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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大典之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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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场内,由于谢幕戏还需要时间做准备工作,台下暂时掌起了十几盏灯火,照得戏场内亮堂堂的。

    方多病与昭翎还未回来,小夭无聊,见几个老者与覃杭一起从后台走出来,坐在了最前排。

    身旁有位少女拉着一位妇人的手臂问道,“婶婶,那几位是谁?”

    妇人笑着道,“走在最前面年轻些的,便是现在的城主覃杭,跟在他后那位山羊胡子的,是戏场大掌事,再后的三位,乃是我们青木城三家传承百年的书孰的先生,雁灰色衣袍那位是秦老先生,鹤灰衣袍的那位是程老先生,暗驼衣袍那位是周老先生。”

    说着妇人声音压低了些,“再后面那位由人搀扶着,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乃是上任城主余晓生,疯了好些年,原来的夫人病死了,后来又娶一位夫人冲了喜,这才慢慢好了许多,搀着他的便是继夫人。”

    小夭耳朵竖起,视线随着妇人的话移动着。

    那位继夫人虽两鬓斑白,但从她侧脸的轮廓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定是一位美人。

    少女掩着嘴道,“那今日这位余城主能看懂他们所写的策略吗?”

    妇人摇头,“他如今能安生坐着已是不错了,十年前他疯的厉害,都是他这位继夫人替他坐在这里做的决定。”

    最前排的几人坐定后,场内烛光开始减弱,最后一盏灯火熄灭时,整个戏场完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待台上灯火跟随着锣鼓声亮起时,台下一片惊叹。

    “不愧是覃城主,这手艺当真是绝世无双!”

    “这木偶竟做的与真人身形一般无二,真是见所未见。”

    随着唱腔响起,戏幕精彩,众人皆自觉地噤了声。

    起初小夭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一个红戏服的木偶人踏着小碎步上台,姿态扭捏地将遮脸的手帕拿开。

    小夭感觉后背顿时起了一股寒意。

    因为当下整个戏场内,她与这木偶人最熟!

    鲜红的戏服,洁白飘逸的水袖,脸上挂着的微笑,都与她们初见时一般无二。

    那日惊鸿一眼,她再也忘不掉它……

    竟是覃杭的木偶?

    那日是覃杭吓她?

    她紧张地抓紧了膝上的裙摆,面前却突然出现一根糖葫芦。

    小夭茫然侧过脸,见昭翎一手拉着方多病坐下,一边拿着糖葫芦递给她,笑容可爱。

    “小夭姐姐,给你的。”

    小夭莞尔接过,“多谢了。”

    糖葫芦酸甜可口,小夭却是麻木地咀嚼着,整个人心不在焉。

    到底是覃杭故意吓她,还是她无意间撞到了覃杭在做什么事,才让他对她动手?

    若是故意,那他是像郑毅一样,想以她为诱饵,抓李相夷?

    可李相夷来了,他却走了……

    那就是她影响到了他做事?

    可那木偶能做什么事?

    脑海中思绪翻涌着,小夭想到了方多病讲的第一任城主的故事。

    忽的她眸色一凛,脑海中蹦出几个字。

    木偶杀人!

    那日他想用木偶杀人,被她撞见,李相夷又及时赶到,将他伤了,所以他才没有成功?

    她忽然想起,覃茗死的那日午宴上,李相夷突然热情地跑去主桌敬酒,又在覃杭的手臂上扶了一下。

    所以李相夷早已怀疑覃杭了?

    那覃杭想杀的又是谁?

    小夭正仔细地回想那日是在何处遇见木偶人的。

    却听前排忽的传来一声叫喊。

    “周老!!”

    此刻台上正值换幕间隙,所有乐器声皆停了,只有梆子敲了两声。

    这一声喊叫正巧响在梆子声后面,倒像是戏中人情绪激烈的念白一般。

    但坐得靠前的人听得清楚,这是覃城主的声音。

    台下光线不好,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皆翘首看去。

    只见前排的人围成了一个圈。

    幕后控制悬丝与奏乐之人不知晓情况,锣鼓声正常响起,红衣木偶亦扬着水袖翩然上场。

    不知谁跑到后台喊了一声,扯着嗓子大喊。

    “停下!都停下!出人命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在场众人这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顿时场内像炸开了锅一般,所有人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胆小的往外跑,胆大的往前探。

    人群中传出覃杭的怒吼,“掌灯,把戏场围起来,不许进出!”

    方多病紧握着剑柄,护着昭翎与小夭二人退到角落,侧首问道,“死莲花呢?”

    小夭一手搭在腰间,一手拉着昭翎,神色紧绷,“阿飞说找他有事。”

    昭翎也抓紧了袖口,里面藏着小夭给她的迷药。

    方多病紧皱着眉,面对丧命的人,他心中愧疚不安。

    这局面他早已料到,可他却无法阻止。

    覃杭兄弟与安君临勾结,东盈八皇子也掺和其中,所有人的身份都很可疑,他不能打草惊蛇!

    除了他们几人之外,不能提醒任何人今日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走漏风声,到时东盈那边有了防备,就无法将他们安插在大熙的细作连根拔起。

    戏场内的几个伙计好不容易从涌动地人群中挤到了灯笼处,有一个刚踩上踏步吹燃火折子,不知是谁撞了他一下。

    脚下一个不稳,他从踏步上摔了下来,火折子掉在地上,点燃了一个衣摆。

    “啊!!你点我衣服干什么!”

    “着火了!”

    “快!扑灭!”

    “都散开!!散开!!”

    起初只是燃了一个人的衣摆,因人群太过密集,用衣袖扑火的人袖子也燃了起来,甩手时又将身旁的人衣服燎着。

    场面更加慌乱了,其他掌灯的伙计又被涌动着的人群挤开。

    场中除了戏台上,唯一亮着的地方便是着火的那几人。

    覃杭在人群中挪动着,扯着嗓子大喊,“快!都退后!将场地让出来!滚着灭火!滚着!!”

    喊到最后已经撕心裂肺,“快滚!!滚啊!!!”

    他这法子倒也有效,人群退开后,火急火燎的人都在地上滚了起来。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着火的这边,谁也没发现台上的木偶笑容更加诡异……

    没多久身上的火便熄灭了。

    地上躺着的几人被人扶起,场地有了些空隙,方多病面前的原本挤得挪不动步子的人群也散开了些。

    对面亮起一盏灯火,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静静等待着所有灯火点燃。

    小夭三人才松了口气,眼前有人影一晃,一柄短剑对着方多病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