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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看了眼拇指上夺目的鲜红,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能看到方多病的身影冲了过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眯起眼极力地想从那刺耳的鸣音中去分辨方多病的声音,但太阳穴传来的痛感却一直干扰着他。
他用内力了,这就是后果吗?
李相夷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看向小夭,哪怕头疼欲裂,他也舍不得闭上眼缓解痛楚。
他心里有一种直觉,这次闭上眼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夭了。
还好,这次没有再让她受伤……
耳畔的鸣音愈发强烈,像木偶戏即将开场前喧天的锣鼓声一般在脑中炸开,太阳穴像被人猛地用十成内力打了一掌,震得胸口处也开始疼了起来。
喉咙处传来灼烧般的痛感,伴随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李相夷捂着胸口一连吐出好几口血。
“李相夷!”
方多病急声唤着,顾不得问怎么回事,也顾不得问笛飞声去了哪里。
他扶着李相夷盘腿坐下,刚要运功为他压制,蓦地想起上次因为他胡乱用扬州慢为他疗伤导致他昏迷又失忆。
踌躇了一瞬,方多病看向一旁趴在床沿边昏迷的小夭,探了探她的脉。
“怎么会……?”
方多病皱着眉呢喃一句。
小夭的脉象并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照顾病人太过疲惫睡着了一般。
睡着了……
方多病紧抿着唇,试探性地点了一下小夭的睡穴。
只见她睫毛轻轻颤动一下,睁开了眼。
“方小宝?”
小夭视线清晰的瞬间,看见方多病满面焦急眸中又带着些欣幸。
她想起原本她睡着了,听见有异响正想起身,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闭上了眼睛。
思绪瞬间回笼,小夭眸光一震,方多病还未来得及开口,她的视线已经寻到了靠在一旁床沿边神智不清的李相夷。
“李相夷!”
瞥见他脖颈处的皮肤变得暗红发紫,有深色的脉络浮在上面,小夭便知他毒发了。
方多病将他衣襟扯开一看,他胸前的经脉也全部呈暗红色,浮在皮肤表层,跟随着他的喘息起伏着,似一朵会呼吸的妖异毒花。
小夭焦灼的呼唤,似乎将他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掬起。
李相夷眼前只能见到模糊的人影,但他认得那一点红,那是一朵桃花,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染着血的唇角勾起。
“我没事,别哭。”
他说话时,牙关都在颤抖。
小夭忍着泪,握紧他的手,手指搭在他脉搏处,对他笑了笑。
“好,我不哭。”
“方小宝,拿床被子来。”
李相夷浑身上下连骨缝中都被寒意浸透,哪怕方多病用棉被将他紧紧裹住也生不出一丝暖意。
但他五脏六腑之间又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那灼热感仿若要将他的灵魂一起吞噬掉,舌根烫的像吞了块烙铁,烧得他再发不出声音。
两种截然相反的痛感集于一身,却无法互相抵消,反有互相较劲之势,寒意深一分,那灼烧感便不甘落后的增添两分。
小夭取出银针,扎在他脑袋和胸前的穴位上。
“方小宝,运功替他压制毒!”
“好!”
方多病神色紧张地应了一声,手中指诀捏起,在李相夷背后点了两下,闭上眼开始运转扬州慢心法。
扬州慢进入体内,似天降神兵,将他体内肆意祸乱的两种毒团团包围。
寒意渐褪,那灼热占了上风,李相夷原本苍白如纸的面颊上渐渐染上桃红。
小夭替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跑出去将小二喊来,麻烦他取些小块的冰和布巾。
这个季节冰虽不常见,但是客栈为了保持食材新鲜会有冰库,所以也不难寻。
没过多久,冰送上来了,和冰一起上来的还有笛飞声。
小夭红着眼接过托盘,看清小二身后的笛飞声,急忙道,“快,来帮忙。”
刺杀的人在暗处,她和方多病不敢离开这个房间,现在笛飞声回来了,待李相夷毒压制住了,便可以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医治。
“嗯……”
李相夷眉头紧拧,脑中似有一层无形的隔断被冲破,记忆如潮水般涌出,鼻腔内因呼吸急促而发出一记轻声。
小夭放下托盘查看,见他胸口处有一颗红润的血珠在顺着银针往外钻。
这是……
上次筋脉断裂的地方!
小夭紧蹙着眉让方多病停下,边说着将李相夷身上的银针尽数取下。
“带他去隔壁。”
方多病点头抱起李相夷,神情恳切地对着笛飞声道。
“阿飞……”
他话还未说完,笛飞声便接道。
“你放心,交给我。”
午时有城主府的护卫来客栈寻他,说有覃荞的线索,他心急之下忘了细问。
顺着护卫说的线索到郊外找了许久也没有结果,最后发现是孩童为了骗赏银给娘亲治病胡诌的。
那孩童的年纪与他在笛家堡时一般大小,瘦弱又可怜,他没有与之计较。
现在看到这般局面,他再没有心机也能反应过来,是有人调虎离山!
尽管方多病与小夭没有怪他怨他的意思。
但看见李相夷整个人被毒折磨的不成人样,他心中除了升腾的怒意便只剩愧疚!
李相夷被方多病抱到床榻上,他的身体像刚从火炉里取出来一般烫的吓人,被汗打湿的衣服都已经被他的体温蒸腾干了。
嘴唇起了一层白皮,似有许久没有喝水一般。
小夭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拿起一个冰块要喂进他嘴里。
但他紧咬着牙关在忍受痛楚,丝毫也不肯松开。
小夭抿着唇对方多病道,“方小宝,转过去。”
方多病不明所以,但仍转过身面向着窗户。
小夭将冰块含入口中,对着李相夷的唇贴了上去。
冰块在口腔里化开,冰凉的液体有一半顺着唇瓣渡入李相夷口中。
另一半自二人唇角溢出,透明的水线顺着他下颌处流到脖颈处,一会功夫便化为水雾无影无踪。
李相夷正受着烈火焚身的煎熬,以及身体对水剧烈渴望的紧要关头,便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清凉湿意自唇畔传来。
他先是轻轻吸吮,确认这甘霖不是幻觉,便开始大肆掠夺。
柔软的唇互相依偎,辗转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