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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哽咽,恍惚着看了一眼窗外,面色凄然。
“今夜明月如磐,你我相对而站,便当青木城的覃荞已与她的未婚夫君团聚过了……”
她走近他,拉起他的手,将一把匕首放入他手中。
“我想与你说的话都说完了,已然无憾。”
说完用力拉着他的手臂将刀尖往胸口上刺,可任她怎么使劲,笛飞声的手仍一动不动。
笛飞声的视线停留在她遍布泪痕的脸上,眸中神色晦暗,声线冰冷。
“你想做什么?”
她迎上他的眼,泫然欲泣,“我辜负了你的真心,唯有这样偿还。”
笛飞声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匕首,忽而开口,“我可以帮你夺位。”
她怔愣一瞬,豆大的泪自眼眶中滚落,“你觉得我是在以死逼迫你帮我?”
而后她自嘲一笑,“罢了,我这样的人,你猜忌我实属应当。”
手中力道一松,匕首落在地上。
“东盈皇城要乱了,你尽早离开吧。”
笛飞声看着面前凄然的背影,薄唇紧抿。
赴约之前,他就已经决定,不会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可她方才所言,还是无一遗漏的钻入他耳中,那样情真意切,让他分不清真假。
所以他提出帮她夺位来试探。
可她的表现却让他琢磨不透。
脑中思绪纷乱,他心中熄了一半的烦躁正在复燃,却见面前的倩影一晃。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人稳稳落在怀中。
笛飞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蹙起眉头,对着船舱外喊了一声。
“来人!”
宫婢推开门,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忙走出去吩咐了几句,又红着眼回来将昏迷的人揽在怀中,还推了笛飞声一把。
“笛盟主请回吧,公主体弱,再受不得刺激。”
笛飞声默了半晌,转过身离去。
出船舱门时,迎面而来一叶小舟,方才奏笛的女子站在船头,夜风拂过,将她的帷帽上的白纱掀起,露出一张明艳容颜。
虽然她的容貌只露出一瞬,但笛飞声仍看清了,她微微笑着,眼尾下方那点泪痣将她的眼眸衬得水波潋滟,熠熠生辉。
笛飞声身体僵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让无颜找了计湘安好几次,她也不肯说韶添云的尸身葬在何处。
这几日布阵时,他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有结果。
他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身影,竟觉得不太真实。
小舟行至船侧,韶添云用手挑开白纱,浅笑打趣。
“夜会佳人,本该花前月下,笛盟主怎么板着脸,你这样可不讨人喜欢。”
笛飞声喉间微动,想问她为何失踪,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那日韶添云与他清楚的说过,听月楼没有掳过人,他非但不信,还连累了她。
她虽没有丧命,但他们寻到的血迹却是真的。
笛飞声看着她面上明媚的笑容,心中愧疚不减反增。
韶添云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侧眸往船舱内看了一眼,瞥见一角红色衣摆。
她看向笛飞声,好奇的问道。
“那便是你苦寻之人吗?”
“你既已寻到她,为何愁眉不展?”
她说话间,有一宫婢领着一位老郎中踏上船,笛飞声侧身让开,转眸看向韶添云。
语气有些迟疑,“你……还好吗?”
韶添云眉眼弯起,似开玩笑般道,“你安好,我便安好。”
她这可不是假话,她能活多久,全看这尊大佛给不给面子。
笛飞声垂眸轻笑,“还未来得及多谢你,你可有什么短缺之物?我买来赠你,以表谢意。”
韶添云眉心一挑,“什么都可以?”
笛飞声点头,“只要我有,自然可以。”
韶添云想了想,试探道,“你能每天都开心吗?”
笛飞声愣住,眼含疑惑的看她,“这和谢礼有什么关系?”
见他如此问,韶添云深觉此事难度很大,面上稍稍有些丧气。
“没关系,我还没想好要什么。”
笛飞声以为她在担心他会食言,不由失笑,“我不会赖账,你慢慢想便是。”
身后宫婢双手把着门框不忿出声,“笛盟主,若要闲聊还请移步,莫扰了我们主子养病。”
说完她便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眼见笛飞声面色变冷,韶添云忙道,“笛盟主,你多笑笑,不要那么严肃!”
她说完便见笛飞声面颊僵住,好像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韶添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实在笑不出来也不必勉强了,我先回去了,笛盟主,明天见。”
韶添云说罢飞身上岸,转过身对着笛飞声挥了挥手。
笛飞声轻轻颔首,薄唇无意识地扬起。
过了一会,船舱门打开,老郎中拎着药箱退了出来,笛飞声跟着他下船,离远了些才开口问道。
“她为何晕倒?”
老郎中步子一顿,转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一眼,眼中露出些许不悦,数落道。
“年轻人,不是老夫说你,尊夫人身怀有孕,你就算要寻花问柳,你也该避着她些,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晚了点?”
笛飞声瞬间如遭雷击,“怀……孕?”
老郎中见他似乎还不知晓此事,心中更是鄙夷,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哼。
“尊夫人体质孱弱,这一胎要生下来,要遭不少的罪。”
“年轻人,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有些担当。”
说完他摇了摇头,径自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只留笛飞声僵在原地,身旁人流川息,他却恍如置身一个独立的空间,五感尽丧。
不知过了多久,他如机械般的转身,走向在河岸边漂浮的船舶。
宫婢见他去而复返,冷冷瞥他一眼,“笛盟主又来做什么?”
笛飞声眸中寒光闪烁,直直逼向她,“她为何晕倒?”
宫婢显然被他的眼神吓到,手一抖帕子落在地上,强装着镇静回他,“公主、素来体弱,无甚大碍,笛盟主请回吧。”
笛飞声手一挥,一旁的茶案瞬间粉碎,而后向着宫婢走了两步,紧盯着她。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逼我动手。”
宫婢眼眶吓得通红,却还是闭上了眼等着他动手,“说与不说都是死,动手吧。”
她话音一落,一股强大的劲道将她拂开,后背撞到船舱上,强烈的痛觉袭来她便失去了意识。
笛飞声紧抿着唇,放轻了动作将软榻上的人抱起,飞身踏上河边的屋檐脚尖轻点一下,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