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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带着两位民警到达金城公司时,厂长刀贤文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
刀贤文是刀氏家族原来的族长,因为德高望重,所以刀贤良特意把这位长老请来管理公司。据说,这位年事已高的退休族长,在金城公司没有工资,而是占有公司的股份,至于有多少股权就无从得知了。
刀贤文虽六十有余,但容光满面,精神抖擞,说话风趣,做人通情达理,身居显位却低调做人。老马和刀贤文算是忘年之交,加上工作上时有往来,所以见了面依然还是一套寒暄。
对于老马的造访,刀贤文并不意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举措。
刀贤文带着老马等人事先去了矿上,对正在开采的几口矿洞进行了安全检查。公安对矿业的检查,主要着手于爆破物资的管理和监督,所以老马还是事无巨细地对那几口矿洞储存爆破物质的仓库进行了检查,先看看使用台账,再看看仓库的报警系统是否完好,是否正常使用。
然后,老马还是转入了正题,也就是此行的目的。
老马说:“看看监控吧,你们监控都正常吗?”
刀贤文笑笑:“肯定正常的,走吧,我们去值班室看看。”
刀贤文领着三位警察走进仓库的值班室,守监控室的是两个年轻男子,看上去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三位警察随刀贤文进去后,这两个年轻人正睡眼稀松地躺在椅子上揉着眼睛,见厂长和三位警察来访,不禁神情紧张地站起来相迎。
“怎么?昨晚没睡觉吗?”老马试探着问,把口气尽量放得温和。
“没……没睡!”其中一个小伙结巴着回答,不明老马所问何意。
“他们值夜班,晚上都不能睡觉。”厂长刀贤文忙着解释。
老马笑笑:“你们是几个人负责监控室啊?”
“四个,两个人值一天轮着换。”厂长回答。
“哦!那挺辛苦的!”老马自顾和厂长说话,两位年轻警察已经开始查看监控。
这间监控室涵盖了整个金城公司的监控系统,从矿区的爆破物资仓库到矿区的各个路口,再到炼铁厂的重点部位直至大门口,都可以从这二十多个视频一览无余。
两位警察拿着鼠标操作着监控的回放功能,虽是例行公事,但极其认真。他们先从矿区的路口开始进行回放,把时间段调节到昨天晚上。从显示出的视频来看,由于昨晚夜雾太大,屏幕极其模糊,偶尔从视频下经过的车辆,只见两只灯光一闪而过,难辨细目。
看来,监控的价值不大。两位警察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时,老马走近屏幕,指着位于金城公司大门的那只探头:“看看这个,看看清楚不?”
屏幕很快跳到昨天晚上的时段,金城公司大门因安装了两台聚光探照灯,即使昨晚夜雾太大,但也能看出进出车辆的情况,就连进出的工人也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只是,这个视频回放了没几分钟,就很快就跳过了,一直跳到今天早上。
显然,这个视频被人做了手脚,把昨天晚上的录像删除了。
“怎么回事啊?”老马惊问:“怎么跳过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值班小伙赶紧解释:“可能是盘有问题了,没有保存下来吧!”
显然,值班小伙的解释过于敷衍,过于词穷,他的神色不免有些慌张。
“怎么搞的,不是叫你们通知人来修吗?”厂长嗔怪地问。
“通知好几次了,答应今天来的。”另一名值班小伙不以为然地回答。
老马等人见此状况,不再多言,心中有数,于是事务性地批责了几句,临走时再三要求厂长要加强安全措施,爆破物资事关重大,千万别出差错。
这次例行检查,不得不因视频的故障而中止。从这次检查的情况来看,金城公司视频监控出现了问题,也就是说,唯一有价值的一个视频,能看清昨晚进出车辆位于金城公司大门口的那个视频,不知其由,不知何故,出现了故障,录像没有保存起来。
老马等人不获而归,但从这个视频无故出现的故障来分析,金城公司更加成为警方关注的重点。在这个庞大而复杂的厂区里乃至千疮百孔的矿山上,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些龌龊而肮脏的勾当,一切都需要调查和证据。
这个该死的视频,无疑成了一个楔机,成了警方与金城公司交织在一起的一个焦点。
这确实是个该死的视频。张彪以为他给警方的通风报信做得天衣无缝,人鬼不知,但这个视频最终成了张彪的死亡之路,毁灭之器。
但凡贩毒的团伙,都不会那么粗枝大叶,草率将事。如果说昨晚因警方的围困和堵截惨遭失败,那只能说明是他们恃勇轻敌,敢于冒险和不计后果。或者说,他们的带头人太小觑警方的能力,大大高估了自己的勇武。
那晚,警方的行动确实走漏了消息。但这个走漏消息,给毒贩通风报信的家伙,必然潜在公安内部。因为,从那个会议结束到行动的开始,整个时间都很紧凑,而且再没有展开行动之前,这个会议的议程和事项,只有参会的人员知晓。
参会的人员确实很多,除了主要的头目之外,还有禁毒队的十多个民警。从时间上分析,这个紧急会议结束之后,这个消息就已经到达了毒贩手中。只是通风报信的那个家伙在那个紧要关头,绝不会事无巨细地给毒贩传达所有的行动概况,从间谍们惯用的手法和伎俩来推测,最多也就是发个信息,内容无非只言片语,或者谜文通透。
可是,通风报信的人绝没想到,他冒着顶风作乱的危险所通报的信息,居然被贩毒分子熟视无睹,不当一回事,居然差点被逮个正着。想想,这个报信的家伙可能事后一定心惊胆战,后怕万分。
目前,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是谁,我们无法推测,不敢妄自菲薄。只是,比起这个事后有可能被吓坏肝胆的泄密之人,张彪在给警方通风报信的这件事情上,他显得漫不经心,泰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