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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意识昏沉,她惺忪的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一块黑布把她眼睛蒙得死死的,她只能靠听觉来感受周遭的环境。
阴冷的风吹过,耳边传来树叶的沙沙声,她四肢动惮不得,好像被捆在某个物体上。
难道她被绑在野外的树根下了?
忽然有人靠近,一只手摸了摸她身上的绳索,然后蹲在她的身前,绳索传来一阵摩挲的声音。
“谁?”叶晨紧张的喊道。
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定了定,然后一把摘下她的眼布。
“是你!”
叶晨脱口而出,所有的惊讶都写在脸上。
她眼前,是一个头戴羽毛,身着五彩布衣,身材魁梧壮硕的男人。
正是她在树上遇见的那个人。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对着叶晨。
叶晨恍然大悟:“你......你......你是她的同伙!”
她早该想到,那一天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这怎么可能是个“人”
怪不得每次他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会降个几度,就在刚才她还以为周围冷飕飕的是山风作怪,现在意识到眼前这个非寻常物,不由自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人放下手里的尖刀,眉头微皱,有些不敢相信:“你真不记得我了?”
叶晨道:“我当然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上山捉鬼的时候,你抛下自己的同伙跟我一块躲在树上!”
“......”
那人听了一脸黑线。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那只鬼沉着脸浑身警惕。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收起尖刀一溜烟没了。
什么情况!
叶晨也摸不着头脑,这会她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一处荒郊,周围草木丛生,她被扔在一面残垣断壁下,这个地方,好似被一场大火烧过,身后的石壁被烧得焦黑,脚底下横七竖八躺着化成黑炭的圆木,地面已经被植物侵占,长着茂密的杂草。
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另一堵断墙里走了出来,不出所料,那人正是喜鹊。
只见她缓缓向着叶晨走来,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眼神里透着几分阴暗。
“果然是你!”叶晨缓缓道。
“哼!”喜鹊蔑笑一声,“本来没想找你们麻烦,不过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小小年纪便这般凶残,杀了这么些人还没杀够,你到底杀都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我凶残?”
喜鹊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
“相比那人渣我这点凶残又算得了什么?他们都该死,死不足惜!”
她愤怒的喊着,语气里充满了恨意,纯真得脸变得扭曲无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为上吊的那个女子应该有些关系,应该说,你就她家里的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脸上的疤!”
喜鹊抬手摸了摸自己额角的那块黑色胎记,不解的看着她。
“你额头上那块黑色的痕迹,说是胎记,我看不然,你这应该是烧伤的疤痕,因为一般的胎记只是皮肤上的颜色怪异,毛孔基本还在,那你这块,明显疤上的皮肤纹理全文,应当是创伤留下的,上边的黑色恐怕是你自己弄上去的。
再者,你带我来这地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的房屋被烧毁了,我听人说,为夏河上吊的那个女子,他们一家子因为这件丑事,连夜逃走连房子都烧了。
不知道你额上的这伤疤是不是这场火留下的。”
喜鹊轻蔑的笑了两声,她并没有被叶晨的说辞震慑到,反而质疑她。
“就凭我这倒疤你就断定我跟她有关系?你未免也太草率了!”
“当然不能仅凭这些!”叶晨答道:“我们再来说说你养的那些小鬼吧,养鬼之术,必须拥有这只鬼尸身上的东西,或为血肉,或为发肤。那只红色怨灵是吊死的女鬼没错,可是她身上的东西你又从哪得来的?除非——”
喜鹊抬头看着她。
“除非你本来就有这些东西,或者是知道她的葬身之处,不然我可没法解释这么神奇的巧合。”
“哈哈”
喜鹊仰天大笑了两声,她已经不想狡辩,坦诚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反正你待会也得死,挑明了也无所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她的妹妹!”
叶晨冷笑:“好一个心肠歹毒的妹妹,就因为旁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就能要人性命!”
“我歹毒?我再歹毒也抵不过他们万分之一!你以为那老太婆说的句句实话?像她这种人只会挑对自己有利的话说罢了,她怎么会说真话!”
“那真相是什么?”叶晨追问。
喜鹊转过身,侧身而立,目光悲痛,仿佛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母亲以前是个青楼女子,从良嫁给我父亲。后来跟着他回老家想着平平凡凡过一生。可村里人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个秘密,闲言碎语不绝于耳,我父亲疼爱母亲,受不了村头的长舌妇,便把家搬到这荒郊,以保耳根清静。
那年,我姐15岁,她在采药的路上遇见在山头树下背书的夏河,两人闲聊起来,夏河是村里少数的读书人,而我姐姐跟着母亲也学些琴棋书画,两人情投意合,于是便生了情愫,后来他们终归没耐住情绪,偷食禁果,不久便有了身孕。
夏河发誓会娶姐姐,可他回家后,再也没来赴约,倒是夏家的老太婆第二天一大早就找上我们家来,骂我姐荡妇,为攀个富贵然家勾引他们家儿子,还把我母亲羞辱一顿,把那些陈年旧事挑出来,言语污秽不堪,我父亲气得快吐血,拿着扫把把她赶了出去。
姐姐觉得自己的事让母亲跟着受辱,万分懊悔,气不过自己去找夏河对峙,怎奈这个伪君子躲在屋里不出来,姐姐情急之下才用上吊这种方法逼他出来。
怎料他家老太婆知道了,带着一群乡亲去观看,恶语相向,就是为了逼死我姐姐,好了了她后顾之忧,我姐姐在他们的刺激下,一时冲动竟真的上吊自杀......”
“唉……”叶晨不禁叹了口气,“你姐姐也是过于冲动中了他们的圈套,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让这么多人给她陪葬……”
喜鹊听着叶晨的话,大笑起来:“你以为他们就只害了哇姐一个人吗,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这里是怎么呗烧掉的,我爹真有这么傻自己烧掉自己的房子悄悄离开?他们才是恶人!迫害民女的人才应该落荒而逃!”
“难道......”
叶晨心里冒出不详的预感。
“没错!”喜鹊肯定到,“就是他们烧的!那天我爹爹得知姐姐被逼死,心中悲痛,发誓要将这些害人之马绳之以法,正要动身去报官。不知夏家老头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在路上把我爹拦住,说是要给我们一些补偿。生怕报官给他儿子留下案底影响功名,我爹不肯他便起了歹心,在路上把我爹杀了,这一幕恰好被我母亲撞见,她疯狂往回跑,跑到家里把们锁上,那疯老头见我们躲着不出来,便一把火把这屋子烧了,我娘撑着我从屋檐缝里爬出来,她自己却被活活烧死……”
喜鹊满眼泪水,她站在这个地方,仿佛她娘就死在她面前。
叶晨听得动容,但也无能为力。
“所以,这些年你都在外边流浪?”
喜鹊点点头,“我在外流浪,过着沿街乞讨的日子,幸而跟一个江湖道士学来这养小鬼的门道,于是决定回来复仇。”
“所以你手上的这伤不是夏河打的,而是为了小鬼才以血供奉?”
“对,”喜鹊面露愁容,“原本那些小鬼我只用动物血养着,可他们吃过人魂噬过人血以后,动物血就再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我原本也没想杀些无关的人,可我已经控制不住这些鬼的戾气,所以他们趁我不注意,到处吃人,迫不得已,我才用自己的血给他们喂食,压住他们的欲望。”
“所以,那六个人里边有三个并不在你的计划之内?”
“嗯。”
叶晨想了想,又问:“你总共养了几只鬼?”
喜鹊答道:“三只。”
“都是你死去的亲人吗?”
喜鹊摇头,“只有我姐,我父母的尸身早就被那夏老头烧毁了,我只找到姐姐的尸身,其他两只是路边的野坟里挖来的。”
叶晨惊恐的看着她,这么个弱小的姑娘,竟然还敢挖坟,果真深藏不露!
她沉默半晌,劝说道:“喜鹊,我劝你还是收手吧,要知道小鬼这种东西会反噬的,现在它们都已经开始吸食你的血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控制不住,他们连你也会吃掉!”
“收手!”喜鹊原本平静的脸又变得阴沉起来,“怎么可能收手!该死的人还没死,你让我如何收手!”
“该死的人还没死?”
叶晨不自觉的重复着她的话。
喜鹊目光变得阴狠,她咆哮道:“那该死的的老太婆,还有......”
还有·····
她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
叶晨追问道:“还有谁?”
喜鹊的脸慌张又失措,她分明想到了那个人,却说不出口。
忽然,残破的土墙后,传来一个人声。
“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