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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茹回来了。
沈秦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小姑娘脸上满是红霞。
沈昊看到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妈，京茹才几个月，你就这么折腾，你把她羞得都抬不起头了。”
“你懂什么！前三个月才要小心呢！今天晚上，京茹跟我睡！别去你那儿了！你睡觉没轻没重的！”
沈昊张了张嘴，想问问他怎么睡觉没轻没重了，但到底还是闭嘴了。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自家媳妇怀孕了，沈昊获得了独守空闺的资格。
吃完饭之后，沈秦氏带着秦京茹去屋子里说小话。
沈昊被赶了出来，跟老会计一起躺在院子里发呆。
老会计上下打量着沈昊：“倒是很少见到你这副模样。”
“嘿，都有后了，激动点不正常的嘛。”
“怎么样？要不要读读书，让自己静心些？”
沈昊：……
合着您老折腾来折腾去就是想让我读书啊？
“读不下去。”沈昊摇了摇头：“不静心，怎能看书。”
“有道理。”老会计表示赞同：“其实倒也不必那么忧心，这人呐，短短一世，相比于渺渺大道，还差得远呢。村中那棵老树破土之时，诸子百家的争吵声响彻天际，而如今，人类已经可以遨游在天际之上了，它还是枝繁叶茂。”
沈昊一惊：“它活了那么久了？！”
“我不知道。”老会计摇了摇头：“看起来很久，实际上多久不知道。”
“那您……”
“我瞎说的。”
“嗨！”
家里有喜到底是有喜，所谓的忧愁，不知所措，其实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矫情”，“矫情”这种事情持续个一天两天也就罢了，人嘛，总归还是要天天向上的。乐呵呵地去丈母娘家报了喜，把老丈人和丈母娘乐得见牙不见眼。
第二天，就继续上工，干活。自从知道沈昊也会书写之后，村子里需要书写的活计，都归他管了，每天除了特定的干活之外，还需要接一个文化人该干的活计。沈昊倒也没有怨言，他知道，这是队长看得起他，在给他铺路呢。在明白了队长的心思之后，他也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自己以后的路。
养鸡场，那是要折腾的。
可怎么折腾，是个大问题。
改开归改开，但实际上，要真正做生意，至少得到80年代末期或者90年代初期，到那个时候，沈昊算了算，自己好像都得有40来岁了，那就太迟了。他琢磨着，能不能把自己的村搞成实验村一类的。要搞成实验村外在的条件且不谈，内在的必须得是村里人都服你，这养鸡场才能办的起来。
所以，得竖立属于自己的威信，改开之后才能动作。
这就导致了，他必须忙碌起来，至少，让村子里知道，他是个能人，跟着他走，没什么问题。
秦家村的风气不错，大概率不会出现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事情，先行布局，总归是没啥错误的。
六月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这句话，放大到整个夏季都没什么大问题。
前一秒钟还艳阳高照呢，下一秒钟，随着一道雷劈下，天在眨眼之间就暗了下来，紧接着，狂风暴雨齐至，雨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劈啪作响。
老会计看了一眼窗外，站起身，走到外头得屋檐下，点燃了自己的烟。
“我说老头，你啥毛病啊，下雨天的，非得跑外面抽？”沈昊也跟了出来，他不喜抽烟，但耐不住在这炎炎夏日，接受这狂风的侵袭真是一件令人舒爽的事情。
老会计看了看天，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太大的雨，对庄稼没什么影响。这快秋收了，总归是要多操心些。”
“得，您还真是忧国忧民。”
雨幕中，一道身影小跑着跑了进来。
等定下来，两人才看清楚来人，是队长。
“这大雨天的，您跑得倒是起劲。”
这年头，下雨的时候，一般该干活还是干活，除非雨大到离谱了，才会停下手头的活计。今天的这场雨，的确不适合再干活了。
队长脱下了身上蓑衣，甩了甩水，也不理会沈昊的调侃：“老橛子找到了。”
沈昊挑了挑眉头：“您对老橛子这么上心做什么？”
这昨天刚知道失踪了，今天就找到人了？
“被人打得神志不清了。”队长表情很是严肃：“浑身上下都是鞭痕，那个惨哟，醒了之后，看到人就怕，不知道被折磨了多长时间。”
“这不对吧。”老会计皱了皱眉头：“他老橛子在十里八乡这一片过，这附近有什么人，他清楚得很，他自己手头也有家伙事。遇上了，即便过不去，别人知道他老橛子的名号估摸着也会给个面子。再说了，就算是求财，也没必要折磨他吧？这又是做什么？”
“是啊，想不明白。”队长吧嗒了一口，一股风吹过，把他的烟枪给吹灭咯，皱了皱眉头，又点燃：“说句不好听的，真要下狠手，老橛子估摸着回不来，也没必要折磨他吧。”
这是两人都想不通的。
没必要啊，这也不符合逻辑啊。
沈昊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在前世，他就听自己的一个哥们说过，刑警害怕的犯人永远都不是聪明人，聪明人别管你的作案手段多高明，多厉害，只要你在这社会上有关系，那么就禁不住调查，只要一调查，谁跟你有深仇大恨，谁有跟你有关系，基本上是跑不掉的。
他们害怕的犯人是那种，今天天气真不错，那小孩吃冰淇淋的笑容真治愈，把他杀了吧……
这种类型的犯人，是他们最害怕的，因为没有任何因果，仅仅是一个念头，就去做了，找线索的时候，压根无从下手。
老会计和队长都不清楚，现在，城里的大马路上，有许多这种人。正在干着他们无法理解的，无法认同的事情。
“他是失了心神了？”老会计问道。
“不知道，明个儿我去看看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