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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隐隐觉察出岑望的情绪因她的那番话有些不悦。
只因他前去剑修大殿时,连招呼都未曾同她打,便抿紧了唇离去。
秦黛黛正思忖着之前哪句话说得不对时,身后传来熟悉的清脆女声“青青”
秦黛黛回神,转身看去,姜宁今日已换上一身姜红色窄袖罗裙,秀丽的小脸扬着笑“真没想到咱俩如此有缘,更没想到我竟通过了笔试”说着她走到她身旁,“青青,我看见你了,你得了第三,榜眼太厉害了”
少女的声音不加掩饰,引来不少周围人的注目。
秦黛黛脸颊一热,不知该说什么,所幸姜宁又道“还不进去”
想到试炼,秦黛黛也将杂事抛之脑后,左右又不是没和岑望起过冲突,大不了试炼结束再问他便是了。
“这便进去”她应道。
同姜宁一齐进入昨日符修的考核大殿,秦黛黛便发现,殿内的修士比起昨日少了半数有余,大殿内陡然空旷了许多。
栩栩如生的祥云仙鹤于玉柱上浮动着,许是因着此处太过庄严,修士们连说话都极其小心。
“青青,你说秘境中会不会有大妖啊”姜宁凑近到秦黛黛身侧,小声问道。
大妖是妖界的一方之主,是比妖兽还要暴戾的存在。
妖兽化作人形,仍会露出马脚,大妖却几乎与人无异,且修为更加高深邪恶。
当初妖界偷袭太墟宗时,便不止有上千头妖兽,还有五只大妖。
阿娘苦苦支撑,终在杀死两只大妖后,灵力枯竭。
秦黛黛睫毛微垂,摇摇头“试炼所用皆是天然小秘境,都有各峰峰主以神识探查过,除了些妖兽和大小陷阱外,不会有大妖。”
姜宁赞叹地看着她“青青,你知道的好多”
秦黛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在书中看的。”
“也不知试炼可否组队,我能和青青你一队便好了,”姜宁哀叹一声,“我这才炼气的境界,别到时刚进去便被妖兽吃了,那得有多少对有情人没了红娘啊”
秦黛黛忍不住笑开。
恰逢此时,身着神玄宫袍服的修士走了进来,不是昨日的书生,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面无表情道“肃静”
大殿内顷刻安静下来。
考官一挥衣袖,几行金色小篆浮现在大殿中央。
秘境试炼为期两日,凡进秘境者,不论修为深浅,在秘境中皆会被压制至金丹境以下。
试炼题目很是精炼,不过短短八字以己之力,走出秘境。
大殿内一时之间响起窃窃私语声,毕竟参与试炼的修士,大多在炼气境或是筑基境,所谓压制至金丹境之下,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可有可无。
而对筑基境的符修而言,要走出秘境,不过一纸传送符的事。
考官再次道了一声“肃静”,拿出一纸符箓,双手结莲花指印,符箓顷刻化作火焰,显
出一道火圈,火圈中央却是如水波一般的混沌之象。
这便是秘境的入口。
众修士依次踏入火圈之中,每入一人,火圈上方便显现一点金光,直至全部人进入,总一百零八人。
秦黛黛方才踏入火圈,整个人如踏入一片虚空之中,再睁眼眼前竟是看不见尽头的密林,干枯的枝丫交错,地面覆着一层白雪,隐隐能听见几声鸟兽啼叫。
与此同时,头顶金光暗了些许,她抬头看去,那一百零八点金光,竟在最初便暗了六个。
这意味着有六人出局。
秦黛黛不敢掉以轻心,四周查探一番后,回忆着之前所看的法印,拿出符纸和朱砂飞快画出传送符,双手作南斗诀,以灵力注入符纸。
符纸顷刻亮起白光,待睁开眼,秦黛黛发觉自己竟回到了刚被传送来的位子。
秦黛黛蹙眉,接连试了几次皆是无用功,反倒是灵力被耗费良多。
难怪当时在大殿上,有修士说“一纸传送符便可破境”时,考官连眼都没抬,想必早便知道这种后果。
如今唯有凭借一己之力,找到秘境出口了。
秦黛黛沉吟片刻,取出寻灵司南,将考官分发的一小捧朱砂放入其中,注入灵力。
寻灵司南果真缓缓指出一条道路。
秦黛黛一喜,忙沿着司南所指朝前走去,只是越走丛林越发茂密,一路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木与白雪,再无任何景象,反倒是上空的金光仍在时不时地减少。
秦黛黛再次将符纸放入司南,指向的还是同一条路。
应当没错的。
秦黛黛还要继续往前,却陡然听见岑寂的丛林之中传来几声高亢的鸟鸣,细细听来还有人匆忙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heihei
秦黛黛抬头看向天空,纵横交错的树枝如同鹰爪,有两头妖兽正与一道白影缠斗。
白影脚御一柄寻常的灵剑,身姿如游龙在空中游移,手中灵力汇聚而成的澄蓝光芒,不断袭向妖兽。
快逃”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林中响起,满是惊惶。
秦黛黛回过神来,瞳仁微张。
是鹰嘴兽
书中言,鹰嘴兽刀枪不入,利爪如匕首,虽不知境界,但听闻曾咬死过筑基境末期的修士。
在这个大能来了都被天地之力压制至金丹境以下的秘境中,鹰嘴兽可以算是大妖般的存在。
秦黛黛转身便欲逃离,却听见身后一声尖叫响起。
其中一只鹰嘴兽听见女子高呼“快逃”的声音,朝她袭击而来,黑影的翅膀足有两丈宽,遮天蔽日一般,凄厉地嘶鸣一声,尖锐的爪子已将奔逃的女子高高抓起。
眼见鹰嘴兽抓住了女子飞向半空,秦黛黛心中焦灼万分,下刻陡然想到什么,她扬声唤道“飞白”
飞白剑凌空一闪,秦黛黛操纵着飞白剑便朝鹰嘴兽刺去。
鹰嘴兽煽动翅膀,左右避开,秦黛黛见状,飞快御剑上
前,便要抓住女子的衣衫。
鹰嘴兽察觉到她的意图,嘶鸣一声,不屑地腾出一爪便要抓她。
秦黛黛只觉肩膀一痛,如同被四把匕首用力抵住,不觉闷哼出声,却没敢耽误太久,趁此机会挥舞飞白剑,以剑气画出传送符,抬手打入鹰嘴兽抓着自己的那只利爪中。
一道白光闪现,鹰嘴兽凭空消失在空中。
女子低呼一声,紧闭着双眼自半空坠落,而后只觉腰间一软,已被人轻轻抱住,二人同御一剑,徐徐落地。
“宁宁”秦黛黛此时才看清女子容貌。
姜宁睁开眼,继而眼圈一红,抱住秦黛黛便哭出声来“青青,我差点死了,你救了我”
秦黛黛轻声安慰“已经没事”
话未说完,便听见半空再次传来一声哀鸣,二人同时抬头,只见那道白影已经收起指尖的灵力,鹰嘴兽毫无生机地坠入远处的山林之中。
白影御剑降落在二人面前,秦黛黛方才看清他的模样。
男子眉眼平淡,是那种人群中最寻常的长相,浑身却透着温敛如玉的气度。
秦黛黛蹙了蹙眉,那股熟悉感再次涌起。
“二位可曾受伤”男子关切问道。
秦黛黛没有开口,姜宁逐渐缓了过来“多谢这位道友出手相救,否则我此刻早就成了妖兽的腹中餐了。”
男子垂眸浅笑“路见不平罢了,倒是这位姑娘,”他看向秦黛黛,“若在下没有看错,姑娘方才以剑气画出了传送符”
“对啊”姜宁也道,“青青,你竟会用剑气画符”
秦黛黛不解,她看的符箓书籍中便是这般说的,当初捉狼妖时,情急之下尝试着画出了守护符,方才手边没有符纸与朱砂,这才用飞白剑代替。
似看出她的困惑,男子解释道“初入符修一道之人,因符箓需耗费大量灵力,灵脉极易不稳,便以符纸为载体方能画出符印,如姑娘一般,初入此道便可凭空画符者,鲜少有之。”
“青青,你太厉害了”姜宁拍了下手。
秦黛黛怔愣了下,看向手中的飞白剑。
男子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饱含深意道“姑娘的剑意,似曾相识。”
秦黛黛指尖微顿,她的剑因岑望而学,剑意自然也与他相似,如今便是改也难了。
男子笑,语焉不详地道了句“学人者生,类人者死。”
秦黛黛蓦地看向他,却只望见那张平平无奇的面颊一片淡然。
“什么生啊死啊,”姜宁听不懂,挥挥手问男子,“我叫姜宁,这是青青,秦青,道友你呢”
男子有礼道“在下明敛,日月明,佥文敛。”
明敛。
秦黛黛沉思片刻,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此人。
识海的千叶突然道“黛黛,此人身上的气息,同上次侵入你识海之人极为相似。”
秦黛黛瞳仁一紧,再次抬头看向男子,
男子也看着她,迎上她的视线,好脾气地颔首一笑。
秦黛黛勉强弯了弯唇,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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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侵入她识海之人,只有那日的考官,也是那名捡到她香包的书生。
眼前之人,极可能同样是那名书生。
他在试探自己。
他知道了什么
“对了,青青,你怎会走到这里”姜宁问道。
秦黛黛回过神来,将寻灵司南拿出“我用此物循着神玄宫朱砂的气息寻找出口,便找到了此处。”
姜宁惊讶,同样从手中取出一只灵蝶“我也是循着朱砂的气息,来到了此处,”说着她看向明敛,“明道友,你呢”
明敛附和“我亦是如此。”
“这么说,我们寻找的出口极可能是对的”姜宁惊喜,三人在偌大的秘境中找到同一条道路的可能性太小,除非这就是答案本身。
秦黛黛蹙了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试炼题目为以己之力,走出秘境。
便是排除了结队的可能,可如今他们确实找到了同一条路。
“罢了,先走走试试。”姜宁烦躁道。
秦黛黛点头同意,想了想,从芥子袋中取出两张符箓递给二人“若不慎走失,我们便以通讯符联络。”
姜宁眼睛一亮“还是青青你聪明。”
秦黛黛笑了笑,又看向明敛,背在身后的手不觉紧张地攥了攥。
所幸后者并未起疑,接过符箓便放入腰封之中。
三人循着司南所指之路,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风声陡然强劲,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望着前方。
一道天堑般的悬崖横亘在眼前,罡风阵阵,悬崖下笼罩着深不可测雾气,黑沉沉的,如同巨兽之口,能将一切吞噬。
人稍稍靠近,浑身灵力都如同要被吹散一般,难使出半分力,更遑论御剑。
“怎会如此”姜宁呢喃,“灵蝶所指,就在此处啊。”
秦黛黛看了看司南,也蹙起眉,的确,此地应当是必经之路。
下刻,她抬头便望见姜宁怔怔朝悬崖边走,心口一紧,秦黛黛忙唤“宁宁”
她伸手便要将姜宁拉回。
却在此刻,悬崖下卷起一股罡风,秦黛黛下意识朝悬崖望去,而后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微不可察的灵力推了一下,不受控地朝崖底栽去。
“青青”姜宁惊呼。
秦黛黛恍惚中,只来得及听见一声低呼,而后一切变成漆黑,唯余死寂。
她的意识也逐渐朦胧,眼中一片迷茫。
不知多久,秦黛黛抬眼,看见自己正站在太墟宗的缥缈峰上,风声习习。
而后她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在唤着她“黛黛。”
秦黛黛僵在原地,良久缓缓回身,怔怔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温婉女子,她穿着温婉的藕荷裙裳,含情目中带着笑意,对她张
开手“黛黛,到阿娘怀中来。”
秦黛黛无意识地朝那边走。
女子的柔荑轻抚上她的脸颊“阿娘的黛黛长大了,漂亮了。”
秦黛黛感受着脸颊上的温柔触感,依恋地蹭了蹭女子的掌心“阿娘”
“黛黛想阿娘吗”
秦黛黛用力地点头,喉咙却被什么堵住,难以言语。
女子怜爱地看着她“黛黛吃苦了,”她轻轻牵着她的手,看向远处太墟宗的青山,“黛黛,还记得阿娘和你说过的话吗”
秦黛黛弯唇轻轻地笑“阿娘说,青山含黛,往后太墟宗这座座青山便是阿娘,黛黛待在太墟宗,便是待在阿娘的怀中”
“是啊,”女子轻叹,语调愈发婉柔,“可黛黛为何要害死阿娘呢”
秦黛黛身躯一僵,不解地转头“阿娘”
女子仍笑得分外温柔“黛黛为何要害阿娘当初若不是因为你,阿娘本可以逃出去的”
“黛黛,是你害死了阿娘。”
秦黛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张了张嘴“不是的,阿娘”
“怎会不是”女子抬手,指尖从她的面颊轻抚而过,落到颈间,而后蓦地收手,用力掐着她的脖颈,阴狠地看着她,“若不是为护你,我早已离宗,岂会死在妖物手下岂会与我夫君分离”
“都是你”
“是你害死了我,我此一生,最悔的便是生下你”
秦黛黛的呼吸愈发困难,眼前女子的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不是的”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秦黛黛,”凌厉的男声响起,秦黛黛艰难地转头,只看见秦胥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她,“你为何没有保护好你娘亲”
“为何要让你娘亲前去迎敌”
“你连小小的婚约都守不住,你还能做成什么”
“灵根残缺,怎配做我太墟宗宗主的女儿”
秦黛黛只觉自己眼前浮现阵阵昏暗,她努力的张嘴想要解释,开口的瞬间却只有热泪大颗大颗地流出
“阿姊。”俊俏的少年出现在不远处,如往常般轻声唤她。
“阿望,救我”秦黛黛努力发出不成调的求救。
可她却只看着少年站在不远处,神情如面对陌生人般冷漠“我变成这样,都是阿姊害的吧”
“引雷符,阿姊,你可知有多痛”
秦黛黛本挣扎的动作僵住。
也许,他们说得对。
都是她害的。
她害死了娘亲,她不配做太墟宗的大小姐,她害阿望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秦黛黛渐渐放下挣扎的手,任由身子被拖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却在此时,她感觉到芥子袋中有什么在颤动着,散发着澄澈的金色光芒,像是在竭力唤她。
秦黛黛垂眸,望向黑暗中唯一的一点
光。
是那柄白玉笛。
秦黛黛原本涣散的双眸猛地回过神来。
不是的。
阿娘不会逃走,阿娘说过,太墟宗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她不会舍下她的孩子逃命,她会死守到最后一刻。
是秦胥应下的退婚,为了得到淬魂盏。
阿望不会那样对她说话,阿望对所有人冷漠,独独会笑着唤她“阿姊”。
秦黛黛的眸子冷静下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幻象。
她唤来飞白剑,看着眼前三人,良久阖上双眸,操纵长剑劈向他们。
刺眼的白光闪过,周围的漆黑逐渐散去。
秦黛黛睁开眼,眼前是崖底的景色,河流清澈,静静地流淌着,四处开满春花,林间传来阵阵悦耳的鸟啼声。
而在河岸之上,安静地躺着一道白色人影。
秦黛黛走上前,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明敛。
明明平淡无奇的一张脸,蹙眉间竟透着几分孱弱的病弱之美,此刻脸色愈发苍白,额头布满薄汗,唯有唇泛着异常的嫣红,轻颤着,显然正沉浸在幻象之中。
“青青,青青,你没事吧”芥子袋中的通讯符传来姜宁的声音。
秦黛黛取出通讯符“我无事。”
“那就好,”姜宁长舒一口气,而后想到什么,“对了青青,那位明道友为救你也跳了下去,你可有见到他”
秦黛黛看着明敛,良久轻声道“我找一找。”
“好。”
切断通讯符,秦黛黛看向手中的符纸。
明敛自然不可能真的随她跳下来,而是,她在给他的通讯符上稍作了改动,汇入了缚地咒。
一旦催动缚地咒,能将持咒之人困在自己身边方圆五里内。
此咒还是她前段时日在客栈看符箓古籍时顺手练习的,没想到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缚地咒并不高深,只能困住筑基境的修士。
若在秘境外,只怕百十个她也不是明敛的对手,可秘境内,多高的境界也会变成筑基,反倒便宜了她。
眼前这个明敛,究竟是何人
秦黛黛仔细地打量他,努力看出他幻化的破绽,却一无所获。
她沉吟片刻,将他的宽袖解开,想要取回自己的香包,然后毁尸灭迹。
未曾想明敛蓦地攥住了她的手。
秦黛黛一惊,抬头看去。
明敛仍沉浸在痛苦的幻象之中,咳出一口鲜血,嗓音嘶哑“娘亲,敛儿可否不再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