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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锦兰突然收起了声音中的笑意,变得有些生气一般,对着苏茗秀吼道。
“医生,他也告诉我消化不良……你收买了医生……你竟然让医生也对我说了谎话……”
苏茗秀恍然大悟似的,低声喃喃道。
“愚不可及!”薛锦兰异常气愤地丢下这句话,就走掉了。
好像是因为苏茗秀的愚蠢她才将苏敏霞囚禁一样。
后面,是一片空白的噪音。
这时的苏茗秀应该刚被囚禁不久,说话都是带着傲气的。
乔知语关了磁带,她的眼泪早就止不住一般,唰唰地往下流。在听到苏茗秀年轻时期的声音那一秒,她的泪就决堤了。
她没想到苏茗秀的声音竟是这么柔软,她的心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狠狠地揪成一团。
这种感觉,和听到外公乔维钧那种熟悉的亲切而落泪不同,这是一种为不曾见过的美好,也将永远没有机会见到。
她一只手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另一只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播放下一卷磁带。
第四卷磁带,同样是薛锦兰和苏茗秀的对话,而这一卷磁带中的苏茗秀已经没有了那种傲气,变得低声下气,苦苦哀求。
她的求饶,仿佛要从磁带里爬出来,直直地击中乔知语。
“你放我出去吧,薛锦兰你忘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你放我出去啊。”
一上来,就是苏茗秀凄惨而悲痛的哭诉的声音。
“放你出去,去哪?你还想去哪?这里不好吗?管你吃管你喝,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外面?”薛锦兰悠闲地说道,像是在消遣一般地回答着苏茗秀的乞求。
“我想回家。”
苏茗秀哭得更厉害了。
“你哪里还有家啊,苏家早就忘了你了,自你离家出走的那一天,他们就已经不认你这个女儿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专心地呆在这里,乖。”
薛锦兰的声音更加地悠闲,甚至还带了一丝怜悯。
苏茗秀却坚持道:“我在这里会死的,我的孩子,你看在我的孩子的份上……”
“你闭嘴!你怎么还有脸说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只要一提孩子两个字,你和乔维钧在床上浪荡的模样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恶心至极!”薛锦兰哐地一下砸了什么东西,冲着苏茗秀又一次吼道。
她总是轻易就被苏茗秀给挑起怒气。
苏茗秀闭嘴了。
薛锦兰继续道:“还有,你也不要提什么朋友闺蜜,我们根本就不是朋友。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不来开导我,我怎么会嫁给乔维钧?你又怎么会住在薛家?你要怪,就怪在你自己的头上。”
“我没有怪你,你让我出去吧,我不回苏家了,你就让我看看太阳就好,这里太冷了。”
苏茗秀的声音弱了很多,虽然依旧带着哭腔,但是却好像被薛锦兰洗脑了一样,没有了刚才的坚持。
“你太脏了,不配见到太阳。”
薛锦兰一下子踢了什么东西一脚,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
磁带放到尽头,乔知语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仍旧是一只手按下按钮,取出磁带,拿这第五卷磁带,放进去,继续摁下播放键。
祁湛行却制止了她的动作。
乔知语抬眼看向祁湛行:“放开。”
“你保证接下来不会再流眼泪。”
祁湛行一向纵容乔知语,此时见她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拦不住,或者说不忍心去拦。
所以,只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照她这么个流泪法,怕是要哭瞎。
“好。”乔知语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
祁湛行松开了手。
乔知语按下播放键,第五卷磁带,是薛锦兰的独角戏。
“你怎么了,苏茗秀?苏茗秀?你在干嘛啊,你干嘛啃桌子啊?”薛锦兰夸张的声音对着苏茗秀叫道,“你不是真的疯了吧?我还以为你在装疯呢,是装疯吧?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啧啧, 还什么帝都第一名媛,让他们看看你这幅样子,谁还认得你?蒙头垢面,流着口水,歪着脑袋,像个傻子一样。别对我傻笑,神经病!”
“你说你孩子都还没出生呢,就这么疯了也太不合格了吧,你的母爱呢?你不是一向圣母心吗?”
说到最后,薛锦兰都说乏了,没了声息,这卷磁带就这样结束。
第六卷磁带,亦是如此。
“我今天出去聚会,看到方先生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让我忍耐,我又怎么忍耐?”薛锦兰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地伤心,“你说你变傻了也挺好,再也不用叨叨逼逼地跟我说些大道理,还能听我说说话。”
“你之前劝我说乔维钧多好多好,我那时候心里就想,你觉得乔维钧好你怎么不嫁过去啊?还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你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说说,谁还会要你?谁还敢要你?恐怕连上了你的乔维钧都不愿意要你吧?”
“啊啊啊!啊啊!”
苏茗秀发出了一串音节词。
“别吵!”薛锦兰敲了一下栏杆,发出了非常清脆的声音,“怎么我一提乔维钧你就有反应?难不成你还别他上出感情来了?苏茗秀啊,那就是贱蹄子一个,早知道我就成全你们两个了。别说,你们也挺配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一表一子配狗,天长地久!”
“够了,我不想听了。”乔知语突然按下了开关键,疲倦地说道。这卷磁带还没有放完,她却没了听下去的耐心。
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只是在开始听薛锦兰的独角戏时,眼泪便不再流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向祁湛行的承诺起了作用,还是她仅仅是对苏茗秀的遭遇感到悲痛。
可能对畜生薛锦兰,除了干干净净地一个恨字,便再无其他。
祁湛行没有说话,他主动拿出录音机中的磁带,把桌上的这些证据都一一收好,放回盒子里。
乔知语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祁湛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