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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的提议也正中莉莉的下怀，说不定能趁此机会和老板再深入接触接触，她按捺住心底的喜悦，爬上了劳斯莱斯的后座。
“老板，先去哪儿？”代驾的师傅面相憨厚，长着一张笑脸，开起劳斯莱斯来也十分熟练，毫不生怯，该超车的时候果断超车，给起油来迅速又果断，不会因为开的是超级豪车就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先送后面两位，师傅，我看您开这个车还挺熟悉的，和别的代驾不太一样。”高菘随口说道，他按下车窗，换了些新鲜空气进来。
“不瞒您说，我干代驾之前，开的也是这车，后来行业不行了，江河日下，车就卖了抵债了，公司也关了。”说起这些，师傅表情还挺坦然的。
高菘沉默没有细问下去，再问就不礼貌了。个人能力再优秀，行业不行了那也没用，时代的一粒尘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只能说时也命也。
当着莉莉的面，晓唯说出了学校的名字，说要回学校，莉莉报的地点在东五环，和晓唯的学校刚好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代驾师傅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该先送谁是好，只好让高菘来决断。
“老板，这两位美女去的地方一东一西，您看先往哪开啊？”对他来说，先送谁都无所谓，反正今晚是个大单，大几百的代驾费估计跑不了。
“先去东边吧。”高菘闭着眼睛养神，想也不想的说。
莉莉手指绞着衣角，眼底划过一丝幽怨，她还想着能先把身边的学生妹送走，自己在车上和董事长单独汇报工作。
“驾驶人有下列哪种违法行为一次记6分？使用其他车辆行驶证，饮酒后驾驶。。。”晓唯轻声念着科目一的题目，报完名后，她就开始在App上刷题了。
这趟车程起码四五十分钟呢，可以刷好几套题了。
“能不能小声一点，吵死了。手机屏幕这么亮，好刺眼啊！”莉莉不满的抱怨道，她把脸别向窗外，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这么用功，也不知道是表演给谁看。
晓唯抿紧了嘴唇，她沉默了两秒，把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到最暗，在心里默读题目及答案，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高菘仍旧闭着眼，但他并没有睡着，这些都被他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眼看车子离自己住的小区越来越近，莉莉有些坐不住了，她倾身凑到高菘耳边，语气甜腻的说：“董事长，关于我去到新岗位的一些工作想法和打算，我想和您再详细汇报一下。”
她和高菘的距离挨得很近，高菘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气息吐在自己脸上，夹杂着一股工业香精的廉价香味，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社交的边界被冒犯到了。
“艾米没有教过你不要越级汇报吗？看来这个员工培训是要好好开展一下，迫在眉睫，基层的员工一点规矩都不懂。”高菘把打斜的椅背回正，寒着一张脸，语气十分不善，话也说得很重。
高菘的话仿佛锋利的箭矢，直接射向莉莉的内心深处，暖气旬旬的车厢里她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凉意，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晓唯冷眼瞧着，对莉莉生出了一股同情，但现在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装睡，没有人希望自己低落狼狈的样子被同事看见，尤其还是自己并不喜欢的同事。
保持着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晓唯觉得自己的脖子僵硬得隐隐作痛，早知道装睡也选个舒服点的姿势了。
“幸福花苑到了，请带好随身物品往右侧下车。”代驾师傅把车在小区门口平稳停好。
“谢谢董事长，董事长再见。”莉莉拿好自己的东西下了车。
晓唯等车子重新启动之后才敢睁眼，她用手揉着酸痛的肩膀和僵硬的脖子，都怪高菘，害她老遭罪了。
代驾师傅按着导航的指引，继续把车往京阳大学的方向开。
刚过完两个红绿灯，高菘哑着声音开口：“靠路边停一下。”
他不会是喝多了要吐吧，不至于吧，今晚才喝了这么点红酒。
今晚喝的确实不多，艾米带了一箱奔富704，结果七个人才喝了两瓶，也难怪孟云吵着要去下一摊，肯定是高菘在她们放不开，没喝尽兴。
晓唯正胡思乱想着，后座的车门被拉开了，一股寒风灌了进来，高菘裹挟着蒙蒙的水汽，在她身边坐下。
外面下雨了。
“不去京大了，直接去沁园。”高菘沉声吩咐代驾师傅。
“好嘞！”司机大哥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一句话没多问，直接把导航目的地更改到沁园。
“怎么不刷题了？”高菘柔声问道，语气和刚才同莉莉说话时截然不同。
“在车上，手机看久了头晕，算了，回家再刷吧。”晓唯懒洋洋的答道。
今天高菘所有对晓唯的小情绪在听到这句“回家再刷吧”之后烟消云散，原来在她心里，他们一起住的那个房子已经可以称之为家了。
“刚刚莉莉那样说你，你怎么都不生气，脾气也太好了。”高菘说得还比较委婉了，他其实是想说软弱的，之所以高菘故意拿话刺莉莉，其实是有给晓唯出气的意味在。
“怎么说我了？”晓唯的表情有些迷茫，想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高菘指的是什么，不以为意的笑笑，“不生气啊，可能站在她的立场，我确实是打扰到她了。”
高菘一时语塞，转而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是在针对你。”
“想过啊，”晓唯眉眼清明的看着高菘，表情认真的说：“她如果针对我，说明我还不够优秀，处在和她差不多的水平或者只是比她优秀一点点，她已经摸到我的脚脖子了，再用点力说不定就能把我拽下去了。所以我只能一步一步往上再往上，把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拉到最大，当我站在一百楼，那时候她就没办法再针对我，只能仰望我了，而我放眼望去，眼里是数不尽的风景。”
高菘目光微微闪动，晓唯，他的妻，心中竟如此有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