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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叶黎笙不禁问自己,到底时为什么,为什么陆承屹会变成跟现在这样?
陌生到,让他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他。
陆承屹见她不说话,冷冷一笑:“你不是有骨气吗?不是说你们姐弟的事不要陆家插手吗?”
“你刚才在干嘛?试图向爷爷打苦情牌?”
“你的骨气呢?你宁死不屈的勇气呢?”
“叶黎笙,你就这么点能耐吗?”
叶黎笙缓缓坐起身子,望着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浅白的唇瓣勾出一抹嘲讽,随即又垂眸。
弟弟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这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等着她去救,她那一身傲骨早就被生活和现实磨搓的所剩无几了。
弟弟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本来以为可以等自己拍完戏拿到片酬再动手术,可是现在自己在家里,而弟弟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不敢等下去了,也不敢拿一条人命去堵!
叶黎笙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那片暗影,心脏处针扎般刺痛。
她刻意不看男人的黑眸,只盯着地板,语气平缓,却也隐忍:“陆承屹,我反悔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也仿佛耗尽了她毕生所有勇气,更是抛开了她死守的那一缕尊严。
阿遇,撑不住了。
她再死守着那没用的尊严做什么呢?
说白了,不过是瞎矫情罢了。
叶黎笙使劲眨了眨眼吗,甩掉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情绪。
陆承屹却在在她话一出口的瞬间,逐渐逼近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俯身轻轻抬手轻轻勾起叶黎笙的下巴,带着研判的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叶黎笙不躲不避,水洗般发亮的眸子已经敛起了所有情绪,平静的骇人。
她的语气清浅,却又带着几分不在乎:“陆承屹,你嘲讽我也好,看不起我也罢,我都必须救阿遇!”
“你已经断了他一次生路了,能不能……”
陆承屹在她话未说完之前,直接扣着她的下巴往前拉近一分,冷笑:“不能!”
叶黎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直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唇瓣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为什么?”
陆承屹薄唇勾起:“什么为什么?”
叶黎笙的身子及不可察的颤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一条人命!”
陆承屹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渐渐隐藏不住,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没有为什么!”
叶黎笙起身,挣脱他的钳制,声音透着凉意:“你高高在上,所以可以不懂我们这些人的难处,你讨厌我,所以可以为了为难我而忽略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轻轻阖上眸子,自嘲一笑:“是我太天真了。”
陆承屹笑得淡漠薄凉,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叶黎笙,你不天真,真要是天真,就不会想到要跟爷爷求助了!”
叶黎笙勾唇冷笑:“怎么?你不愿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姐弟,我还不能求别人帮忙了是吗?”
陆承屹回答的迅速且毫不犹豫:“不能!”
他说着,再次逼近叶黎笙,眸底掀起一片阴云:“因为你不配!不配求我高抬贵手!不配求爷爷出手!”
叶黎笙也笑,笑得想要落泪:“陆承屹,你真可笑……”
“堂堂陆二少就只会这么为难一个女人和一个病弱的孩子!”
“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加冷血自私的人了!”
陆承屹气极反笑:“我也没见过比你更能折腾的女人!”
“我自私冷血,有本事你当初别求我,现在也不要求爷爷!”
叶黎笙的指甲掐入掌心,笑得不屑:“陆承屹你不用激我,也不用嘲讽我,我但凡有一点希望,都愿意去试!”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能救阿遇就好了。
什么尊严骨气,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叶黎笙说完,直接朝门口走去。
陆承屹长臂一伸直接扣住她的手腕,神色阴翳道:“你去哪儿?”
叶黎笙甩开他的大掌,头也不回,语气坚定道:“我去找爷爷!”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会救弟弟的!
叶黎笙的手已经搭在了门上,却猛然被一股大力带回,随即后背撞上了厚重的门板,从喉咙间溢出一声闷哼。
“陆承屹!你发什么疯?”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抵在门板上,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叶黎笙,你想救人?我偏不让你如愿!”
叶黎笙的眼底有悲凉蔓延开来:“陆承屹,你就算阻止得了我今天和爷爷开口,也不可能一直拦着我……”
“今天不行,还会有明天,明天不行,还会有后天。”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机会开口的!”
陆承屹脸色阴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来:“叶黎笙,那我也告诉你,你就算求到了爷爷那里,他为你出头,那我也有无数的方法去阻止!”
说着,他突然放慢语速,拉长语调:“比如……手术失败……再比如……骨髓排斥……”
叶黎笙失控道:“陆承屹!你敢!”
陆承屹低低地笑出了声:“你敢去说,我就敢去做!”
“我真的要想一个人死,方法多得是!”
叶黎笙瞬间汗毛倒竖,恐惧蔓延到全身。
对于陆承屹来说,人命也许真的和草芥差不多,就像当初……
不!
他不是这样的!
叶黎笙突然想到了噩梦一般的回忆,往事的画面如同利刃在心上来回划过,她紧紧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身子也开始蜷缩。
隆冬天气,她额间开始有汗珠往外渗。
直到最后,叶黎笙已经无力到顺着门板缓缓滑落。
陆承屹见状,眉心不自觉地多了一丝褶皱,他的长指动了动,手臂刚一抬起就被叶黎笙死死扣住:“不要——”
“陆承屹!那是人命!”
陆承屹直接将她拽起来,脸色沉郁:“那你就别瞎折腾!”
叶黎笙的眸子有血丝迸现,她睁开陆承屹双臂的钳制,反手推了一把陆承屹。
陆承屹的后背撞在墙壁上,前些挨老爷子的那顿拐杖还没好,忍不住闷哼一声。
叶黎笙并没有发觉,反倒是后退着,情绪有些失控道:“陆承屹!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