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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惜抬起脸,视线落在面前的女孩子身上。
眼前的女孩子,皮肤不知道是不是美黑没美好。
黑倒是够黑,皮肤却很粗糙。
尤其是脸上,不光有点红,还有一层晒伤过敏的小疙瘩。
一眼看去,荣惜只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来对方是谁——之前被宁慎罚去采橡胶的宁悦欣。
认出是她,荣惜唇角一弯。
眼前的宁悦欣比起上次见面,至少黑了三个色号。
盛夏时的东南亚,太阳可是真毒。
“你还敢笑!”宁悦欣冷哼,抬手向门口一指,“识相的赶紧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被发配到橡胶园,众人因为惧怕宁慎,谁也不敢给她放水。
将近一个月,她天天顶着大太阳割橡胶。
老太太过生日,江淑贤求情,她才能提前几天回来。
要不然,只怕还要再黑一个色号。
看到荣惜,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我是宁姨的客人,你还没有让我走的资格。”荣惜小脸一沉,“让开。”
宁姨?
“宁姨?”宁悦欣噗得笑出声来。“荣惜,你还真是脸皮厚,我三叔都把你辞了,你还敢到宁公馆来?来人,把这个闹事的死丫头给我扔出去。”
因为老太太过寿,人多车多。
为了维持好秩序,周砚青特意从天宁大厦保安部,调来人手帮忙。
听到宁悦欣的声音,不远处的保安经理忙着小跑过来。
看到荣惜,经理赔个笑脸。
“荣小姐,您也来了。”
“你……”宁悦欣气结,“我让你赶她走,谁让你和她打招呼的?”
“宁小姐。”保安经理只当是二人不认识,笑着解释,“您不知道吧,荣小姐是咱们宁总的助理。荣小姐,外头热,快进去里面凉快凉快。”
让他赶人,他还把人往里面请?
宁悦欣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正要发作,客厅里宁奶奶已经转过脸。
“闹哄哄的吵什么呢?”
老太太大喜的日子,荣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主动上前一步。
“宁姨,生日快乐。”
“小惜!来来来……”宁奶奶看到她,顿时眉开眼笑,亲昵地拉住她的胳膊,“来,快坐,人呢……悦欣,你怎么接待客人的,快让人给小惜倒杯冰果汁来。”
正准备发作的宁悦欣:“奶奶,她……”
“悦欣!”
二太太徐淑贤拉住女儿的胳膊,做个眼色。
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或坐或站地围着聊天说话。
看荣惜资容出色,又深得老人家宠爱,自然有人好奇询问。
“宁老,这位是谁啊?”
“我来介绍。”宁奶奶拉着荣惜的胳膊,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慈爱地拉住她的手掌,“这是我们小慎的助理荣惜,您们可别看她年纪轻,这孩子能干着呢!人聪明又懂事,我们小慎多亏得有她帮忙呢!”
宁奶奶并不知道荣惜辞职的事,再加上二人的关系还没挑明。
因此,对外介绍,只称她是宁慎的助理。
当着一众宾客,老太太只恨不得将荣惜夸出一朵花来。
大家听宁奶奶这么一说,对于荣惜自然是恭敬几分。
助理这位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天天跟着宁慎身边,那当然也是得罪不得的。
“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不容小窥啊!”
“是啊,荣小姐,以后多多关照。”
……
看着众人对荣惜,又是捧又是巴结。
宁悦欣只气得,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轻晃母亲的胳膊,她一脸不甘心:“妈,您看奶奶,小叔都把她辞了,还这么惯着她。”
“老太太一看就是不知道。”二太太徐淑贤冷哼,“急什么,现在他们把她捧得越高,一会儿我就让她摔得越重。”
徐淑贤话音刚落,宁家老二宁恒迈步走进来。
在他身后,宁悦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礼盒进来。
“妈!”看到丈夫和儿子进来,徐淑贤立刻夸张地扬起声调,“快看看,您家二儿子给您带了什么礼物来。”
一嗓子,恨不得让全客厅的人都听到。
大家纷纷聚拢过来,看向宁悦霖小心放到茶几上的礼盒。
“奶奶!”宁悦欣也跟着献宝,“这礼物可是我爸特意从国外收藏家手里,高价收回来的,您最喜欢的紫砂大师岸南的作品。”
宁奶奶听了,也是眼中一亮。
“快打开我看看。”
客人们都是好奇地围拢过来。
“岸南老先生每年也就做三五个壶,一旦拍出去,没有人舍得转卖。”
“我也听说过,老先生也是很有性格,制壶做壶全凭心情,上次有人出价千万,他直接给赶出门来。”
“是啊,那咱们也跟着宁老开开眼。”
……
这功夫,宁悦霖父子已经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将那只紫砂壶捧出来放到宁奶奶面前。
外公的壶,一向是千金难求。
拿到壶的哪一个不是宝贝一样收着,竟然有人舍得转卖?
荣惜心下好奇,也从沙发上站起身。
仔细看看茶几上的壶,荣惜唇角一抽。
就这?
难怪!
对面,徐淑贤斜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
“早就听老太太说,荣助理见多识广,不如……品评品评这只壶?”
徐淑贤嘴上客气,心里却在冷笑。
像荣惜这样的年轻孩子,有几个懂紫砂的?
她故意让荣惜品评,不过就是想要让对方出出丑而已。
“这……”荣惜一笑,“还是算了吧,我也就是略懂皮毛。”
老太太寿辰的大日子,对方又是宁慎的亲戚。
当着这么多宾客,荣惜也不想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可惜,她想放对方一马,对方却不想放过她。
宁悦霖嘴一撇,“一个黄毛丫头,懂个屁?岸南老先生是谁,只怕她都不知道。”
荣惜:……
她已经让步,对方还给脸不要脸的步步紧逼。
行吧!
这脸不打都对不起他们。
“既然几位非我要说,那我就直说了。”荣惜一抬下巴,“几位重金买来的这只壶,并不是岸南先生的作品,不过就是仿造品罢了。”
因为去岸南老先生那里求壶没求到。
二房家几口子费尽心思,足足花了五百万m金,才从别人手里求来这只壶。
为得就是讨老太太欢心。
谁想到,荣惜张口就说是假的。
徐淑贤哪里还忍得住?
“荣惜!”徐淑贤厉喝出声,“你可仔细看清楚,别信口胡说。”
“这只壶仿得确实很出色,甚至连印章也仿得一模一样,确实很难看出是造假。”
荣惜拿过桌上的紫砂壶,向着壶内侧一指。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一些问题。
诸位可以看到,这里有两处细微的鼓胀,这说明里面有气泡。
岸南先生对自己的作品一向是精益求精。
每一只他亲手做的壶,老先生都会仔细查验。
别说是两个气泡,就是壶嘴偏一点,他都会当场毁掉,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壶流到市场上,坏了自己的名声。”
“就凭两个气泡,你就能断定这是假的?”宁悦欣撇撇嘴,“真是可笑至极,还当场毁掉,说得好像你认识岸南先生似的。”
“我不光认识,还亲眼见过他毁掉不完美的壶。”荣惜唇角一弯,“因为,岸南先生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
客厅里的客人们,瞬间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