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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澜清和晴暖默默地走在回砚梨院的路上。今夜的风似乎有些大,刮在脸上如刀割一样。不知是不是父母的屋里太过暖和,晴暖觉着今夜特别的冷,那呼啸的寒风就这样一直往她的脖子里钻去,丝毫不知怜香惜玉。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到鼻尖一阵清凉。她抬手轻轻的抹了一下,居然全是凉凉的水。难道是下雨了?她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着一片片细小的白色碎屑。她心里一个惊诧,莫非是下雪了?京城下雪了?
风澜清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抬头望着天空的女人,淡淡地说了一句,“都十年了。”
“什么十年了?”晴暖就那么自然的跟着问了起来。
“这场冬雪让京城整整的等待了十年,所以你才不敢确认这天空里飘洒着的是不是雪花。上一次京城下雪的时候你才六岁,当然会没什么印象了。”
晴暖被戳中了心中所想,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窘迫,他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此刻对他毫无防备的晴暖,心中很是欢喜。
“你的家乡青州,地处东明北部,冬季十分的寒冷,年年都会飘雪。而青州的雪景和京城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那里的每一座大山都似被披上了纯白的大衣,银装素裹,沉静清雅。”
晴暖微微诧异的看着风澜清,他居然去过她的家乡。她是从未回去过的,毕竟父亲早已被迫和家乡的亲族分了宗;而最心疼母亲的外祖母,也早在母亲离家之前就长眠于世,在家乡人眼中暴毙而亡的母亲,也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曾经出生的地方。
晴暖突然生出了想去家乡看一看的心思,她想去看看父母生长的地方,想去感受一下边城更为自由的民风。
风澜清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温和的说着,“若是你想去,等以后闲下来,我便带着你去。”
这是他第一次私下对她用了“我”这个称呼,晴暖的心无法控制的咚咚地跳得厉害。为了缓解心头这强烈的情绪,她强迫自己望着那一直在快乐飞舞的雪白晶莹。兴许是很少见过如此场景,她突然玩心大起。只见她抬头仰望着天空,轻轻地旋转着身子,缓缓摊开了双手,温柔地接住了那些不停飞舞着的仙灵,自由而欢乐。
看着如此真实的晴暖,风澜清也起了和她一起赏雪的兴致。他是皇子,有时也会被父皇派出京外办事。虽然京城鲜少下雪,但他在外地却也遇到过几次,因而他对此景象早已失去了兴趣。
可在今夜,当他看见那个平时总是不笑的女人在看到落雪之时如此的兴奋时,他就忽然很想和她一起看雪。她是那么的欢喜,他也要陪着她一起开心。
只见他迅速脱掉了外袍,铺在了平整的花园小径上,只着中衣的他就这样平躺在了上面。
晴暖愣愣地看着躺在外袍上的人,不知他是要做什么。而风澜清瞟了瞟这个又开始发呆的女人,真的很是无奈。他也不理她,就这样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晴暖看着眼神迷离的风澜清,以为他突发了急症,立马转身准备去叫人。看着眼前的人儿瞬间消失,风澜清急忙叫住了她,没好气地说到:“王妃,你跑什么?难道本王躺着都能把你吃了?”
见风澜清说话铿锵有力,晴暖知道自己估计是会错意了,她只得强装着镇定,“方才看你的眼神涣散,我以为你是病了,心里着急正准备去叫人找大夫来。”
听着晴暖解释的话语,他一直冰封的内心就这样在如此寒冷的冬夜被瞬间的温暖。她原来是在担心他,他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小没良心的女人呢。
风澜清的情绪瞬间高涨,他望着眼前略带歉意的女子,拍了拍身边空余的地方,示意她像他一样的躺下。
晴暖看见他的手势,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慢慢地躺了下去。她有点儿担心自己又是理解错误。还好,那个人并没有再说什么。
而就在她躺下的那一刹那,漫天的雪花透过纸灯传来的光亮,朝她温柔的缓缓落下。只见那落雪由小及大,是她站着看时从未见过的风景。那纯白的花瓣飘飘扬扬的落在了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凉凉的。
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风澜清,只见他也在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在烛光的照映下闪着令人炫目的光亮,而那深深的黑眸又像是夏日的苍穹,让人禁不住想沉沦下去。
晴暖一个激灵,赶紧起身跳了出去。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她差一点儿就被那人的眼睛给骗进去了。
看着这个大步从他身边跳离的女人,风澜清内心一阵失落。今日的她难得着了一身红裳,和这雪白的世间交相辉映。一红一白,美得惊人。
就在晴暖浑身不自在之时,风澜清也从外袍上站了起来。只见他迅速地脱掉了还算厚实的中衣,径直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为她披了上去。
晴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她本能地就想脱下来,可风澜清却强硬地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别动,小心着凉。”
本欲继续挣扎的晴暖因这句简短的话语而平静了下来,身子也因多加了这件衣裳而逐渐变得暖和,就连那颗一直坚如冰山的心,也在不经意间的慢慢融化。
就在此时,被风澜清派去砚梨院拿冬衣的影夜折返了回来,后面还跟着拿着纸伞的月荷。
月荷看见自己小姐那乌黑的头发已熏染了些许的霜白,赶紧几大步的跑了过去,在为晴暖撑起了伞之后,又快速地给她披上了一件大氅。
已经暖和起来的晴暖看见还只穿着里衣的风澜清,赶紧把中衣给递了过去,“你也赶紧着穿上吧,别因自个儿身子骨好而大意了,要是病倒了可是有得受的。”
如歌的声音让风澜清心中一暖,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中衣。而那中衣上已沾染了她身上独有的清香,让他不忍再穿上,唯恐那迷人的香气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冲淡了去。
那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清香让风澜清丧失了平时的理智,他像木偶一样被影夜套上了中衣,披上了从砚梨院取来的干净外袍。而事后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他居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的砚梨院。只因那时的脑海里,全是带着点儿梨花味道的幽幽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