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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安坐在练兵台上,双脚悬空,不断的仰头喝酒。
“怎么?不要我这个哥哥了,
一个人喝着闷酒居然也不叫我?”
徐世拖着一个板车来到了林子安的下面问道。
“哥,你怎么来了?”
林子安有些诧异的看着徐世问道。
徐世抱着酒坛子双手撑地翻上了练武台,
长呼了一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怎么了,
本来遇见你我是很开心的,
可是心里却有很多不痛快,
一直想找你好好的说说,
却又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这不看着你拿着酒,
过来陪你喝一点,
顺便看看这么些年,
你除了本事长进了一点,
酒量是不是也长进了?”
林子安拿起酒坛子就跟徐世碰了起来,道:
“哥,你怎么会出现在亚瑟城啊?”
“当年我断了一只手后,被安置在一个偏远的村落,
在那里我们就跟垃圾一样,
没有人关心我们的死活,
让我们自生自灭,
还好我会有点手艺,
就离开了那个村落靠着手艺养活了自己,
也赚了一点钱,那时候库塔很乱,
你的嫂子正在逃荒,
我看着她一个女子很可怜,
就接纳了她,后面生下了小慧,
后面为了躲避战乱,
我们就来到了肖曼王国开了个小店想要安稳的生活,
没想肖曼又战乱了,
一群士兵闯进我的店里,
把我们的钱全部抢走了,
还打伤了小慧,我们就又逃了出来。”
徐世风轻云淡的说着一切。
林子安搂着徐世的肩膀道:
“哥,你放心,在天和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嗯,我看到了,我相信你,
有些东西已经刻进了你骨子里面,
那是他们用生命刻下的,
我们秦士就没有出过孬种,
好兄弟,干。”
徐世抱着酒坛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林子安也抱着开始狂喝了起来,
喝完一坛又拿起了一坛,
听到秦士这个熟悉的名字,
让林子安只想把自己灌醉。
“看你这个样子,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你还是没能过去,
看来。。。”
徐世没有继续说下去,
重新打开了一坛酒,递给了林子安。
林子安接过酒,继续喝了起来。
徐世双手撑着地,静静的等着林子安。
“嗯。。他们都死了。”
林子安终于接过了徐世的话,然后笑着看着徐世道:
“哥,就这么,一个一个的死在了我的面前。”
徐世的身体也慢慢的颤抖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克制身体的颤抖,
徐世拿起一坛酒又跟林子安对碰了起来。
“那。。”
徐世低着头说道。
“李翔和程向逸很好,
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势力,
发展的都很不错,
他们要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的,
只是现在还不能见面罢了。”
林子安轻声说道,
他已经很尽量的避免触碰到两女的话题了,
他不想让徐世看到那样的自己。
欧阳雪和洛依站在远处,
看着月光照耀着互相依靠的两个男人,
虽然他们说的什么,
她们听不到,
可是那样的气氛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压抑。
“都过去了,人嘛,总会是的,
活下来了就应该好好的活着,
我真的很欣慰你还记得他们的话。”
徐世拿起酒坛子对着林子安又碰了起来,
两个人又一次将酒坛子摔碎在地上,
似乎预料着两个人不醉不归。
“你现在长大了,是一国之君了,
见过的世面也比我多了,
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
在我的眼里你都是那个刚入伍 弟弟,
今天小慧跟我说了,
你在集市上哭了,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人,
你不能跟别人说,不能跟别人发泄,
可是我们是战友,是兄弟,
我是你的哥哥,
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说么?
憋在心里始终不是一个事情啊,
从我遇见你的那天开始起,
我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徐世搂着林子安说道,
两个人散漫的目光就这么看着天上的星星。
林子安摇了摇有些晕的脑袋道:
“哪有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是被风吹了眼睛而已。”
“我曾经跟自己说过,绝对不会问,
但是看着你这个样子,
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我就想问一句她们呢?
亚瑟的事情是真的么?”
徐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右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哐当。”
酒坛子从林子安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林子安站了起来慢慢的张开了双臂,
对着漆黑的夜空就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龙吟之声不断的在天地间回响。
吴智和官辉看着发泄的林子安,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远处的两女也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好了。
“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所有的人不能靠近练兵场,违令者,斩。”
吴智立马转头对赶来的士兵下达了命令。
官辉则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林子安的呐喊依旧在继续,慢慢的变小,
双膝慢慢的跪在地上,黄豆大的眼泪狠狠锤击着地面。
“哥,她们死了,死了,
脱光衣服就这么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我们。。。我们救不了她们,
刘文泽,秦猛明明跟我说了,
要保护好她们,我没做到,
我没有做到啊,我真的没用。”
林子安跪在地上不断的用手扇着自己的耳光。
“我是真的没用啊。”
林子安紧接着又嘶吼了一声,
鼻涕和口水夹带着眼泪慢慢的落在地上。
欧阳雪轻轻的捂住了嘴巴,
她没见过这样的林子安,
那个自信的林子安似乎不见了,
那个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都不会放弃的林子安仿佛消失了,
现在林子安就犹如一个疯子一样,
不断的对着自己的脸扇着耳光,
每一次的力量,都让她心里一震,
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用力了。
“好了,好了。”
徐世立马抱住了林子安,
不断拍打着林子安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林子安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着,
死死的抱住徐世,嚎啕大哭道:
“呵。。哥。。你知道么?
我不想要眼前的这一切,
我真的不想要,
我不要这一身的能力,
我不要做什么主君,
我甚至不想这么活着,
我怕。。我真的好怕。。
我害怕我死的那一天,
我怕梦见师父,梦见伍长,梦见士长,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们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我可以用我现在的一切去交换,
让他们回来,哪怕让我成为黄泉灵魂都可以,
只要他们肯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没了,
哥。。我什么都没了。”
徐世不断轻轻的拍打着林子安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林子安心中的绝望和悲怆。
林子安慢慢的松开了双手,抽泣道:
“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我要是早就答应她们就好了,
我真的是头猪啊,
明明知道会有人对她们不利还如此的大意,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一个废物,
我真的不理解,
错的明明是我们三个人,
为什么要她们来承担,
把他们拖到那肮脏的房间里,
为了保证自己清白,
咬舌自尽,哥。。。
我就是这么看着,看着他们被人抬出来,
一丝不挂,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屑,
我就跟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动不了。”
徐世静静听着林子安的诉说,
他能感觉到林子安此刻有多么的激动,
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太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这种痛苦,换作自己估计也承受不了。
“哥,你是知道她们的。”
林子安再一次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天空说道:
“她们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
她们救过了多少人,
好人好报。。。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Nmd好人好报,
我去Nmd贼老天,
你就是瞎了眼,
我的存在就是要翻了你这个天,
我要用我的双手创造出她们想要的世界,
你要是不服,就过下来弄死我,
否则我一定也会让你尝尝血的味道。”
狂风大气,不断的吹动着林子安龙须发。
林子安似乎已经发泄完了,
坐了下来,重新喝起酒,伤感道:
“今天小慧给了我一串冰糖葫芦,
那天我们在一个小镇也带她们去买过,
很多跟小慧一样的孩子就盯着我们,
我们买下了所有的冰糖葫芦给小孩吃,
我想起了她们的笑脸,那是多么的开心,
她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啊,
唯一做错的就是认识了我们三个吧,
原本她们是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嫁了的,
原本我们约定好了,一起离开军营,
去一个地方安稳的生活,
看着她们相夫教子,看着翔子教书,看着阿逸名扬天下,
去吃遍天下的美食,看遍天下的风景,
陪在她们身边的人是不是我林子安没关系,
我情愿她们这样活着,活下去,
我只想看着她们的样子,
可是我这个猪脑子,慢慢的记不清她们笑的样子了,
哈哈哈哈哈,她们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林子安抱着酒坛子再一次狂喝了起来。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们却再也做不到了。”
酒已经打湿了林子安的衣领。
林子安抬头看着皎月,低声道:
“只要能完成她们的梦想,
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我背负再多的痛苦,
哪怕我林子安失去自我,
哪怕付出一切我都会去做,
这个世界阻挡我,我就毁灭这个世界,
我一定要完成在月光下对她们的承诺。”
天上的月亮依旧高高的挂着,
天空却不知道为何下起了雨,
不停的地落在林子安的脸上,
让林子安觉得异常的凉爽。
林子安微微闭上了双眼,
眼角不知道滴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慢慢的伸出手抓向了月亮,轻声道:
“你们都听见了吧,
你们就好好的看着我,
总有一天我会完成我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