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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晴暖如期把两张绣帕交到了庆姐的手里。庆姐惊喜地看着这两张精巧的绣品,啧啧称奇。
虽两张秀帕上均是绣着兰花和青竹,但构图却完全不一样。其中一幅的正面绣的是空山新雨,青竹傲立;而另一幅的正面则是田园陌上,翠竹淡雅。
而最让庆姐称赞的是绣品的反面,均用丝线巧妙地勾勒出了兰花的形态。那朵朵兰花栩栩如生,触之叫人爱不释手。
庆姐是越看越喜欢,一直笑得合不拢嘴,那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胜利的曙光。她心想着,这下可好了,弟弟和左丞相的关系一定可以借此更进一步了。
要说她让侄女送的这份礼也不轻,杭绣本就稀奇,一张绣工出巧的绣帕可是价格不菲。而江妹子的这两张,保证让那些京城的小姐们都默默流着口水。
庆姐也不含糊,立即额外支付了晴暖一个月的工钱,让她再多休息两日。
晴暖也趁着这休息的两日,好好的陪了陪静悠。说来也是愧疚,平日里她鲜少有时间能够陪伴孩子。她看着静悠一天天的长大,心里的自责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深。她能给静悠的,实在是太少了。
天寒夜长,霜降烟愁,转眼已是深秋。南径虽地处玄武大陆南端,但气候依旧寒冷。候鸟时不时从头顶飞过,去到那更远的南方。哀鸿遍野,残秋如血
静悠已经开始背诵名家的作品了,她的记忆力很好,读几遍便能背上大部分。而静悠最喜欢背诵的,则是前朝文豪白易的作品。
一日,静悠正坐在案桌前,轻声吟诵着白易的《兮来辞》,但没多久,她就停了下来。她把书平放在桌子上,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像个大人似的沉思了起来。
晴暖就坐在她身旁,给她准备着过冬的衣物。看着她那和年龄不称的老成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哟,是什么事儿能让咱们悠悠放下了白易的书?”
可静悠并没有回答晴暖的问话,她陷入了思绪中喃喃自语:“对,就字松青,号沧澜居士。”
“悠悠在说什么?”晴暖没听清,疑惑地望着她。
静悠终于转过头,两只眼睛囧囧有神地盯着晴暖,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娘亲,白易先生字石青,号广雅居士,女儿也学着他给自己取了一个。”
“哦,悠悠给自己取了什么?快给月姨说说。”月荷正好端着夜宵走了进来,听得一言半语的她,也跟着晴暖好奇地问到。
“月姨,悠悠叫江静悠,字松青,号沧澜居士。”静悠颇为自得地看着月荷,为自己能想出这样好的雅称而洋洋得意。
月荷原本红润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侧头看了看晴暖,还好自家小姐此时看上去还算平静。
“哪有这么早就给自己取字的?要知女子许嫁,及笄而字。悠悠到那时还早着呢?以后可别再如此说了,省得被外人笑话。”
月荷再次偷偷地瞄了一眼晴暖,她要赶在小姐生气前先给悠悠打个圆场,省的她被小姐责骂;同时,她也想打消悠悠这取字的念头。
“悠悠,说说你是怎样想出你的字和号的?”晴暖平和如常,语气自然的询问着静悠。
见娘亲并没有像月姨那样责怪自己,静悠挺直了胸膛侃侃而谈,“娘,因悠悠最喜白易先生的那篇《青松说》,故为自己取字‘松青’,且先生有着波澜壮阔的豪情,那悠悠也就号沧澜居士,悠悠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男儿那般建功立业,保护好娘亲和家园。”
晴暖看着女儿一张一合的小嘴,听着她成熟懂事的话语,心里暖暖的。她招了招手,示意静悠过来。
望着那慈爱的笑容,静悠知道娘亲是真没有生气,她开心地蹦跳着来到了晴暖的身边。
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儿,晴暖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怜爱而心疼,“悠悠想取字便取字吧,我家悠悠聪慧能干,的确是不输给世间男儿的。只是……”
晴暖认真的看着静悠的眼睛,温和地说到:“只是,为娘更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你快乐的生活,就是娘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静悠使劲儿点了点头,她并没有仔细思考方才晴暖的那些话,她正为娘亲能同意她取字儿而高兴呢。她挣开了晴暖的怀抱,又跑到桌旁津津有味地看书去了。
晴暖强撑起的伪装在静悠背对着她的时候,终于可以彻底地卸了下来。直到现在,她的心依然被震惊得起伏不定。她是万万没想到,静悠会为自己取上那几个字。虽然只是巧合,但她仍感到浑身不自在。
风澜清的院子便叫松沧阁,里面种满了不畏狂风的青松,而静悠居然给自己取字为“松青”。这且不说,静悠的雅号竟为“沧澜居士”,这不仅使用了风澜清院子的名字,还用到了风澜清名中的‘澜’这个字。
难道血缘真有那么神奇,可以将两个根本不知道彼此存在的人,冥冥之中联系在一起吗?
晴暖赶紧喝了一口月荷递来的热茶,或许只有这温暖的茶水能够驱散心中的烦闷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