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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添云一问,依依的眼眶便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有些哽咽的开口,“添云姐,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跟我回去看看吧。”
“好,等我一下!”
韶添云怕计湘安等人出了什么意外,心里急得很,但见依依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又不忍再问,只好转身去拿剑。
被完全忽视的笛飞声蹙着眉站起身。
眼尾余光扫到绯红身影动了,韶添云才想起来他还在屋内,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她看向他,“等我回来,我们可以试试。”
他说为她心动的那一刹那,她心底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点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
韶添云暂时弄不清楚,也不想做无谓的纠结。
她做事,向来随心而动,感情也不例外,她愿意和他尝试着换一种身份相处,也很想知道,所谓心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来不及看笛飞声的表情,她便转身拉着依依下楼了,但能隐约听见他低声应了一声好。
上了马,韶添云拉着缰绳问依依,“我们去哪里?”
依依吸了吸鼻子,“添云姐,回听月楼。”
“驾!~”
韶添云一扬马鞭,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一路上,她的脸色都是紧绷着的。
八皇子府邸内只有容玑的尸体,没有岳霓裳等人的踪迹,按照容玑的性格,她不可能放着现成的帮手不用。
除非……
她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尽管心中隐有猜测,但当看见听月楼内一具具干瘪如枯槁的尸体,韶添云还是觉得头皮发麻,脚下似乎与地面长在了一起,一步也挪不动。
“依依,那是芷晴她们……?”
韶添云不可置信地盯着后面打坐着,明显身形小很多的几具尸体,眼眶有些发胀。
依依点了点头,眼泪也流了出来,“湘安姐本想将她们都带走的,岳霓裳盯得太紧,再加上她们武功太弱,一时找不到借口。”
“本想着我们解了毒之后,不受容玑控制了,再来将她们救走的,谁知道、谁知道……”
依依再也忍不住,抹着眼泪哭的更凶了,“就差那么几天!就差几天啊!添云姐,她们才十岁,内功才刚刚起步而已,容玑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们!”
韶添云听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脚底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还好依依及时将她扶住。
韶添云双目通红,死死攥着依依的衣袖,颤着声线道,“是我的错,我没有早些察觉到容玑的阴谋,才害她们白白丧命!”
依依使劲摇了摇头,“添云姐,你不能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是容玑,是她太狠毒了!”
眼看韶添云的神色变得纠结又痛苦,依依握住她的肩膀,含着泪道,“添云姐,湘安姐就是因为太过自责,才会气血逆行吐血昏迷,到现在还没醒,你不去看看她吗?”
湘安……
韶添云闭上眼,将胸口翻涌而上的气血强行压下,“她在哪里?”
“她在自己房里,我去找你时已经传信给潇晗她们了。”
“昨日我们来时发现这样的场景,便推测容玑一定是在做什么放手一搏的事,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已经好几天没有人回来了,想来容玑是失败了。”
韶添云一手撑着墙,手指用力抠进墙面,“她死了。”
依依怔了怔,看她眉眼间溢出的戾气,便知容玑绝对不是死在她手上的,否则她应该是报仇之后十分痛快地表情!
想着依依咬着牙恨声道,“太便宜她了!”
走向计湘安房间的每一步,韶添云都觉得很沉重,脑海里全是初见那几个稚嫩的脸庞的画面,年幼的小孩子,和她当初一模一样。
在最无知的年纪,被人牵着手来到了这里,还以为从此有了归处,却不想是被人当做练功的炉鼎,在不派用场时,还要用命帮人换钱……
如此想着,韶添云自嘲的笑了一声,伸手推开计湘安的房门。
还未看清里面的情形,边上一把匕首便冲她刺了过来。
韶添云蹙起眉,拉着依依躲开刀锋,冷眼看过去,是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年。
他的身形极快,匕首又直逼着她们追来,直到看清依依的脸后,眼中杀意才收敛了,手腕一转,将刀刃泛着鲜红的匕首收进了刀鞘中。
依依查看完韶添云手臂上的伤势,气急败坏的冲着那少年大吼,“笛音洛,你动手也要看清是谁!”
笛音洛却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嘲讽道,“如果你们是来杀人的,等看清你们的脸,我还有命在?”
“你……!”依依气极,但又一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去找药箱了。
伤口不深,韶添云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太在意,倒是这个叫笛音洛的少年,让她有些好奇。
他身上穿着还算整洁的粗布衣裳,绑在脑后的头发有些枯黄,上扬的眉,漆黑如墨的双眼,冷漠的表情……
韶添云觉得他很是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要开口一探,笛音洛却是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皱起眉头,毫不客气的道,“你再看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一刀。”
“笛音洛!”依依提着药箱,听见他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我们那是让着你!”
“她们或许是,你就未必了。”笛音洛抱着手臂嗤笑出声,“还有,我不需要让。”
面对这样的挑衅,依依自然不甘示弱,将药箱重重放在桌子上,叉着腰怼了回去。
韶添云查看完计湘安的伤势,面色严肃的打断二人,“行了,别吵了,你们都出去,我要为她疗伤。”
二人顿时消声,笛音洛率先出去,依依白了他一眼,拿着药箱走到了韶添云身边,“添云姐,给你包扎完伤口我再出去。”
韶添云看了眼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抿着唇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问道,“哪里来的小家伙?很有个性。”
依依倒着止血的药粉,撇了撇嘴,“湘安姐从恭城的山贼手中救下来的,别看他年纪小,动起手来凶得很,对谁都不客气。”
“听湘安姐说,那山贼头子原本看他独自一人,潦倒落魄,想捡回去当个侍童,结果……”
韶添云追问道,“结果怎么了?”
依依边缠着纱布,嘴角抽了抽,“他一刀把人家后绝了。”
韶添云眼露赞赏,点了点头,“不错。”
“是不错,就是太目中无人了。”依依狐疑地看向她,“添云姐,你也想收他为徒吗?”
收徒弟?
倒是从来没想过!
韶添云看了一眼计湘安,“也?湘安是这样想的吗?”
“应该是吧,湘安姐救下他时,他已经被那伙山贼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湘安姐请了郎中医治,还日夜照顾他。”
依依收起药箱,耸了耸肩,“可惜人家并不领情,伤好了就要走,最后不知道湘安姐跟他说了什么,他才愿意留下来。”
韶添云想了想道,“没在生死场上搏斗过,练不出那样快的身手,他来历不简单。”
笛家堡的人。
很有个性嘛。
两炷香之后,房门打开,依依见韶添云唇色发白,忙扶着她问道,“添云姐,你怎么样?”
韶添云摇头,“我没事。”
她环顾四周,眸光黯了黯,“把有用的东西收拾好,等潇晗他们到了之后,将这里烧了吧,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听月楼了。”
依依眸中一热,重重点头,“好。”
一旁的笛音洛听见她的话,侧头看了过来,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依依在听月楼的厨房内煮了些粥,韶添云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便放下碗去照看计湘安了。
入了夜,韶添云与依依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笛音洛则是倚着窗框,支着腿,手臂搭在膝盖上,目光看得很远,也不知是在欣赏夜景,还是在思考什么。
韶添云正往箱子里装着东西,不经意间抬头,却看见笛音洛突然坐直了身子,整个人似被点了穴一般,原本平淡的眼神也从疑惑变成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