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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见了?”小夭欣喜地问。
李莲花笑意浅浅:“能看见东西的大致轮廓了。”
而后悠悠地道“小夭,你还记得从海边通往永安镇路上废弃的土地庙吗?在我们大熙的民间,土地爷被视为财神与福神,因为百姓相信「有土斯有财」,因此土地爷就被奉为守护神,据说他还能使五谷丰收…………”
“那这么说,他是你们这里受人祭拜的神?那他怎么会收人魂魄呢?”小夭一只手抱着胸,另一只手捏着下巴思考。
“这应当与永安镇的往事有关,问问王婶或许有答案。”
小夭听后觉得有道理,王婶毕竟是永安镇当地的人,经历的也多,问她准没错!
不过现在王婶已经领着荷香回家了。
还是明日再问吧!
小夭打了个哈欠,和李莲花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了。
房里没有点蜡烛,只有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勉强能看见苏玉琼木木地坐在床榻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
小夭点燃了蜡烛,烛光从微弱渐渐升高,将屋内照亮。
“我小时候在我爹和我娘身边,很快乐,后来我爹和我娘和离,我娘又将我丢弃在我外婆住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说我爹不要我了,我外爷将我送去师父那里,我很想回家,我就偷偷跑了出去,可是我将自己弄丢了,吃了很多苦头,被人关在笼子里……”小夭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跟苏玉琼说话。
苏玉琼慢慢转过眼看她,见她眼里泛着水光。
“那人用我炼药,每日逼我喝许多恶臭难忍的东西,用带刺的木藤鞭打我,终于有一天,他炼成了,他要将我杀了,但是最后死的却是他。因为他打开了牢笼,释放出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恨意。”
小夭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
“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除了恨,我想的还有我少时快乐的时光,回忆里的欢笑都化成了力量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告诉我,我要活下去,还有一口气就要活下去。”
“小夭……”
苏玉琼满脸心疼,泪眼朦胧地抱住了小夭。
小夭的手也抚上了她的背身,轻轻拍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苦难已经熬过去了,就不要再让它伤害我们了!”
“小夭,我想我娘了,她常常说,她被放出宫后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后悔,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生了我。可是我永远是我娘的累赘,我娘一个人绣的绣品,要卖出去养一家人,若是我娘绣的少了,他们就拿我威胁我娘,我娘病重时,他还在逼我娘绣四君子图……”苏玉琼哭的泣不成声:“我不会原谅他的,永远都不会!”
“玉琼,你可以不原谅他的,他不配。”小夭手仍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也轻轻的,像在哄小孩子。
外面的夜愈发寂静,屋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待苏玉琼睡着后,小夭吹了蜡烛,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小夭醒时觉得眼皮特别沉。眯着眼看了看身旁,苏玉琼已经出门了。
小夭甩了甩头,打着哈欠走到了厨房,打了一盆水,从盆里鞠了一捧水洗了把脸,才恢复一些清醒。
“要出去吗?”李莲花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
“是啊,今日是义诊第二日,你怎么起来了,我还想着出门前再为你扎几针。”
说着小夭顿了顿:“咦,李莲花,你的声音不哑了?”
声音还挺好听的嘛!
李莲花能看见小夭穿着浅绿色衣裙,能看见她的头发在脑后绾起,能看见她眉心一点红色,却看不清晰她的眉眼。
她整个人落在他眼里,像一幅朦胧的画卷。
李莲花眉尾微动:“是啊,这都得归功于神医……”
“停!”小夭对着他拱拱手,面上得意:“本神医虽然医术很高明,但也不用一日三顿像吃饭那么夸,快些坐好让我给你扎吧,不要耽误我的事!”
施完针,小夭便去坐镇自己的回春堂了。
不知是不是徐奶奶传出的消息,这一日下来,小夭看了好几个失魂症的病人,都是家里已经一贫如洗,没有钱再去鸿福堂治病的。
这些病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时间找不到他们患病的共同点,还好他们的家人都未曾放弃他们。
除了失魂症,还有几个伤寒的病人,小夭把过脉,开了药方给他们。
苏玉琼又接了一个大单,需埋头在店里苦干几日,小夭看了看她的状态还不错,便自己回家了。
扎了一天的针灸,小夭晚上吃饭时手都要拿不稳筷子了。
吃完饭,李莲花坐在桌旁,闭着眼,脑袋上,太阳穴上都扎了几根银针。
小夭边帮荷香娘收拾,边问道:“王婶,今日我看诊发现,永安镇有许多患痴症的人,还听见有人说什么土地爷收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荷香娘拿着碗的手一哆嗦,碗掉回了水里,溅的她身前都是水。
她四下看了看,吞了吞口水,道:“是,是有人说,土地爷来收魂了?”
见她的模样好像很是恐惧,小夭有些疑惑:“对啊,王婶,土地爷不是护佑一方土地的神明吗?你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荷香娘的脸色有些难看,想了一会,她缓缓开口:“二十多年前,我与你王叔正打算成亲时,镇上却发生了怪事……”
永安镇虽然是个镇,但占地广阔,人口多,流动的人口更多,处在大熙国边界,再往东便是东盈国。
起初,正如李莲花所说,永安镇人人都信仰土地爷,每逢二月二土地诞,他们都会大肆操办,以祈求地润万物,五谷丰登。
在荷香娘与荷香爹成亲的前一年,土地诞那日,祭祀典礼。
土地庙檐上被挂上了红绸,土地的金身被擦的一尘不染,祭品在供桌上整齐地摆着,庙里面两边靠墙站着的是敲锣打鼓的,正中间站着德高望重的五位老者,是主持祭祀的,身后的人都按辈分整齐地站着。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
庙门口也像庙内一般,众人整齐划一地站着,耳朵竖起来听着鼓点。待一会鞭炮一点,就要开始行祭祀礼了。
据说啊,谁心诚,土地爷就格外用心地保佑谁家。
土地庙边上有一块大的空地,地上铺了一片红艳艳的爆竹,永安镇每户人家买一丈爆竹,然后将每家的爆竹都接在一起,首尾相连,一层一层地铺在地上,这样祭祀时只需点一根引线,便可点燃所有爆竹。
爆竹声声不断,才意味着这一年的日子有声有色。
“时辰到,祭祀礼开始!”五位老者一齐喊了一声。
紧接着冲天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起,黄白的烟随着爆炸声与鼓声开始弥漫,大家都低着头,行的礼是当地祭祀专用的礼仪,很是整齐,每个人都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祈求与心愿,企图用最真诚的心感动神灵。
爆竹声响了一刻钟。
待停下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祭祀礼毕!”那五位老者又一齐喊道。
此时,不知谁惊恐地喊了一声:“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