话，手就被男人抓过去，用手帕包裹着。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了。
“我……”她吞了吞唾沫，迟疑着，另一只手抓着安全带，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白灏臣伸出一根手指，指腹压住她的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没想好之前，不要乱说话。”
“……”
莫晨曦抿紧了唇线，乖乖点头。
男人嘴角轻勾，转动方向盘，车辆缓缓移动，滑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里。
车辆停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两边排着路灯，一盏一盏以相同的间隔排序着。
白灏臣手从方向盘上收回手，往椅背上一靠，“现在，想好了没？想对我说的话。”
莫晨曦点点头，手指紧张地握在一起，“我不是什么普通人，将来的某一天，或许那个什么莫家分支就会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我也不打算就这样忍气吞声下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以后怕是没什么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了，你看要不要……”
语音停顿，咬着唇，始终没勇气说出“离婚”二字。
“要不要什么？”男人的眼神，比这夜色还要暗几分。
莫晨曦心头一梗，鼻子酸酸的，“就是离……”
“离婚？”白灏臣慢条斯理解下安全带，倾身，长指挑起女孩的下巴，一双蓄满水光的眸子看得他心脏生疼。
“我告诉你，结婚证都烧了，想离婚你等下辈子，不对，下辈子你也死了这条心。”
“……我听说，现在有电子结婚证的。”
不知道怎么的，莫晨曦一边说，眼泪一边跟倒豆子似的簌簌往下落。
这泪落得白灏臣心头一阵阵灼烫，疼死他了，赶紧伸手给她擦眼泪。
“傻女人，你到底明不明白，夫妻的涵义？”
莫晨曦：“？”
“嘶——”
白灏臣从她头上揪下几缕头发，握在手心，又从自己头上拔了几根，束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生死两不离！你以为两个人结婚了，就只是为了享受刚开始的快乐？
是谁说，我会福禄双全，金玉满堂，长命富贵，儿女成全，子孙绕膝？没有你，我何以儿女双全？怎么享这天伦之乐？亿亿万万绵绵无绝期的福气从哪儿来？”
你不在，我和谁长相厮守，白头不离？嗯？”
男人的话，一字一字砸在心
上，问得她一愣一愣的，眼泪落得更凶。
这是那天遇到算命的，她不服气怼回去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满足不了你？”男人吻掉她的眼泪，额头抵着她的，一双黑眸专注明亮，“你要灭谁，我给你提刀。”
“……”
莫晨曦趴在他怀里，像只受了重伤的小兽，哭得肆意，哭得肝肠寸断。
他像大树一样，用自己坚实的屏障保护着她。
哭够了之后，莫晨曦看向外面，“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灏臣边用帕子帮她擦眼泪边笑，“难道你忘记了？这是你家附近的杨柳路。”
杨柳路？
莫晨曦眨眨眼，趴在车窗看了很久，还是没有认出来。
“以前长这样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鱼的记忆？”白灏臣无奈叹气，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就这脑袋瓜，怪不得连我也忘了。”
听到这话，莫晨曦顿时来了精神，小手兴奋拉着他的衣摆，“你不是说我跟你小时候在我家附近认识的吗，难道就是在这里？”
“嗯哼。”白灏臣抬手指向另一头从山上引下来的小路，“那时候，我从这里跑上来，你从这里跑上去，我们就在中间的平台那里撞倒了。”
“然后呢？”莫晨曦努力在脑海里拼凑画面。
然后？白灏臣微微笑，眸底划过碎光，转头，抬手轻捏女孩的脸颊。
“然后我就捂着脑袋瓜爬起来，刚想说哪家孩子头这么铁，撞得我头晕，打眼一看，原来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还挂着两条鼻涕泡，就跟你刚才差不多，哭得跟泪人似的。”
莫晨曦皱起眉，“我以前有这么哭过吗？”
“那可不。”白灏臣转头，望向那条隐没在野草间的小路，神情悲戚，语气一贯的风轻云淡，“那时我就在想，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哭成这样，要不，以后娶回家当老婆宠着，看她还怎么哭得出来。”
明明也没说什么感人的话，可看着男人的侧脸，泪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涌上来，莫晨曦破涕为笑，皱了皱鼻尖。
她的心，好痛的感觉。
“你骗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喜欢我这么久？你难道没见过女人吗？”
白灏臣神色微顿，继而笑出来，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头，目光里满满宠溺，“见是见过，就是没见过像眼前这位这么好看的，跟书上的小精灵似的，两个字，漂亮。”
他的声线，不由控制地带出一丝哽咽，连他自己察觉时，也明显愣了愣。
莫晨曦装作没发现，泪光在眼里打转，努努嘴，“拜……托，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在夫妻关系里，对老婆撒谎是重罪！”
“过去不重要。”他牛头不搭马嘴说了这么一句话，手臂横过去，把她捞过来，低头，堵住她想要说的话。
那时候，你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慌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把我忘了吧……
不过没关系，我重新回来遇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