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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即便冰雪已经溶解,初春的夜间还是带着微微的凉意。
安府大门被打开,有三个人并肩走了出来,屋檐底下挂着的明亮灯火将三人的矮小的影子投在地上。
皇后身着常服,微笑着道谢,“方少侠,小夭姑娘,这段时间劳烦你们了。”
方多病拎着药箱,面上挂着礼貌的笑,“娘娘客气了。”
小夭穿了一身浅绿衣裙,拢了拢披风,笑着道。
“那日多亏您伸出援手,我们才能脱险。”
“您宅心仁厚,殿下有治世之才,如今顽疾已愈,是东盈百姓之福。”
皇后向着身后的下人颔了颔首,又转过头来问道,“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想起昏迷了两个多月还未苏醒的男人,小夭眸光微黯,笑容也不自觉地敛了起来。
皇后见状,心底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手,“都会好的。”
小夭抿着唇点头,道了别便踏上了马车。
方多病正要上去,下人小跑着过来喊住他,手上还抱了一个小匣子。
方多病诧异的看向皇后,皇后抿着唇,郑重的道,“这里面的东西,请方少侠托令尊帮我交与大熙陛下。”
方多病迟疑片刻,接过小匣子,同样郑重的点头,“好。”
到了客栈,小夭解了披风, 先到暖炉旁将身上沾着的寒意烘散,才将一直温着的药倒入碗中,端起药走到了床榻边。
将人扶起,以口渡药。
这套动作每日都要重复几遍,她很是熟练。
她已经尝不到药味有多苦涩了。
喂完了药,她用帕子替他将嘴角擦了擦,将脸颊贴上他的额头,轻声与他说话。
“李莲花,今日我去给安致祥做了最后一次针灸,他还问我,怎么不见你。”
“这些天我都没有与你说过吧,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他了,是被催生出的另一个他,安致祥这个名字你不熟悉,但田娇娇你一定记得。”
“很奇怪对不对,我也很吃惊,想不到他竟被生生折磨出另一个模样,还好他遇到了皇后,将他保护的很好。”
“现在青玉舞坊关门了,坊主去了别处谋生,以后皇城内就只有九皇子安致祥了。”
“我再与你说一件事,你一定会更惊讶。”
“角丽谯,也就是安君临,竟不是安承乾的血脉,难怪皇后会有恃无恐,任由她被封为储君。”
“祭祖那日,皇城乱的厉害……”
若不是容玑横插一脚,按照原本的计划,角丽谯祭祖那日,他们是要混进现场去的。
但她与李莲花横生变故,只有笛飞声与韶添云混在了侍卫里,按约定帮皇后拿下了想弑主的大将军。
“角丽谯死了,在暴乱中死在阿飞的掌下。”
话锋一转,她语气有些哽咽。
“李莲花,你要快些醒,不然就来不及喝阿飞的喜酒了。”
“我每日都盼着,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坐在那里喝茶,抬起头对着我笑……”
“你想唤我什么都可以,小夭也好,姑娘也好,我都不会生气了。”
靠在她臂上的男人睫毛轻颤,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我都知道了,你骗我是因为害怕我用血救你,不是为了要与我划清界限,对不对。”
想起他数次隐忍情绪,暗自吃醋的样子,小夭轻笑了一声,泪珠滚落下来。
“你这只老狐狸,装的可真像。”
“如今你的毒解了,我也不用回大荒了,我们……”
话音一顿,她突然想起了,皇后跟她说过两极困魂阵的作用。也就是说,她以往经历过的悲苦,李莲花应该全部见到了。
包括她当男人的那些年。
她突然感到有些局促与窘迫,喉间像突然哽住了东西,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良久之后,她扯了扯嘴角,语气中带着些轻松。
“无妨,反正你我也没什么太深的牵扯,若是你介意我的过往,我们就相忘于江湖……”
“不会……”
低沉沙哑的男音直直钻入她的耳中,小夭错愕一瞬,垂下眼便对上那双清润的眸子。
李莲花坐直身体与她对视,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明显消瘦的脸颊,指腹将她未干的泪擦去。
他哑着嗓音开口,“在那些真实的幻境中,我无数次想要安慰你,可是我做不到。”
“小夭,我从来都不想放弃你……”
他眼底的疼惜小夭看得一清二楚,她看着他的眼,认真的道。
“李莲花,我明白。”
在他一次次不顾自己性命,坚定地挡在她身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在他心里,她是最要紧的。
四目相对,平静的泉底有暗流涌动。
男人喉间微动,大手揽过她的颈,试探性地将唇贴上了她的唇。
小夭眼眸微睁,随即缓缓闭上眼。
得到她的应允,这场带着绵绵情意的侵略先是浅尝即止,反复几次后,多日来压抑的思念彻底决堤,自愈发炙热的呼吸中倾泻而出。
窗户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室内暖意升腾,鼻尖溢出的喘息声让小夭面颊绯红,她双臂不甘示弱地揽上他的后颈,稍稍用力二人便一同倒了下去。
李莲花睁开眼,眸底是泛着欲色的微红。
小夭微微皱眉,似是不满他的停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这种轻微的疼痛在此时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它会让爱意在交缠的唇齿之间疯狂生长!
韶添云手中拎着刚买回来的糕点,照常推开门,“小……”
几乎是一瞬间,有一道凌厉的袖风扫过,将燃着的烛火熄灭。
还未看清房中人在哪里的韶添云眨了眨眼,疑惑道,“灯怎么灭了?”
黑暗中,小夭捂着脸,一副窘迫的姿态。
李莲花抿着唇起身,将小夭挡住,“韶姑娘,何事?”
他说话时沙哑的嗓音与凌乱的气息,让韶添云突然忽然意识到刚才从眼前一晃而过的画面是什么。
她讷讷张口,有些结巴的道,“那、那个、你醒了哈、正、正好、一起、去后院、煮、煮酒喝。”
说完她飞快地将门带上,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李莲花将蜡烛重新点燃,回过头有些好笑地将罩在人脸上的被褥拿开。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