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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政楼出来后,??盛蔷拿着老书记给的批准单,复又去了趟空中乘务学院楼。去下乡支教的流程无非还是老几样,一来二往总要得到辅导员的同意,??专门的请假条在盖上章后自留一份,顺带再拿出一份交由之后请假课程的授课老师。
盛蔷平日里除了上课,??忙来忙去的时间多,??眼下去了辅导员那边找不到人,??干脆就在微信上说了声。
等她退出来以后,聊天界面上多了个群。
――「京淮航大下乡支教援助志愿队」
她定睛看了眼,??刚好在几秒前,书记将她拉了进去。
进群需要改备注,在群里的除了学生,??统共有四位老师,??两男两女,应该是之后学生分配完地区后,需要紧跟着的带教老师。
启程的日期初步定在了下星期的周五,??时间上来说略有些紧迫,所以得时刻准备着。
盛蔷到时候有几天的课会缺席,??大部分都是学院的专业课和专选课,马虎不得,??也没能有再次重听的机会,干脆就拜托了应桃,让人稍微留意点,将她接下来缺席的课程全程录音。
等到再回到京淮航大的时候,??盛蔷打算着抽空将录音听完,??以此把教学的进度给赶上。
应桃那时候又来了后院蹭饭,乍一听说她这个安排,??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啊蔷妹,你居然就这么抛弃我,顺带还远走了那么多天?!”应桃忿忿道,剩余的话语没敢说出口,盛蔷不在后院,她还怎么正大光明地来这边蹭饭。
她现在是连方园都不去了,口味被养刁,怎么也不愿去外面吃将就。
盛蔷望向应桃瞪大的双眸,轻咳了几声,“我早就想要去一次了,毕竟没有体验过。”
之前念书的时候,她的政治老师去了云南采风,顺带在那边支教了两个月。
后来上课的时候,熬不过学生的要求,老师就又给大家看了一点照片。
只不过,老师没能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寥寥几语便匆匆带过。
盛蔷起初只是心里冒了个芽儿,后来航大真有,那股劲儿冲着上来,直接破发了苗头。
“你们去的是哪儿,到时候都做些啥啊?”应桃低着头刷手机,她知晓学校有这方面的活动,但不知晓具体的。
“其他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在云栖山那边,具体被拨到哪个镇,我现在也不清楚。”盛蔷听了应桃的疑问应着,干脆又翻开微信群去看了看注意事项,“应该也不会太远。”
毕竟这一次算是短期支援,来回就四五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也不好。
“厉害了,我隐约有听说过,说是那边超美的!你到时候多给我拍拍照片儿!”
应桃这么说着,还在看手机,不过半秒,语气倏然一顿。
继而又凭白地发出“呀”的声。
“蔷妹!”
“怎么啦。”
“你去的那个地儿的周边,是云栖山?”
“嗯。”
“天哪,我男神怎么也去了!”
应桃说着看过来,以为盛蔷不知情,连忙将手机递过来,示意她看。
手机屏幕上的那条朋友圈,是肖叙发的。
大致就是祝沈言礼吃好睡好,而后又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嘴贫。
不过应桃没沈言礼的微信,不知道肖叙这条下面有没有什么相关的回复,继而也就不清楚这条朋友圈的内容真假与否。
“所以这真的还假的啊?”
盛蔷打开微信,也看到了肖叙发的那条。
她囫囵了两声,只是说道,“去的吧。”
应桃本来以为盛蔷不知情,听她这么回应直觉有情况,“去的吧?――这是啥意思嘛,你快给我说说。”
她自顾自说完,本来想着催促,但性子又急,干脆自行下了评断,“哦你不用出声,我理解了!这个意思就是说,你们这次又在一起了!”
“………”
“什么又啊。”盛蔷又想去捂应桃的嘴了。
“没什么又啊,我看男神只跟你走得比较近嘛。”应桃朝着她挑挑眉,还顺带应着景儿,打了两个饭后饱饱的嗝儿,颇有点吃饱了没事干的意味。
说着,她还刻意顿了顿,“就是很期待你们一起的画面啊,多养眼呀。”
应桃心宽,嘴上没个把门。
她调侃完就继续去刷手机了,徒留盛蔷坐在木椅上,抬眸望向窗外。
深秋初冬的交接期,天色凛凛。
因为冷,黎艺早就不让在后院的樱桃树下吃饭了。
眼下,两人在厨房用晚餐后,复又回到了她的卧室。
盛蔷从木椅上站起来,略略仰躺在床褥之上。
她双眸半阖,身下垫着绵软,思绪紧跟着应桃刚刚提起的沈言礼,渐渐地飘散开来。
脑海里率先划过他当时在书记办公室里的画面。
他朝着她望过来。
而后是之前――应桃叽叽喳喳的内容。
分明是两件完全不相关的事,却奇异得串联了起来,落在了绳索两端。
不停地在她耳畔互相拉扯着,此消彼长,像是在打架的两个小人儿。
这样的情愫轮番潮涌,一旦开了闸门,宛若泄洪那般,纵然而奔。
盛蔷敛下情绪让自己凝神,紧跟着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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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云栖山的那天,还算是个好日子。
盛蔷早早地收拾好,吸取了之前去沧山的教训,闹钟在睡前再三确认过无误,这才敢放松睡去。
快要到点的人还没来齐,带队的老师就发了话,让大家自己选坐哪辆车。
他们这一趟的来往路程,都是乘坐由学校提供的家庭座商务车,统共十几来人,分为两辆刚刚好。
前头那辆载了四位老师,同行的学生发了憷,都暗自扭着不愿意过去,互相推诿。
盛蔷本来在一旁听他们安排,但看大家一副很是抗拒的模样,怎么也没下个定数,干脆就自发朝着第一辆商务车走,“你们之后自己决定吧,我去坐前面那辆。”
此话一出,一旁的学生都松了口气,而后开始了抢夺大战。
前面那辆车还留有一个学生座位,谁要是轮上了,肯定得全程都安静如鸡――毕竟要和老师一起。
那对传说中的情侣此时此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
直到后面那辆车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头,他们才反应过来还没有人到。
“这个……”有男生直到还没来的人是谁,“我们就把那谁给落下了?”
“怕什么啦。”有女生插话,“反正是老师让我们赶紧选座的,他自己没来,不怪我们啊。”
顿了顿,女生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和后悔,“不过这样好像没有了和校草同车的机会,你要不现在下个车,赶紧替代一下?那辆车还有大美女盛蔷呢。”
“有校花我也不要。”男生哆嗦了下,“我没想到这次的带教老师里有李由啊,之前我上过他的课,那叫一个恐怖。”
李由,京淮航大的高级别特聘讲师,从属航天军科院。和航空工程学院的韩束隶属同一个类型的大触,大概因为军人出身,平日里有板有眼不说,据称课堂上有谁犯了错,处罚都是跑操级别的。
这要是同一辆车,玩个手机都觉得是罪过。
这个名字一出,全车的人沉默了。
严厉当前,美色的诱惑稍稍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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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坐上车后,和四个老师一一地打了招呼,继而朝着最后一排走。
她放置好包,坐了没一会儿,只听到前面的老师在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很快,车载音响传来了悠扬的音乐声,大抵是什么草原之歌,透着欢快的气息。
在刚才那群学生嘴里宛若恶煞的「四位老师」,这会儿面容和煦,有说有笑的。
“………”
盛蔷愣怔了瞬,不免浅浅地笑了笑。
大概这就是人生吧,处处有反转。
而就在她勾着嘴角的同时,商务车侧边探进黑影,一个人越了上来。
因为身高有限制,沈言礼略低着头,清劲的脊背弓着。
老师们都在听歌,看最后一个学生到齐了,倒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当做是打完招呼了。
沈言礼颔首,朝着后座走过来。
盛蔷嘴角弧度消弭,在他整个人靠过来的同时,往旁边轻轻地挪了挪。其实最后一排很是宽敞,明显能容纳三个人。
但沈言礼将行李放到了最侧边,也就没了可坐的地方,径自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而后没说一句话。
上来就半阖着眼眸,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盛蔷撂眼朝着窗外看,两人相安无事。
商务车很快启程,一路上四位老师切换了不少歌,十分得热闹。
而后座的两人全程没话,却是与之相反,安静得过分。
只不过随着车子的晃动,两人偶有捱在一起的时刻。
每每到了这时候,盛蔷又像是触电一般,很快地远离。
行程过半的时候,前座的老师们大概乏了,相继睡去。
车厢内自此陷入诡异的沉寂。
盛蔷却没觉得这份静默给自己带来了安宁。
她身侧就是沈言礼。
虽然他并没有说话。
盛蔷的乏意很快也随之降临。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荡一荡的,几乎快要沉溺在虚无的困倦里。
而就在她缓缓要入睡的瞬间
原本在高速路上正常行驶的车猛地一刹车――
所有人因着惯性,身子皆不受控制地朝着前方倒去。
虽然系了安全带,但本就是高速行驶的路段,历经这么个被迫停下,带出来的力十分得强劲。
车轮打着滚,在柏油马路上狠狠地碾磨着,发出剧而烈的摩擦声,“叱”的一下炸在耳边。
盛蔷几乎被甩了出去,在她朝着前面座位怼,也近乎要砸在上面的时候。
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伸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她面前,稳稳地撑住。
有了这么个缓冲,盛蔷的额前逃过一劫。
继而,前方传来司机的骂骂咧咧――
“要死啊!高速上突然停下,还要不要命了?!”
司机的骂声都透着后怕,他正好好地开着车,发现开在前方不久的一辆小轿车倏然停了下来。
要不是他反应迅速,这连环撞是止都止不住的。
越想越气,司机干脆摇下窗户,对着那个小轿车车主就是一番方言上的辱骂。
原本在四个老师都被这个动静震醒,纷纷探着头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方乱成一团还在交涉,后方的盛蔷被挡了那么一下,抬眼看向沈言礼。
“……你的手。”
沈言礼在这时候将手收了回去,略微活动活动手腕,“还行。”
盛蔷看了会儿,本来都别开脸了,过了几秒没忍住,复又朝着他的手腕看过去。
打量了好几眼后,她问,“真没事吧?”
沈言礼停下动作,语调略勾着,像个无赖似的,“有事你负责啊。”
盛蔷又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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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中途还算是“惊心动魄”的事件后。
四个老师都没敢在睡觉,还分出了一人作为开车监督员。
车程不过几个小时,在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云栖山。
拿了大大小小的行李后,四个带教老师拿出名单。
“云栖有很多村,这次的活动也就不在一个地儿,都是分开的,你们去了以后,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上报给我们。”吩咐完以后,一个老师开始喊人名。
按照人数分配,每两个学生为一队,在村民的带领下前往各村。
而四位老师会相继探访每个村,和学生的路线不一致。
云栖山面积辽阔,跨地广,多山野峰林。
多年来,因着祖上自给自足的传统承接,再加上交通闭塞的缘由,山里还保留的是多年前的样子。群山环绕中,各个落脚点的平地处,都是不同的村寨驻扎处。
这次援助的四个村,位于完全相悖的四座山下,开车相差也有半个小时的距离,他们一行人相当于是被完完全全地分割开了。
而前来支教的那对情侣原本信心满满,觉得一定会分到同一个地儿,等到老师念完名字后,却是纷纷傻了眼。
两个人抱在一起,锲而不舍地朝着一个女老师追问,“老师,您确定吗?确定是书记的安排吗?”
女老师脾性好,任由两个学生拉扯。
而之前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李由目光凛冽,走过来几步插话,“怎么不能确定了?”
在情侣莫名的噤声中,李由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都拿好自己的行李,抓紧时间出发,这次的活动虽说是志愿的,但不代表你们可以随心所欲。”
盛蔷自下了车就没怎么说话,她踩着脚下的泥土玩,刚想看向李由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听到他的声音清晰传来,“盛蔷和沈言礼?”
顿了顿,他目光在一群学生的面上逡巡而过,最后顿在落在队伍最末尾的两个人身上。
“这两位同学去云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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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分队互相告别,那对情侣虽是被迫分开,很快又腻歪着说好好加油之后见。
连带着四个老师都有些看不下去,纷纷别开了视线。
“这几天走山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走夜路,都记住了吗?”李由还在做着最后的嘱托,“到了点以后就先去学校里,村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也应下,不只是小孩子,云栖山这边一带,老人也非常多。”
成年人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剩下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小孩。
应下并告别老师后,盛蔷和沈言礼跟着前来带路的村民一起走。
他们俩比较幸运,云荟村的村民热情,带了个小三轮过来。
就是动力不太足,走走还要用脚蹬。
沈言礼中途下车帮忙,复又推了车,这才紧赶慢赶地抵达了云荟村。
村里不大,但盛在房屋还算团聚,没有分得太开。
这个点儿,还有袅袅的烟囱缓缓升向侧方近处的山林。
初冬阳光熹微,下午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冷,暖洋洋的。
盛蔷和沈言礼两人被村民带到了靠近村落的侧后边,算是比较空旷的地儿。
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了,房屋稍显破败,是二进式的两排平房,墙角缀的有蜘蛛网,但胜在还比较干净整洁。
村民将人带到这边后,解释了下。
云荟村里其他的房屋都是有人居住的,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地方了。
这里两排平房的主人是因为全家都迁移去了城里,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一般不会回来,而就是回来了,也没再住了。
村民询问过后得到了同意,就把这里腾给两个大学生用。
村民看眼前的两位年轻人,略有些局促,说着本地的方言,尽量带着点儿普通话,好让两人能听懂,“那个……房间准备好了……我前几天接到村长通知才收拾出来的,就是可能有些乱和破,睡睡肯定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习不习惯。”
盛蔷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不介意这个。”
说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倒是朝着沈言礼望了眼。
沈言礼长腿稍迈,朝着她望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而道,“盛蔷,你这一眼还能再明显点吗?”
他要是介意,压根就不会来这边。
盛蔷听了捏了捏鼻尖,没吭声。
村民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长得漂亮的年轻人低声说话。
他不擅长打交道,只是搓搓手,“我们村的学校在后山那边,你们要去的话我带你们过去,就是今天你们来得迟了点,娃娃们中午都放学了。”
云荟村的孩子上学走山路,中饭都是回家解决,吃过以后再步行去学校上下午的课。
盛蔷听了只想了一小下,“没事,我们今天下午就过去看看,然后待到晚上再回来。”
村民看都是这位女孩儿在应,一旁的男孩儿在旁边等着,很是听话的模样,就下意识地把盛蔷当做主要的沟通人员,“g好,好咧。”
随后,他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其他也没什么了,你们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教我们的娃娃,我们是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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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为了方便,用饭就是在这位村民家。
待到饭后,两人一同返回平房。
平房的二进式中带了个小院子,不过都是用最普通的红砖草草堆砌而成,眼下还积了厚厚的一层成年老泥。
砖缝中钻出无边的杂草,四处都透着没人住的荒芜。
除了前面已经倒了半边的那一排房,后面那排就是一间还算宽阔的屋,粗略做了隔断,基本上就是一进便能望到底。
厨房也是经年没用了,土灶老旧,旁边的墙壁上留下煤炭蹭过的黑印,地面堆着这几天新砍的树枝。
盛蔷和沈言礼的睡觉的地方分在两间,不过说是两间,中间的隔墙不是砖制的,就是木头的挡板,在外挂了个拉帘,房间相连的门只能略略遮掩着,怎么也关不上,顺带还会发出“吱呀”的声响,相当于是半打通了。
毕竟多年没怎么住人,慌忙收拾出来的,也不可能太精致。
沈言礼让盛蔷睡了靠里面的那间,顺带开始修门。
他在忙活的同时,盛蔷在拾掇自己的行李。
她打量了眼,复又用手摸了摸,发现这边的被褥十分绵软,床单虽朴素,也能看出是特地新拿出来的。
感慨了一番民风淳朴,盛蔷继续忙着收拾。
一切都还算顺利,前提是要忽略沈言礼时不时探过来的视线。
他长手长脚的,动作倒是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门修好了。
眼下,沈言礼靠在门槛处,双手抱肩略低着头,默默地看着盛蔷收拾。
她略蹲着,侧对他,脊背一路往下的线条柔美。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她动作顿顿,像是之前那样,脸朝着一旁转了转,好似要转到他看不见的位置。
“都住一屋了,你这样以为我看不见?”沈言礼将她的小动作尽数收入眼底,自然包括了她刚刚的举措。
盛蔷手里的动作停住,骤然而起的声音连带着让她的思绪停止周转。
什么叫一屋……
明明是两个房间啊。
盛蔷难得无言,这会儿对着沈言礼,气焰也够足。
这人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她指了指他刚修好的门,“怎么就一屋了……这不是隔开的两间吗?”
“你确定?”沈言礼站直身子,抬手在阻断两个房间的木制隔板上敲了敲。
随着他的动作,那声音顺延着墙面钻了过去。
木板左右晃动着,动静不算大,但振幅明显。
“听见没?”沈言礼说着,目光紧跟着睇向她,“在这儿,做什么都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