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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天上?
此情此景,陆府上上下下的官吏,暗中盯梢戒备的军甲、街上的走卒商贩……尽皆骇然。
莫非是仙人临世了?!
但又有人分辨出,天上那人气血鼎沸,几乎形如气血狼烟,体表更是炼髓玄意跟随,定然乃武者无疑。
陆府方圆十里内,都无高大建筑,更无钟楼。
就是防范有弓箭手居高临下暗杀。
可此时,有人从天上落下,箭矢相随。
又没豢驭飞禽妖兽,那只能证明,此人乃是在府外,平地跃起后,拉弓射箭,再俯冲而下!
可是,这需要多大的力量?!
是人能做到的?
越是触碰到真相,但真相似乎就更加恐怖。
众人还来不及多想。
箭矢凌空一闪,快逾绝伦,瞬息之间便朝吕游泰而去。
“休伤吾主!”
数位守卫猛地扑出。
杜虎怒喝一声,欺身而来,手中朴刀如银蛇疾走。
然而下一瞬,几人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以何罗鱼角质腭所制的箭身,搭配笼鱼鳞片。
此箭,击碎百锻利兵,带着烧焦的尾烟,贯穿血肉、骨骼,沿途所遇之障碍。
如同匕首切过轻薄的纸张,一触即破。
轰隆!!
烟尘飘散,砂石拍打。
杜虎的身体随着沉闷一声从空中倒下,眼底还有不可置信之色。
一道狰狞的贯穿伤,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眉心之中。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眼瞳扩大,然而他来不及回顾这潦草的一生,眸光迅速暗淡下去,彻底失去了气息。
也彻底埋葬了,他心底的秘密。
而在炸响音波之后,气浪翻滚,李清霖持刀而来,带着高空下落携带的巨大力道,如陨石坠地。
手中白首刀铮鸣不止,绽出刺目璀璨的刀光,自上而下,劈砍而下!
“李清霖?”
方才李清霖的呐喊还未消散,此刻他的身影才彻底出现于众人面前。
席间不少人神色大变,表情不一。
愕然、惊怒、诧异、担忧……
吕游泰脸色阴沉如水。
汪绶仁目光深邃。
高举人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还是没劝住李清霖,他终究还是来了。
高静姝猛地站了起来,脸蛋苍白无血丝,心神一片混乱。
今日内城大家族几乎都到齐了。
此刻王府王老爷愣了下,心底有些慌乱。
李清霖?这厮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是持刀暴徒!
今日,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王老爷身边的王猛,目光一凝,眼底掠过一丝焦急,攥紧了拳头。
“是他!”
席间,侯浣花端坐于案前,看到李清霖的身影,本端起酒盅的手下意识一抖,杯中酒水洒了一桌。
如今的他伤势痊愈,但由于修仙练气的缘故,仙道、武道境界互相弥补、锁死。
而此时,他居然隐隐从李清霖体内,感受到一丝致命的威胁感。
可是……怎么可能?!
上一次见面,即便他身受重伤,但也有自信,一招便可击杀李清霖。
但这才过了多久,李清霖居然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不知为何,侯浣花心中骤然升起一种恐惧感。
恐惧李清霖那惊世骇俗的进步速度,也恐惧……李清霖会报复他!
不过,他转念一想到今日李清霖的所作为所,又放下心来。
居然敢于众目睽睽之下,逆斩上官?
以下犯上,在官府中,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大忌!
“狂妄之辈,就算武道资质过人又如何?不识时务,早死夭折之相罢了!”
侯浣花冷冷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居然是你?!”
吕游泰抬头,望着从天而降,割裂气流如苍龙探首而来的人影。
他的脸上肌肉在愤怒地颤抖,如乌云压顶,脸色铁青无比。
李清霖不语,一路袭杀而来,但凡挡路武师纷纷折首伏尸,血流成河。
已来到吕游泰面前。
“唉……哪来的狂徒。”
一声叹息声传来,一位始终站于吕游泰身后,却少有人注意到的长袍老者,一步踏出,手掌上扬。
一步距离,便判若两人。
熊熊蓬勃的神意从他体内汹涌而出,本苍老的身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伸出的手青筋暴露,掌心之中有气流咻咻震颤。
养神?
李清霖目光不变,心蟾之中的宝血几乎完全喷涌而出,一根根肌肉如钢丝般扭曲缠绕。
雷火随行,火焰从红橙到青蓝再到紫色,一股足以融金销石的温度笼罩而来。
轰隆隆!
震天彻响。
以两人交手为中心,掀起大片气浪砂石,掀飞了十余丈范围内的长苑摆盘,一名名官员被震落在地,官帽落了一地。
李清霖抽刀而行,退后几步,一身蟒衣几乎只余片缕,露出下面被高温烧得通红的锁子甲。
而再看李清霖的躯体,浑身肌肉在以一种有节奏的弧度颤抖着、
五脏之中嗡嗡声不绝,他的气息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起来,有种浑圆之意,浮现而出。
他居然还是炼髓?
这是五脏之音,他居然借我之手,反震五脏六腑,借之浑圆?
长袍老者见状,脸上浮现一丝怒意。
曾几何时,他这位养神高手,居然沦为了一介狂徒的磨刀石?!
而且……
长袍老者看着手掌心,那片被烧焦的痕迹,目露惊愕。
区区锁精关的武者,居然……伤到了自己?!
……
烟尘散去,逃散于远处的众人的目光先是看过那如同废墟的席间,最后纷纷停留在李清霖身上。
目光呆滞,噤若寒蝉。
哪里来的狂徒,居然当着往丰县上下官员的面,当空而下,逆斩上官!
无法无天!
法外独行!
此乃大逆不道之辈!
见到李清霖身影,督学官、庄周几人更是如同鹌鹑一般,躲在人群中装死,不敢露出半点身影。
“来人,拿下此獠!!”
陆县令从地上滚了起来,黑素官衣上满是油渍灰尘。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周围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和冷酷。
满府甲胄尽出,兵卒鱼涌而来,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升起。
汪绶仁悄无声息的向前一步,走到陆县令的身边,轻轻一笑,
“县令大人莫要动怒,且看看这年轻人,意欲何为。”
话落,一行行身穿明光铠,士气森严,行动如虎的将士从院外而来,挡住了其他兵卒。
一名校领大步而来,目光冷冽,犀利如刀,到汪绶仁面前半跪,
“学生章洲,见过汪师!”
陆县令看着这幅场景,愣了下,继而反应了过来,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汪山长,你这是作甚?若无调令,龙虎军不得擅自离营!你今日莫非是想包庇这贼人不成?”
章洲校领起身,看着陆县令,话语中没有半点敬畏,
“陆县令言重了,今日乃我章某私事,汪师有难,我怎敢不管?
这些兄弟们也并非现役龙虎军兵卒,而是看在章某的面子上,重操旧刀,一群退役的老兄弟们。”
陆县令闻言,心底一沉。
这汪绶仁和章洲,明显是有备而来。
就为了杀吕游泰?
不就是垄断科举,死了数十名士子吗?
值得吗?
又不是谋逆造反的大事!
陆县令心底有些疑惑,目露挣扎之色,最终在汪绶仁颇具深意的目光中,长叹一口气,选择了退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