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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秦氏一进门，就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对劲。
但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把自己篮子里的东西递给了她：“给你，过年加点餐。”
“姑姑，这……”
“这是长辈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另外，这是你们家的钥匙。”沈秦氏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柄小巧的钥匙，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说道：“物归原主了，从村东头，往里走，倒着数第五座院子就是。院子门的锁比较精致，是你奶奶从城里带过来的，很好认。”
“屋子我每年都有去打扫，你要是想住，稍微收拾收拾就可以住进去了。”
秦昭昭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沈秦氏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秦昭昭的肩膀：“就这样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或者找你弟，知道吗？”
“嗯。好，谢谢姑姑。”
沈秦氏露出了一个笑容，转身就走。
秦昭昭回身，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或许，事情没那么糟糕呢，至少，咱们俩还是有落脚地的，不是吗？”
秦昭昭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事实上，赵念烟和秦昭昭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那就是住宿的问题。
知青点的房子并不属于他们。
如果彭跃华他们离开之后，说实在的，两个女娃，住在一块，并不合适。
大概会被分出去，而且，她们两个女娃，也收拾不了这么大的院子。柴火要准备，做饭要折腾，生活，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每天上班之后，下班买点菜，回家点上火，做点饭就完事了。需要劈柴，需要修整房子，需要琢磨粮食的多与寡。
北方的冬天，有“熬”这么一说。
大多数老人，在贫穷的年代，是熬不过去冬天的，为什么？就是因为粮食不够，再加上房子四处漏风，活生生冻死饿死的并不在少数。
因此，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若是彭跃华离开之后，两个女生大概率没法子继续住在这儿了。
就算是住，她们也不清楚未来究竟怎么样。
但秦昭昭手里的那把钥匙，给赵念烟那迷茫的未来，点燃了一束光。
至少，有地方可以待着了不是吗？
————
初二的清晨。
风呼啦啦地往脸上吹，沈昊帮着秦京茹紧了紧围巾，小小的人儿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昨晚又下了一场雪，这就导致了今天的温度又往下下降了几分。具体多少度，不清楚，总之就是那种出了门，需要鼓起勇气的程度。带着沈秦氏准备的东西。
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朝着自己老丈人家去了。
这会儿，秦大穷家附近有不少人正伸着脖子往外看呢。
凑个热闹，都想知道，沈昊带秦京茹回门，会带着什么好玩意。
按照沈秦氏的说法，回门了，东西不要遮得严严紧紧的，得露出来，甭管怎么着，得让老丈人的面子上有光。
沈昊那么一琢磨，也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低调归低调，但是结婚这事儿吧，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花点，高调些，没人会说什么，这不，去年还有用大白兔做喜糖的呢，不也没出什么事儿。
“一会儿，可得把腊肉露出来。”沈昊小声地交代。
“嘻嘻，看我的吧！”秦京茹的声音通过围巾，传了出来，嗡里嗡气的，有一股说不出的娇憨。
“来了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沈昊的方向望过来。
倒也不是说没事做，主要是新人上门，大家图个喜庆，更何况，初二这日子，回门，大多数人家，都会等女婿。同村的女婿自然上门是要快上一些。今天谁家带回来的东西多，谁家带回来的东西少，在未来的日子里，都会成为谈资。
像是当年，秦淮茹带着自家丈夫回来的时候，那场面，才叫大呢。
小姑娘抬头挺胸，不经意间露出那根手手臂长短的“腊肉”，看不到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嘶……肉！”
“你别说嘿，沈昊那小子，还真舍得！”
“不是，他哪来的肉啊？”
“废话，还能哪儿来的。前几个月，他打了两头狼，这么些肉，绰绰有余，要我说啊，还是不上心。”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怎么着，也得给大穷弄一狼皮吧？”
“哟，你倒是上门，你家的给你弄什么了？”
被问话的人不说话了。弄什么？啥子都没弄，去年舔着个脸就上门吃饭了，今年估摸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大穷和李巧，大清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尽管自家闺女满打满算才嫁过去两天一夜，可秦大穷总感觉家里少了点啥。现在看到自家闺女“哒哒哒”地往自己这儿冲，猛然间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小小的，可爱的人儿，软糯糯地一边喊自己“爹”一边往自己怀里扑。
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
然后，双臂就被秦京茹挂上了一篮子还有一腊肉。
“爹，你就偷着笑吧，拿这肉的时候，我都心疼，辣么大的一条！还有鸡蛋！”秦京茹声音老大了。
秦大穷；……
老子特么在意的是这个吗？
啊！
老子在意的是……
呜呜呜呜，我的小女儿，没了……
李巧好笑地看着自己身旁那快碎了的秦大穷，不理他，招呼夫妻俩进门：“来来来，往里进吧，今天天冷，别冻着了。”
沈昊乐呵呵地跟着进了屋，手里握了两盒烟，都塞给了老丈人。
“这啥？”
“不知道，城里来的。我不抽，给您尝尝味。”
天蓝色的烟盒上写着“北海”两个字，图案做得还怪好看的。
“这不是浪费吗，这不是。”
“嗨，我也不懂，去集市上有人换的，就顺带着换过来。您给试试，成的话，回头我再给您换点。”
“瞎折腾！”秦大穷脸色严肃地骂了一句，然后把两盒烟揣兜里了，跟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里，秦建军和秦爱国已经忙活上了，热火朝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