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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睁开眼,昏暗的烛光映着白色床幔,橙黄的光影在上面轻轻晃动。
“你醒了?”
小夭听出李相夷微哑的嗓音中透着的疲惫,心中又感动又有些无奈。
他自己伤还没好,却一直守着她。
“你的伤还没好,你怎么……”
李相夷垂眸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泛着自责,“我没事,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小夭愣了片刻,摇摇头,安慰道,“又不是你伤的我。”
其实她有些庆幸李相夷当时不在场,否则他要是没忍住用了内力,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稍稍动了下手臂,仍有痛感传来,想抬高些看看伤到何种程度,却被李相夷一把按住。
“想干什么,我来。”
小夭将头抬起看了看,窗外仍是一片漆黑,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她抬眸问道,“芊芊和方小宝呢?”
李相夷见她抬头很是费力,便扶着她的背帮她坐起,“在隔壁,芊芊伤的重,方小宝请了郎中在医治。”
小夭想了想,“我去看看她。”
一天相处下来,昭翎机灵又可爱,小夭很喜欢她,心里也确实担忧她,但同样也担忧自己与李相夷还有方多病的小命。
“好,我扶你去。”
昭翎陷入了昏迷,郎中在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方多病拧干布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满脸的担忧与自责。
郎中一边缠着纱布一边道。
“公子,这伤口的位置十分凶险,幸好及时止住了血,不然老夫现在就算来了,也没有用了。”
“芊芊怎么样了?”
小夭一进来就听见郎中说没有用了,心中一阵紧张,加快步子走到了床榻前。
方多病看着昏迷中的昭翎,面色担忧又凝重,“伤口止住了血,但她在发热。”
郎中刚完成包扎,转过头便一个一脸病态的姑娘被人扶着走过来,扶着她的那人似乎脸色也不太好,他看向方多病。
“公子,老夫开一张药方,你去抓药。”
这里站着的,估计也就他腿脚能能利索些。
方多病点头,“有劳了。”
郎中在桌边垂头写着药方,李相夷扶着小夭默默坐到床榻边上,忍着右臂的疼痛探了探昭翎的脉象。
待郎中写完药方后,小夭瞥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示意方多病去抓药。
郎中与方多病走后,李相夷开口问道,“有什么不对?”
小夭边回想着二人受伤时的情形边道,“按理说今夜不应该冲着我们来,冲我们来也就罢了,毕竟我们那日绑过他们的伙伴,想报仇也无可厚非,可那持匕首的黑衣人却一门心思的只想杀芊芊。”
依照他原本下手的位置,他就是冲着要芊芊的命而来的!
李相夷闻言面色渐渐凝重,“对方知道她的身份,想刺杀她?”
小夭点头,“否则没法解释,那几个黑衣人的身法我太熟悉了。”
既然对方的目的是取她性命,他们就不得不多防备一些,所以小夭对请来的郎中留了个心眼,以防他在药里动手脚。
李相夷道,“看来东盈内斗得厉害。”
不管是八皇子安宏图,还是安君临,东盈皇室敢对大熙唯一公主下手,就说明他们内斗已经到水深火热的程度了,甚至不惜以惹怒大熙皇帝为代价达到目的。
“是,这浑水我们是注定要趟了。”
东盈皇位之争,却将他们几人拉下水。小夭叹息一声,看着昭翎因发热而通红的面颊,伸出手将她头上的布巾取下。
李相夷接过温热的布巾,浸在水中泡凉后,又拧成半干,敷在了昭翎额头上。
突然门被推开,笛飞声快步走进来,一向冷酷的面庞上带着些许紧张之色。
李相夷一脸莫名,“怎么了?”
他不是买首饰哄人去了?
笛飞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看向李相夷,神色复杂,“你不知道?”
李相夷更莫名了,“知道什么?”
笛飞声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一会后才道。
“今夜戏场中死了许多人,城主府也是,我回去时,覃夫人已经死了,覃荞她……失踪了。”
李相夷与小夭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震惊。
昭翎与小夭受伤,他与方多病便将二人带到客栈医治,并不知晓戏场内后来发生的事。
覃夫人的死与覃荞的失踪,则更出乎他们的意料。
安宏图杀覃茗是为了破坏安君临与覃杭的结盟,显然目的已经可以达到了,为何要对覃杭一家赶尽杀绝?
“那婉娩呢?”小夭突然想到,乔婉娩这几日一直陪着覃夫人。
笛飞声道,“没见到,大多数宾客似乎都在自己房中,没有大碍,除了覃夫人以外,死的多是护卫。”
“我去戏场寻覃杭,他气血攻心晕了,但我看到了覃植的尸体。”
这么说,覃家满门只剩覃杭与覃荞了?
李相夷问道,“覃小姐是被掳走了?”
笛飞声紧抿着薄唇,“我去她房中时,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我在床榻上找到这个。”
笛飞声手摊开,掌心内躺着一缕禾穗状的浅绿流苏,编织方法很是特别。
似乎是剑柄上或者玉佩上掉下的。
“我已让无颜去查这种流苏出自何处,天机堂名录众多,或许方多病会认识。”
“我帮你查!”
小夭心里正担心乔婉娩,门外便传来她的声音。
她红着眼走进来,悲愤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内疚。
“我已传信给四顾门,让石水带人过来,覃夫人待我如亲姐妹一般,我定要替她报仇……”
指甲嵌进肉里,她恍若未觉。
今日她原本是要一直陪着覃夫人的,可覃夫人非说今日城中热闹,自己在家里有人陪,让她出来走走,还派了两个丫鬟陪她。
她被两个丫鬟拉着,本想去找小夭,但她出来的晚,戏场里已经满座,于是随意逛了几家铺子,给覃夫人买了些东西。
等回到城主府时,便发现住在府内的所有宾客都围在了内院门口,空气中还隐隐透着股血腥味。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在看到满地护卫尸体时愈发强烈,直到走进覃夫人的房间,看到她躺在血泊里……
一想到那个画面,乔婉娩心中愧疚更甚。
若她一直陪着覃夫人不曾离开,或许覃夫人就不会死!
方多病在抓药时也听说了他们离开戏场后发生的事,抓完药后飞一般地往客栈赶。
他回来时,小夭正在安慰乔婉娩。
听笛飞声说完后,方多病便写了两封信,上面画了流苏的样式,写明了颜色。
一封送到天机堂,一封送到苏小慵那里,请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