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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幸家里这一顿丰盛晚宴,六人举杯畅饮,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就像共奏一首温馨的乐曲。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里满是温暖和爱意!
只有威子感动的隐藏着一肚子感慨,每当心潮决堤之时,他就举杯压下去。
所以这一餐喝白酒的都微醺了,喝红酒的都脸红了,喝啤酒的肚子涨了,喝汤的满意了。
晚餐后,一切按约好的流程在继续。
尚安带着夏夏下楼跳广场舞,高幸洗碗收拾完厨房也下楼运动了。
家里成了男人的世界,无烟有酒有小菜,还有他们三颗赤诚的心!
威子虽然微醺,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眼看变成了男人局,意识到聊自己的时间要开始了!
心想你们一定是商量好的!不然会这么默契?我的事儿最苦,就放在最后聊呗?为啥女人都离场啊?难道你们还向着顾梦吗?
他忽然想有高幸在场,你最懂我,你怎么也走了?你以为男人最懂男人就好交流吗?
不是啊!咱俩才是铁磁儿,我喜欢跟你交流啊!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我跟你爸你弟沟通的再好,也比不过咱俩啊!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给幸子发微信,把她叫回来,又想想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我就不破坏你家的规矩了!
所以他故作沉默,就等他们问自己的事了。
高康这回直接问:“你消失了这几天,想通了没?”
李喜威愣了几秒,问:“康叔,想通的意思就是接受现实吗?”
“不是!”高康也想了几秒,说:“准确地说,想通一件事儿,是想好了一个积极的应对方法!”
威子直接说:“那我没想通!”
高康追问:“那你什么打算?叔看能不能帮你?”
“没想通,就是没打算!”威子心还没打开,还有点抵触。
他不太想和长辈聊家事,您是长辈,肯定想我接受现实,劝和不劝离呗?劝我继续养她母子俩呗?让我头顶从绿变黑一直顶着呗?我做不到!
高康一听他没打算,准备好满腹的耐心引导竟不知从何说起了?便举起酒杯示意一起喝酒。
高福一起碰杯,说:“没打算也是一种打算,就是摆烂呗?你舒服就行!”
高康瞪了儿子一眼,像在说你怎么说话呢?能不能引导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高福一看便低头倒酒,心想我说错了吗?还是您又嫌我话多了?我喝这么多酒能不话多吗?那我尽量少说,多服务!
“摆烂舒服不了!”威子叹息着,说:“该面对的无法面对,该解决的无法解决,看上去可以逃避,其实一直压在心里!”
他就像一只慵懒瘦弱的流浪猫,眼神迷离,语气中有悲愤,有无奈和不舍,还有一丝丝的感激陪伴之情。
高福听后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震惊又心疼,就像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鸟飞不动了,自己又帮不了的无奈和感慨!
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合适?便扭头看着爸爸,像在说您安慰几句还是提一杯?
高康听了也心头一热,想了想说:“我一直也在想你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怎么办呢?要是生个黄种人,我可能会因为爱老婆就接受了!”
“对啊!我也这样想过,可她生的是个黑人啊?”威子忽然找到了认同感!悲愤地说:“奇耻大辱啊!”
“叔理解你!”高康再次提杯。
高福乖乖陪酒,心想那就痛快点离了呗?干嘛让自己这么痛苦纠结?你还舍不得吗?
高康喝完,说:“我有时候会想,那些认养中国小孩的外国人是什么心态呢?有的养大了还非得带孩子回中国找亲人?你说是图啥呢?”
威子低头转着杯子若有所思,您说的跟我的情况不一样啊?人家是爱心收养,我这是被绿了,冤大头啊!
高福笑了笑,说:“文化不同,人家有爱心呗!”
高康看着儿子说:“所以我难理解人家的心情啊!但我觉得人家很高尚,有大爱!”
高福点点头说:“嗯,我也觉得是!”
“我没有这爱心,我不想这么高尚,也不想有这大爱!”威子激动地自己喝了一杯,说:“我就是个普通屌丝,背了一身贷款,还养别人的儿子?我疯了吧?”
高康一听威子有些激动,便说:“叔不是这意思,这不是闲聊天吗?”
威子一听也觉得自己失控了,便提杯说:“干了!”
高福一饮而尽,心想你有多少花多少不行吗?你当律师的连自己生活都规划不好,怎么帮别人啊?你这回会迷途知返吧?知返得还我姐钱啊!
高康笑了一声,对儿子说:“你妈那天问我,要是她当年第一胎生的是个黑人,我怎么办?我就懵了!你猜你妈说啥?”
高福认真地问:“啥?”
高康身体前倾认真地说:“你妈说我什么决定她都尊重,但她会把孩子养大!”
“哎呦我的妈啊!”高福突然想起自己也快要当爸爸了,惊道:“要是夏夏也跟嫂子一样,那我也会崩溃吧?我太爱她了,我可离不开她啊!”
“小样儿!”高康笑了笑,扭头看着威子说:“所以说到底,不是孩子的问题,要看你俩爱的有多深?”
威子一手托着脑袋沉思状,问自己,我能离开顾梦吗?我还爱她吗?她到底有多爱我啊?我现在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啊!
高福拍拍威子,说:“哥,我突然更理解你,更心疼你了!”
“唉!”威子本想挤一个微笑,却崩不住趴桌上哭起来。
他感觉自己就是在风雨中飘摇的韭菜,顽强的被割了一茬又一茬,清醒了又无能为力,后悔了又回不去!
现在又加上头顶一片墨绿,他想死没决心,想活没动力!想爱没心情,想放弃又不甘心,做人好难啊!
所以面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安慰,就像阳光穿透乌云,一下子明朗起来!
他眼里闪着泪光,心里感慨万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者说没有任何话能诠释他复杂的心情,只能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