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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帝跑了,咸丰帝竟然跑了!
吴可此刻脑袋嗡嗡作响,空蒙蒙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
直到外头传来亲兵的声音,是有将领来找,他这才从震惊不可思议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目光复杂的望了眼跪在地上默不做声的传信斥候,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警告这家伙他没开口之前不许将情况传扬出去。
传信斥候如蒙大赦,自是唯唯诺诺答应下来,而后便跟着两名总督卫队亲兵离开,算是被软禁起来。
应付了几拨因为军中事务而过来叨扰的手下将领,吴可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事情就是如此……”
吴可的目光在厅内一众将领的脸上一一划过,声调无喜无悲平静道。
他下了某个决心后,立即便召集了廊坊城中五品以上清军将官,让手下亲兵将县衙大堂牢牢锁住之后,毫不犹豫将‘咸丰帝外逃’这一爆炸性消息告之在座清军将领,好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自然引来手下将领们一片惊呼哗然。
“这怎么可能?”
“皇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廊坊县衙顿时一片沸腾,惊呼讶然之声不绝于耳,守在外头的总督亲兵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好不惶恐满眼茫然。
皇上竟然跑了?
这个劲爆消息,犹如炸弹爆炸一般在脑中轰然炸响,而后将脑子炸成一团糨糊什么其它念头都没有,只觉心头空落落的好不憋闷。
对,就是憋闷的感觉!
不仅县衙外头守卫的总督亲兵有这种感觉,衙门大堂里一干清军五品以上武官无不如此,除了心中憋闷异常之外还有一种被抛弃的荒谬错觉。
竟然将领们神态各异,或惊呼出声或双眼无神茫然失措,或默然不语脸上一片死灰,又或者激奋异常心气不平,嘴里着不信皇上会如此作为,但吴大总督既然如此郑重跟他们话,显然事实就是如此不容他们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两江骑兵一干五品以上武官倒还好,很快就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一个个面沉如水闭口不言,不过从他们紧攥双拳的动作中可以看出心中绝不平静,只是隐藏得很好而已。
再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以及所处位置想跟紫禁城里的皇帝打交道绝不可能,突闻‘咸丰帝跑路’这样的惊人噩耗,心中难受一会就缓过来了,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和不敢置信的想法,至于他们有多难过却不见得。
皇帝对于他们而言太过遥远,而且他们效忠的是两江总督吴可,而不是从没见过面的咸丰帝。
献丰帝这一跑,很轻松的便打破了皇帝在他们心中的神圣和神秘,要他们对一位逃跑皇帝生出什么不二的忠心来,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倒是今日刚刚被两江轻骑救出英法联军包围,数十位五品以上京畿地区清军将领的表现实在不堪,脸色从不信到茫然到惊恐不一而足,最让吴可感觉不爽的是那一股子天塌了似的悲观绝望情绪是怎么回事?
“好了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吧!”吴可轻咳出声,吸引了衙门大堂所有将官注意,这才一脸平静岔开了话题。
“皇上都狩猎去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有那灰心丧气的清军将领沉闷道。
“王都司你这是什么话?”
吴可眼睛一瞪没好气道:“皇上是去承德狩猎去了,京城不还没有要员留守么,咱们又离得如此之近要是什么都不做,还想不想在大清混了?”
“那吴督台认为,接下来咱们应该如何做?”
王都司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身边另一位徐姓参将拦住,只听徐参将一脸沉凝问道。
“自然是阻止洋人军队攻占京城!”
吴可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回答。
可他话音刚落,又引来被救京畿清军将领一阵哗然,刚才被抢了话头的王都司立即不客气道:“阻止洋人军队,咱们又拿什么来阻止?”
着,他目光在大堂一干将校身上扫过,目光炯炯与直视吴可,沉声道:“我京畿五万清军都没能阻止得了,就靠两江赶来救援的五千骑兵?”
完,还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一脸不信。
不仅仅是他,周围一圈被救的京畿清军将校全都露出赞同神色,显然这话到他们心槛上了。
“怎么,难道诸位和诸位手下兵马,就不算战力了?”
吴可轻轻挥手,阻止了手下将领出言反驳,笑吟吟看着一干被救的京畿清军将校,也不多什么那意思明显得很。
“这个……”
刚刚还很不客气的王都司顿时卡壳,一张看着倒也威风凛凛的落腮胡大脸色顿时一僵,竟是不敢与吴可目光对视,转作漫不经心的扭头撇嘴道:“我不粉弟兄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大战,怕是短时间内派不上用场啊!”
话得冠冕堂皇,其实衙门正堂在座这些清军五品以上武将哪个不心知肚明,这厮是被洋人军队的强悍战斗力给吓破了胆,一时之间是没勇气再跟洋人作战了。
“我部情况也相差不多!”
“我这里也是,没个十天半月时间休整根本不用指望!”
“我部情况也很是糟糕,官兵情绪都很不稳定!”
“……”
既然王都司开了头,一干刚刚被救的京畿地区清军五品以上武将纷纷开口诉苦,颠来倒去就一个意思:别指望他们和手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弟兄出力,这不现实他们是有苦衷的。
“哼,来去不就是被洋人吓破了胆,不敢与他们再战了呗,直白就是绕来绕去搞这么麻烦干啥?”
见这帮败军之将连连找借口推脱上战场,这边两江骑兵部队一干五品以上武将看不下去,一名五大三粗的五品千户忍不住讥笑出声,一都没给被救的京畿清军将校们留面子,大大咧咧直言道。
“子你什么呢?”
“混蛋家伙有种你再一遍!”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清楚情况就不要胡!”
“……”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几十位刚刚被救的京畿清军五品以上武将,像是受了多大侮辱似的个个脸孔涨得通红唾沫星子不要钱似的四下横飞。
“怎么,被到痛处了,恼羞成怒了?”
两江骑兵将校这边也不甘示弱咆哮出声,与对面气急败坏的被救京畿清军将领互喷口水,起话来一都不带客气的,什么‘京畿清军都是废物’,什么‘以几倍兵力优势都能打成这样太过没用’,什么‘两江一千骑兵就能救出近万京畿被围清军,不是没用是什么’等等之类的话,专往被救京畿清军将校的伤口上撒盐,气氛那个火暴啊就差撸起袖子来一场全武行了。
“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这里不是吵架揭短的地方,你们要吵就出去吵,让手下弟兄们也见见你们好比泼妇骂街的架势!”
吴可一开始并没有阻止,而是静观其变直到情形不对,再不出手阻拦可能出现武力冲突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他这才猛一拍桌案怒喝出声。
好不容易将两拨斗鸡似的互相看不顺眼的清军将校的火气压制下去,吴可随手擦了把额头上的热汗,看向一干脸色青白的被救京畿清军将校,沉声道:“都歇歇气,闹成那样像什么话?”
“大人,他们话也太难听了吧?”还是王都司忍不住心头怒气,接过话头直接道。
“我们的都是事实,觉得难听可以不听嘛!”两江骑兵将校这边立刻有人接话,阴阳怪气不客气道。
“放屁!”王都司气得暴跳如雷怒吼出声:“什么叫做事实,你们那些难听话是事实吗?”
“怎么不是事实了?”
两江骑兵这边有将校立即接话,满脸不屑耻笑道:“数万清军部队,起码五六倍于洋人军队吧,结果却打成那副样子,你们还有脸什么?”
“洋人枪炮火力凶猛,我们拿着砍人的家伙连近身都困难,又能怎么办?”被救京畿清军将领针锋相对。
“嗤,谁叫你们傻呼呼的直面冲锋的?”
两江骑兵将领一脸不屑嗤笑出声,毫不客气鄙视道:“明知道洋人军队火器凶猛还硬往前冲,这不是活活给洋人官兵当靶子么?”
这话得一干被救京畿地区清军将校脸都急红了,却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哼哼,没话了吧,步兵移动速度太慢倒也罢了,骑兵当以机动灵活为主作战,你们倒是血勇无比竟然还傻呼呼硬往洋人枪口上撞?”
两江骑兵将领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不将心中一口郁气发泄出来誓不罢休:“要你们败得如此之惨也是活该,连个会指挥作战的人的没有,不败岂有天理?”
这一番话直差指着一干被救京畿清军将领的鼻子大骂‘废物’了,直让一干打了败仗的京畿清军将领羞愧得抬不起头。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军中同僚,以后合作的机会不少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吴可见时机差不多了,立即插口进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