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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的主子这次倒是长了脑子,没拿角门来膈应人,引着贾瑚从侧门进了府里。
合理,但又不完全合理,可也没人会挑嘴。
不开中门,大概是自持身份,心里还放不下以前那些龃龉,不想在贾瑚面前怂的太明显。
只可惜贾瑚没心思猜,他还在想给齐十三找媳妇的事。
不光齐十三,还有府里的那些护卫。
说是伤残老兵,其实伤的并不严重,至少除了齐十三,还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而且年龄都不大,当时挑的时候就是卡着条件的。
护卫是吴小六和齐十三一起筛选的,俱是有拖累且愿意跟着贾瑚的年轻人。
相比单身又孤儿的,这种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的更容易被掌控。
女卫就不一样了,都是大战过后无牵无挂的孤女。
一说起女卫,印象中大概都是英姿飒爽的漂亮姑娘。
其实不然。
吴小六是个周到人,从嬷嬷到丫鬟都有。
说是“卫”,其实也不过是学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更多的培训内容是高门贵府的规矩。
以及忠心。
大战之后的大同镇,上到老妇下到婴孩,吴小六的慈善堂是来者不拒。
只要你来投靠,我就收!
吴小六这么做,倒也不是全为了当女卫,贾瑚哪用的了那么多人。
主要还是给这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女性们一个家,让她们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时代,女人活得更艰难。
没有父母兄弟丈夫孩子,就意味着没有指望,要面临欺辱,更可怕的是自身的精神崩溃。
而慈善堂就是这些人的娘家。
愿意再嫁的就给一份微薄的嫁妆,厚了也给不起。
不愿意再嫁的就留在这里照顾不能自理的婴孩,来一个双向奔赴。
女卫只是她们的其中一种选择罢了,全凭自愿。
贾瑚觉得让府里没成家的护卫去慈善堂相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他在京中根基浅薄,想当月老也没红线。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伯爷来啦~”
贾瑚闻声看去,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黄口童龀。
这是新任卷帘大将?
“你怎么知道我是伯爷?”
“伯爷英姿不凡,奴婢一看就知道。”
“小嘴真甜,叫什么名字?”
“小鸠儿。”
“喊的不错,拿去买糖葫芦吃。”
贾瑚从袖子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抓了几个才打的银锞子给小鸠儿,小鸠儿一手兜着银锞子,喜得见牙不见眼,另一只手努力把帘笼打的高高的。
贾瑚笑着在她头上揉了揉,进屋去了。
忠勇伯府新打的银锞子一两一个,贾瑚这随手一抓也有六七个,小鸠儿被丫鬟婆子们热切的眼神看的有些毛楞,连忙捂住银子护起来,小模样惹得丫鬟婆子们笑起来。
帘外笑闹,帘里弯弯绕。
贾瑚再次站在了荣庆堂。
只是今时不比往日,荣庆堂里的人很少。
贾政、贾珍、贾琏等人俱都不在,大概是对“你哪位”还有阴影。
只贾母、贾赦、邢夫人并王夫人,三位半主子在此。
嗯,贾瑚觉得邢夫人大约只能算半个。
不过人少也不能限制瑚大爷的发挥。
只见他不走心的拱拱手,道一句“史老太君安好”,便自顾自的找个位置坐下。
贾赦似有不满,捏在手中盖子“咣”的扣在茶盏上。
贾瑚循着声音看过去,只一眼就让贾赦身体僵硬,不敢再动弹。
贾赦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贾代善。
明明嘴角噙着笑,眼神却透露着淡漠的杀气,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原本贾瑚是不相信有杀气这回事的,但是在边镇杀的人多了以后,他就相信了,平时他都刻意收敛。
杀气外放,专治“口嗨”、“拍案”等多种疾病,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只让贾赦享受呢?
为了避免“不患寡而患不均”,贾瑚又挨个都看了看。
嗯,果然效果显着。
王夫人手里的佛珠不转了,邢夫人从坐立不安变成安静如鸡了。
贾母不愧是陪伴贾代善几十年的枕边人,贾瑚跟她对视的那一眼,让她仿佛再次看到了老国公,虽也心惊肉跳,可面上依旧不显露分毫。
“几年不见,瑚哥儿越发长进了。”
“老太君过奖了,伯珣能有今日,全赖亲长宗族。”
衬托。
贾母暗讽贾瑚越发放肆,贾瑚就回敬她后继无人。
“瑚哥儿可是怨我?”
“不敢,老太君与我非亲非故,何来怨怼?”
怨贾母就是怨太上皇,贾瑚不可能承认,更是明确的说大明宫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贾瑚没想回贾家,贾家也别来沾边。
“你如此说,可见心里还是有气,牙齿跟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又怎么会一点磕绊没有?府里不比观里,观里清净,你不明白当家做主管一大家子的难处,唉…到底也是让你受了委屈,可我老婆子也补偿你了,还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呢?非得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才甘心?”
“老太太说的是。”王夫人捧起了接力棒,“瑚哥儿,你那时还小,许是记不得了,你那时身体不好,府里又经了事不太平,老太太万不得已才送你去了玄真观,还托了敬老爷多加看护。”
贾母摆摆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是,儿媳只是不愿老太太一片好心被误解。”王夫人继续道,“现如今可好了,瑚哥儿也算是苦尽甘来,出息了,想必也能理解老太太的一片苦心,可不正应了‘好事多磨’嘛!再给瑚哥儿说房媳妇,以后咱们这一大家子凑一块岂不热闹?”
贾母听了倒是高兴,笑道:“你要说便说,再不能躲懒赖掉,老话说高娶妻低嫁女,咱们这家世已经顶顶好了,还能娶个公主回来不成?我看啊,就别讲究那些个,是个家世过得去的好丫头就成,你可不兴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揽。”
王夫人陪笑道:“瞧您说的,儿媳也是瑚哥儿的婶婶,岂能不用心?”
婆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好似热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