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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齐力将东西收拾好,天色也不早了。
魏晓雅这才有机会跟妈妈说哥哥的事情:“妈,后天我宏源姐姐去接我哥出来。”
李芳茹本来被孩子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眼下突然被提醒,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你......你说啥?”
魏晓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宏源姐姐后天去接我哥出来,按照法律规定,刑事拘留期限一般为14天,最长不得超过37天,按照时间估计没几天就出来了。
但他在里面大家都担心,舅舅联系的律师能做的也就是作为代理律师去了解案情,并撰写取保候审书,别的也作用也不大,我思来想去实在没必要花这笔钱。
索性昨天抽空已经写好资料让宏源表姐拿过去了,计划着今儿我姐就赶过去。津市那边办事也快,跑了一趟事情就办妥了,已经确定好时间了。这事儿我舅舅也知道,怕你担心便没跟你说。不信你问我舅。”
李二牛知道妹妹李芳茹最近为这件事情提心吊胆辗转难眠,哪怕别人稍微提上一嘴,都难过到不行,现在被点到自然说话。
“对,咱们雅雅都已经了解过了,我看那律师上来张口就要钱,咱们啥也不懂都不知道他们要钱干啥,反正雅雅懂,我就都跟她说了,你看这事情不是办妥了。”
“好在咱们先把人接出来,后面就算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只要人没事,大家也就不用每天提着一口气了,怪不容易。”
李芳茹半晌才缓过神来,问道:“二哥,这事情没跟彦山说吧。”
李二牛摇头:“没有,我这还没跟你说呢,哪里轮得上跟他讲,再说最新情况我跟你一样是刚听雅雅说的,再问别的我也不知道。”
魏晓雅点点头,扫了眼手机。
“对,我这不是搬病房之前前跟表姐通电话吗,就是在说这个事儿。”
妈妈李芳茹眉心微微舒展:“那这其中用不用钱啊,用的话你得说,我给你拿钱,千万别让你表姐垫钱。”
对于这个问题,魏晓雅选择性说谎:“不用,暂时不用钱呢。”
目前这种情况下,自然是魏晓雅说什么,李芳茹信什么。
“行,那要是需要你就说,这件事情要不先别跟你爸说了,他这不知道啥时候做手术,还是别让他知道了。”李芳茹满含担忧地说着。
魏晓雅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妈,我不赞同你这个建议啊。”
“咱家里就这点毛病,遇上点什么事情,非得瞒着这个瞒着那个,自以为是为他好,但是你看看我爸现在他表面虽然好好的,表现得啥事没有的样子,可那心里不还是跟你一样,时时刻刻惦念着我哥么?”
魏晓雅看着周围人的脸色软了下来,停顿半晌继续道:“我爸本来就要做手术了,咱们有消息别瞒着他,他得知这个事情不是也能松口气呀,不然他做手术心里也压着块大石头,要出毛病的。这心理和身体状态有互通的,我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有时候咱们想办法瞒着,大家又瞒不好,很容易就能被察觉,我爸肯定不敢问,还以为又有什么大事情瞒着他,你说他能好受吗。”
李二牛觉得魏晓雅说的在理,便也附和:“对,雅雅说的对,告诉彦山吧,省得他瞎担心。”
李芳茹被说动,也不再坚持:“行,是我想错了,当初我要是不瞒着晓雅,也就不会耽误她考试。”
魏晓雅皱眉:“妈您说什么呢,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咱们家自己人,又不是旁人,您千万别在这件事儿往心里去啊,听到了没?”
李芳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情绪稍稍平复,这才看向一旁的陈笑笑,魏晓雅也跟着去看,发现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眼花花,却没有哭出声来。
是那种心里的委屈好容易能放下来的难过,也是一种紧绷的神经陡然松下来的沉默。
这一刻,所有的悲伤都仿佛从无形化为有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触到那股似有若无的情绪——被共情,被渲染,被释放。
魏晓雅跟陈笑笑待在一起的时候,看嫂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照常起居给孩子喂药,虽然少言寡语但至少面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她只以为每天被孩子缠着,嫂子应该没工夫想别的。
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嫂子跟妈妈李芳茹一样,是个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压在心底的人,还能藏多深便藏多深,似乎不提起来就可以短暂不去想,却并不代表啥事都没有。
虽然魏晓雅跟嫂子吃住的时间不长,却能体会到嫂子对孩子的用心,凡事必躬亲,有时候魏晓雅提出来自己去做,陈笑笑都说不用。
她理解嫂子的想法,有很多人是这样的性格,做有关自身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要自己亲自去做才放心,假手他人总觉得不自在。
魏晓雅走到嫂子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也不是滋味,却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憋在心里太久,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二舅李二牛识趣地出了病房,在楼道转悠。
最后是相邻病房的一位小朋友的家长,看到孩子妈妈这么难受,便忍不住劝了一句:“我说姑娘,你也别难受了,这孩子生病都是常态,说明他活跃,养孩子少不得有什么头疼脑热的。”
大娘下意识地以为陈笑笑是因为孩子的病情所以难过,还朝魏晓雅问:“诶,小姑娘,你们家孩子也是大叶型肺炎是吧?”
魏晓雅猜测这个病房估计大多数都是这个病症,没有隐瞒。
又听大娘说:“哎,这个病啊就是听起来害怕,我们家孙子也是这样,已经洗了两回了,现在比来的时候好多了。你们把心放宽,就当它是个严重一点的感冒咳嗽,这个医院的王医生做手术很有经验的,好多人都因为这个来找他。”
“别害怕,做了手术很快就好了。”
虽然陈笑笑的情绪与大娘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但大娘不减热络的话语还是让人感觉到了温暖。
魏晓雅也不纠正,代替陈笑笑回答:“谢谢大娘,都会好的。”
“嫂子,都会好的。”
魏晓雅轻轻拍着陈笑笑的背,嫂子哽咽着点头回应,她瞥见妈妈李芳茹也是,干脆换了种轻松的口吻。
“哎呀,你俩别伤心了,这事情都往好了去的,都会没事的啊。”
李芳茹好歹经历过大半辈子,比陈笑笑想得开,也不再继续难过:“对,都会好的,笑笑你也放宽心,晓雅回来了,咱家有人了。”
陈笑笑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倒是小侄女魏露曦有眼力劲儿,似乎是感应到了妈妈的不开心,虽然身体也不舒服,却缠在陈笑笑身边,扯开小嘴巴笑嘻嘻地跟她撒娇。
只一下,嫂子便不设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