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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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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人留在玄雷峰吗?”

    穹骅来到师傅玄禛的洞府内,先是简述了自己下山后的历练,再是禀明了来意,听了他的话,原本背对着他打坐的男子转过身来,声音淡漠幽长。

    修仙之人早已超凡脱俗,光从外表上看不出岁月变化,因此玄禛虽然已经两千多岁了,可看上去,依旧是风华正茂的青年模样。

    玄禛的模样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赞美的了,他的五官就如同上天的鬼斧神工,无一不美,千年的静修使得这位尊上性子过分清冷,眉眼间的淡漠情绪让他看上去就如同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月神,让人在为他的美貌神魂颠倒的同时又不敢心生歪念,好像多想了一些,都是对他的亵渎一般。

    玄禛一心追求飞升之道,对于外物并没有什么要求,因此他的洞府内空荡荡的,好像一个雪窑洞一般,比之那些不入流的散修还要简朴。

    此时他穿着一件烟灰色道袍,道袍样式简单,唯独周身氤氲的宝光可见这件道袍绝非凡品,长及腰间的黑发被一根做工粗劣的玉簪束起,玉簪上看不出任何灵气,似乎就是一根没有镌刻任何法阵的普通簪子。

    穹骅对这个师傅十分敬畏,因此视线并不敢在师傅身上停留太久,在说明自己的来意后,穹骅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猜想那根玉簪一定是小师妹的手艺。

    要知道,在他离开玄雷峰之前,师傅头上簪着的还是上品灵器堑天簪,那根簪子既是护身法宝,也可以变换成长剑,作为攻击性灵器使用。

    从穹骅有记忆起,师傅就戴着那根簪子不曾换掉,也只有小师妹有那个本事,让师傅取下佩戴千百年的灵器,戴上她亲手做的没有任何功效,甚至连做工都比不上凡人界街边小摊售卖的发簪了。

    果然小师妹最喜欢的还是师傅,她都没给他这个大师兄做过什么,成天就知道气他。

    “那就让她暂住一段日子吧。”

    玄禛的话打断了穹骅刚刚的遐想,“对了,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因为师傅的后半句话,穹骅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

    “找到了,可那个废灵体的情况和阿芜全然不同。”

    穹骅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凝重。

    不同于天生无法修炼的无灵根者,废灵体是拥有灵根的,且灵根可以是万中无一的单系天灵根,也有可能是五系齐全的废材灵根,但废灵体因为身体的特殊性,无法感应到空气里游离的五行元素,更没有办法吸取灵石中的灵气,即便拥有灵根,也和无法修炼的无灵根者一样,终身只能是个凡人。

    废灵体比单系天灵根更为稀有,现在整个琅华界,只有一个废灵体,是琅华界某个小家族的子孙,在发现这个孩子是千年都不见得会出现一个的废灵体后,家族觉得这个孩子的存在为家族蒙羞,直接将人送去了凡人界。

    玄禛从未遇到过一个废灵体,对于废灵体的了解也只限于书籍上的记载,因为最小的徒儿一直不能修炼的缘故,玄禛开始怀疑阿芜多体质是否和废灵体有什么关联,于是这次穹骅下山历练,玄禛特地嘱咐他去凡人界一趟,看看那个废灵体的情况是否和阿芜类似。

    “废灵体和书中记载的一样,根本就感应不到任何灵气,可阿芜不同,她可以感应到灵气,只是她的丹田无法聚齐,往往刚将灵气储存到丹田内,那些灵气就自行消散了。”

    穹骅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按理草木成精多数都是单系木灵根,再不济,也是木系、土系、水系混杂的二灵根或三灵根,偏偏阿芜天生五系俱全,五灵根的修炼速度本来就缓慢,但也没有像阿芜这样连基本的聚气都做不到的。”

    阿芜的灵根很差,不过外界并不知晓阿芜是最糟糕的五灵根,因为这样的灵根,即便在一些小门小派里也只能做一个任人差使的奴仆,可阿芜却被玄禛收为亲传弟子,这个消息传出去,阿芜会收到的非议恐怕就更多了。

    “师傅,百年才出现一次的琅琊福洞再过不久又要开启了。”

    穹骅忽然换了一个话题,玄禛凝神,猜到了大弟子的意思。

    琅琊福洞是上万年前某陨落仙人的洞府,意外流落到了琅华界,这个洞府本身就是一个仙气,因为洞府主人陨落前设下了限制,每百年开启一次,届时琅华界内元婴期及以下修为的修士都可以进入琅琊仙洞内探寻洞府主人留下来的机缘。

    曾经有一个三系灵根的筑基期修士在里面意外服用了一种药草,结果洗去了资质最差的一种灵根,从三系灵根变成了双灵根,而且剩下的两种灵根还被那药草提纯,修炼速度瞬间益进。

    这种特殊的药草在琅华界是从未出现过的,那个得到奇遇的筑基期修士将自己意外服用的仙草详细地描绘下来,因为它的特殊功效,有人将它取名为洗灵草,自那以后,所有进入琅琊福地的人就将寻找这种草药当成了最大目标之一,毕竟琅华界不是人人都是单系天灵根,而修行之差,多出一种灵根,速度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穹骅想着,与其寻找阿芜不能聚气的原因,不如先找到洗灵草,提升阿芜的修炼资质。

    一株洗灵草不够,那就找两株,两株不够就找三株……如果阿芜的灵根能从五灵根变成三灵根或是双灵根,困扰他们多年的难题或许就能解开了。

    只是洗灵草没有那么好找,数千年来,也只有三个幸运儿得到过洗灵草,除了第一个发现洗灵草的幸运儿,后面洗灵草的现世,哪一次不搅得琅琊福洞内腥风血雨。

    “洗灵草并不是那么容易寻得的,这一次琅琊福洞再启,你和你师弟量力而行,在琅华界,师傅还是能够护住阿芜不被人欺负的。”

    玄禛甩手覆在膝上。

    如果他玄禛连自己的弟子都护不住,他也不必修长生之道了。

    “是,师傅。”

    话虽这么说,可穹骅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替小师妹找到那洗灵草。

    “对了,你才刚回来,一定还没见到阿芜表演飞纵术吧?”

    说道疼爱的小弟子,玄禛淡漠的眉眼间也带上了几分温和,就像是冰山消融了一般。

    “她要是飞不起来,你别训她,也别笑话她,小丫头接连受挫好几次呢,脸皮薄的很,你要是再笑话她,她就该哭了,到时候把我这玄雷峰给哭塌,师尊我就该头疼了。”

    玄禛笑着揉了揉眼角的位置,小丫头试演飞纵术的模样着实可爱又好笑。

    玄雷峰上养着一群仙鹤,那群仙鹤自然有专门的外门仆役饲养,偏偏阿芜眼馋那些仙鹤很久了,总想着吃人家的肉,背着那些仆役又偷偷给那些仙鹤喂食,闹的那些本该身体轻盈,体态纤长的仙鹤就像是凡人养的母鸡一样,一个个身子滚圆,都快飞不动了。

    阿芜的飞纵术就和那些肥仙鹤相似,圆滚滚的小身板,短手短脚,偏偏要学画壁上的九天玄女飞天的动作,偏偏飞不起来,只能原地蹦哒,就像是胖到飞不起来的仙鹤一样,娇憨可爱急了。

    玄禛当时没忍住,笑了几声,可把小徒弟给气坏了,直说他是坏师尊,三天过去了,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虽然没有看到具体的画面,可穹骅完全能够想象到小师妹表演飞纵术时滑稽可爱的场景。

    “师尊放心,我自然不会嘲笑师妹的。”

    穹骅承诺后离开了师尊的洞府,果不其然,在他走出洞府时,某个小丫头早就已经蹲在了洞府外,见到他出来,开心地迎了上来。

    “大师兄,我会飞了,你看我给你表演一番。”

    在山上,就属大师兄对她的管教最为严苛,偏偏阿芜实在是不争气,最简单的法术学了近百年,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但是这次她是真的成功过,虽然成功的时间很短暂,可阿芜还是想要给大师兄演示一下,告诉大师兄,她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并不是像山下那些师侄们说的那样耗费师尊和师兄们为她寻来的天材地宝,却半点长进都没有。

    “你可别眨眼睛。”

    和刚刚给二师兄演示时不同,这会儿阿芜的丹田内还聚集着一些尚未彻底消散的灵气,因此她的飞纵术还是成功了一半。

    只可惜,丹田内的灵气消散的太快,完全赶超了飞纵术的消耗,因此在阿芜离地三丈高的时候就飞不动了,像一只笨重的小肥鹤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我真的成功过,想演示给大师兄看的。”

    阿芜趴在大师兄的怀里,声音有些低落,往日最为精神灵动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又委屈。

    她真的很努力,为了学这个飞纵术不知道在师傅师兄们看不见的地方摔了多少次,可到头来,她还是没能顺利地在师兄和师尊的面前表演完一个完整的飞纵术。

    师兄一定觉得她很没用吧?

    阿芜有些沮丧,越发觉得,就像那些人的议论一样,她的存在给师尊和师傅丢脸了。

    “修行之道,本就是勤学不辍,现在这样,只能说你的练习还不够。”

    穹骅将阿芜放下,板着脸训诫她。

    师尊和师弟对于小师妹都太过宠溺了,可怜他这个大师兄只能当坏人,时时刻刻在小师妹身后鞭策她。

    “是——”

    阿芜低着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应和道,心情低落极了。

    “穹骅师兄?”

    卓毓从远处走来,她的祖父和穹骅的祖父是莫逆之交,称世交兄长为一声师兄并不奇怪,不同门派之间同个辈分的修士也时常以师兄弟相称。

    看到卓毓,穹骅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毕竟卓毓是玄雷峰的客人,穹骅不可能板着一张脸和她说话。

    这样的态度差异落在阿芜的眼里就是师兄偏心眼的证明,小姑娘低着头,嘴巴撅得高高的,都快可以挂油瓶了。

    穹骅并没有注意到小姑娘别扭的情绪,卓毓的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只要她在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很难从她身上离开。

    这种情绪是穹骅从未有过的,他猜测,这或许就是男女之情,阿芜是妹妹,他对她疼爱关怀,可对于卓毓,他的感情又有所不同。

    其实诺大的青山派哪会容不下一个卓毓呢,即便青山派掌门穹灏闭关,穹骅也完全可以将人留在青山派,让青山派的其他长老照顾,他会选择将人带回玄雷峰,恐怕也是想要增加卓毓和师尊、师弟师妹的接触罢了。

    不过这种感觉来的太快又太突然,穹骅并没有像任何一个人透露自己的这个想法,在他看来,卓毓聪颖活泼善良,性格又和小师妹类似,一定能和他在意的这些亲人相处的很好。

    “我带你去其他主峰熟悉一下无上派的长老以及师兄弟们。”

    穹骅对着卓毓额首,然后转过头,较为严厉地对阿芜训诫道:“别净日玩闹,你和别人不一样。”

    说着,带着卓毓离开。

    在离开时,卓毓忽然回头,给了阿芜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阿芜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似乎从这个笑容里看到了不屑和讽刺?

    等阿芜再一次仔细观察卓毓的表情时,对方已经将头转了回去,和大师兄一块驾着飞云离开。

    “哼,坏师兄。”

    阿芜性子单纯,没将刚刚那一幕放在心上,她只记得大师兄又训她了,气的她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块,然后抱着踢疼的脚尖,在师傅的洞府外表演了一会儿单脚蹦哒的绝技。

    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呢,可不知道,这样开心简单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