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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锦这几日一直处在昏昏沉沉之中,她像是许久没有睡的这般瓷沉,所以当她睁眼时,倒显得精神不错。
“主儿醒了?”陶陶和南一大喜过望,一同拥了过来。
“怎么了?”入目的是陶陶和南一哭肿的双眼和憔悴的脸庞“怎么这个德性?”
暖锦想要起身,可是动了动,周身却没多少力气,南一会意,急忙上前将她扶坐了起来。
她头痛得厉害,暖锦不自觉地扶着眉尾,等待着昏眩的感觉结束。
她觉得有些奇怪,好不容易待晕眩过去,又觉得全身有种说不出是痛还是痒的感觉,好像有万千只手在不停挠抓着自己,折磨的她有些心烦意乱:“你们哭什么?本宫怎么了?”
暖锦的声音有气无力,陶陶看着又止不住的流下眼泪:“主儿别担心,您就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就好了。”
“生病?”暖锦一怔,自己什么时候生病了?为什么半点印象都没有?余光突然瞥见手腕处有一道红痕,她讶异的抬起手来,见从掌心开始蔓延出一条红线,顺着手腕曲折向手臂延伸上去。
暖锦心里一惊,让陶陶拿来铜镜,陶陶神色复杂,本想借故推脱,可是南一却摇了摇头,陶陶只好起身将铜镜拿来递给了暖锦。
暖锦接过铜镜,看着那条红线已经爬至她的颈部,之后又分散开数条细小的红线,向着锁骨的方向四散去。
她的眼神微微闪动,若是到了现在她还依旧认为只是平常的生病,那便是自欺欺人了:“这是什么?”
陶陶张了嘴,嗓子却哑的说不出话来,南一见此急忙接道:“主儿,您中了毒。”
“中毒?”暖锦不明所以。
南一点了点头:“是苗疆的蛊虫之毒,这些红线便是毒性蔓延的轨迹。”
“苗疆?”暖锦更加的莫名其妙“怎么会中毒的?”
“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在查了。”
“哦。”暖锦原本是坐直了身子,这会可能是觉得有些倦累,便又靠了回去“很严重的毒?”
“是。”南一笑着,并不想欺瞒暖锦“大夫说,若是一个月内找不到解毒之法,这些红线便会蔓延到心脏,到时……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暖锦微微睁大了眼睛,这算是什么?她刚刚醒来,就得知自己要不久人世的消息。
“还有几天了?”
南一蹙了一下眉头,眼里不自觉地积起水雾,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来:“还有十日。”
“十日……”
“主儿您别担心,太子爷已经知道您中毒的事了。”陶陶强颜欢笑道“会想办法找到容太傅,并把他老人家送来为您诊治的,容太傅妙手回春,没有什么他医治不好的。”
“所以说,哥子也不知道容太傅在哪里?”
陶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红肿不堪的双眸预示着暖锦的危急。
昨儿暖锦毒性大发,整个人几乎没了生息,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停的被她吐了出来,才让大家知道她还活着。
大夫们急的团团转,彻夜守在她的榻边上,用了无数的药石,就是为了可以吊住她的一口气息,但好在也是有惊无险。
虽毒发突然,靳相容这里也有灵丹妙药,虽不能解毒,却也能缓解燃眉之急。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暖锦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环顾了四周,帐子里只有南一和陶陶陪在身边。
她的神色微微暗淡,让陶陶和南一忧伤的对视了一眼,至于靳相容晋了夫人的事,她们二人心照不宣的隐瞒了下来。
“你们出去吧,本宫想静一会。”
“主儿。”陶陶有些不放心,南一却拉着她退了下去。
出了这样大的事,总要给暖锦时间自己慢慢的消化一下,不过看着她倒还好,至少没表现的那样声嘶力竭。
帐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暖锦看着掌心的红线微微发怔,蛊虫?说明她身体里有一只虫子吗?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来不及准备,便侧头扶着榻边干呕了起来。
搜肠刮肚的吐了一遭,却是连点水都没吐出来,可即便是这样的动作,就让她有些大汗淋漓,整个身子无力的软倒了下来。
她就这样颓然的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发呆,盼着自己可以尽快的昏睡过去,总好过这般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可兴许是之前睡的太多,这会子半点困意也没有,她缓了半晌,觉得身上的力气稍微恢复,便勉强着撑起身子下了床榻。
她有些踉跄的向帐外走去,陶陶和南一都不在,她便放下心来,漫无目的的向一处走去。
她不晓得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想这么静静的走一走,所以她出了营地,在无边的夜色中孤身前行。
不知走了许久,暖锦始终都不曾回头,直到周身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她才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槐树不住的喘息着。
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有一种东西游走在自己的血脉当中,啃噬着自己的血肉。
暖锦闷哼了一声,眼前顿时金星四起,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终于体力不支的软倒了下来。
意外的,她并没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跌入一个泛着淡淡桂花香气的怀抱,她抬头,看见了一脸惊惧的靳相容。
总算安心下来,她舒了一口气:“是你……”
身子没有任何力气,支撑不住的继续滑落下去,靳相容抱着她,慢慢同她一起跌坐在地:“你要去哪?”
暖锦靠在他的怀里,费力的喘息着,语气听着倒还平静:“我只是想散散步。”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刚才知道你不见了,我……”靳相容嗓子一哑,险些说不出话来“我要被你吓死了。”他将额头抵在暖锦的额头上,想以此来汲取她的温暖,可是她的额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没事……”
“阿暖……我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
“我害怕。”这好像是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靳相容也会软弱涣散下来。
“别怕,我没事……唔……”暖锦猛的变了脸色,双手紧紧的握住靳相容的衣襟,浑身开始知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阿暖?”靳相容的声音变了调,透着彻骨的恐惧,低头去看她。
暖锦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脖颈处的那些红线开始可怖的涌动起来,靳相容吓了一跳,抱着暖锦不知所措的急唤她:“阿暖!”
暖锦的意识越发的涣散模糊,只能隐约看见靳相容焦急的脸庞,她咬紧牙关,勉强的说了句:“别怕,我没事……”可话音还没落,心脏猛的剧烈收缩,她突然瞪大了双眼,不可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溅在了靳相容的衣襟与脸庞上。
“阿暖!”靳相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掉了,神思几乎不受控制地飞散了出去,他看着暖锦软软的昏死了过去,再无声息的倒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唇角挂着血痕,看起来无比的触目惊心。
靳相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敢再耽误,抱起暖锦飞快翻身上马,奔向营地所在的方向。
这必定是个不眠之夜,长公主时隔一天便又再次性命垂危,大家都明白,大夫给的一个月时间,不过是最好的结果,眼下来看,想是长公主无法坚持到容太傅赶来的那一天了。
大夫们急的满头大汗,无数珍贵的药材几乎全被使用上,可就是无法压制住那条该死的蛊虫。
营地慌乱一片,初恩站在自己的营帐前,蹙着眉头望着长公主帐子不停进进出出的大夫和丫头们。
“姑娘要去看看吗?”暮雨为初恩披上了一件披风,也是眉宇忧愁的看着前方。
初恩摇了摇头:“不了,王爷在那,他应该不想看见我的。”
暮雨没说话,又听初恩吩咐道:“咱们去看看红主儿。”
暮雨有些意外,却还是应了声是。
初恩进来的时候,红袖正坐在圈椅里若有所思,见初恩进来,没多大表情,见她请了安,这才让她坐了下来。
初恩道了谢,示意暮雨去帐外等候,红袖见此便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坐直了身子:“你找我有事?”
“长公主的毒是你下的。”初恩没有疑问,而是平和地讲了出来,让红袖脸色大变,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初恩笑了笑:“别人不知道,可是这蛊虫我记得是当初在南陵时,一位苗疆巫医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红袖极力掩饰着紧张的神色:“虽说是有这么回事,但这怎么能说公主中的蛊虫之毒,就是我下的呢,再说,那虫子恶心的紧,我早就扔了!长公主中毒,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初恩唇角带着笑意:“那若是我同王爷说一说,你猜猜他会不会怀疑你?”
“你!”红袖暗自一惊,但很快的冷静下来“你能先来找我,说明你有事需要我做,否则你早就告诉王爷了,说吧,你要做什么?”
初恩赞赏的一笑,眸子里闪烁的光芒不再是懦弱:“我要你……杀了楼暖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