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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没有人是傻子。
这种地方傻子也进不来，或者进来了，很快就被人灭掉了。
孙福儿没觉得德妃很傻，也没觉得许含琳很傻，但是就是这么两个聪明人却传出来了一件看起来很傻的事情。
圣旨已下，结果是板上钉钉的。
嫔妃们就是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捏着鼻子去认了。
皇后就是崔芮。
在皇后快要进宫的当头，嫔妃们可不得老实点。
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后就是再好性子，也是要在嫔妃们面前立威的。
不然皇后没有威严，还怎么去统领六宫？
而太皇太后、皇帝他们也会支持的。
这是他们精挑细选的皇后，肯定是希望她能够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的。
只要皇后没有大错，她就算一辈子没有生养，也能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当皇后。
可偏偏这当头德妃和许含琳闹起来。
这不是上赶着去给人当靶子吗？
无论结果怎么样，下位者出头去告上位者，哪怕告赢了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而上位者呢，被泼了一盆脏水，哪怕证明了自个儿是无辜的，可流言蜚语是断不掉的。
要知道在宫里这蜚短流长的说不定哪天就会要了她们的命。要不怎么说众口铄金啊！
就算一个人是对的，但所有人都说她是错的，那么在众人眼里他就是错的。
至少众人都会觉得你都让人这么觉得了，那你本身肯定是有问题的。
本来嘛，舌头动一动真的很可能害死人的。
要不然宫里的这些嫔妃们也不会那么珍惜自己的名声。
很多时候一个名声套在身上，那是千方百计去洗，也洗不掉的。
不知道过去多少年，还可能会被捞出来说事。
所以，在许含琳出头的那一刻，德妃和她的下场也就那样了。
孙福儿问：“德妃怎么说？”
德妃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皇后没有进宫之前，她就是地位最高的嫔妃，可以和入宫多年的淑妃分庭抗礼。
被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她肯定不会承认。
周经道：“ 当场大怒，请太皇太后下旨找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来为她诊脉。”
听起来就很有底气的样子。
周经道：“ 不过，许贵人说德妃是吃了回纥秘药。太医院的太医们是诊断不出来的。”
“许贵人还说，德妃本来是想搏一把的，看看能不能因为怀孕被晋升为贵妃。”
“ 甚至德妃还想当皇后。”
“ 如果德妃能因此封为皇后，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反正到时候再找个机会，对外宣称孩子流了就是了。”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让人不由得信了一两分。
孙福儿问：“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事情，许贵人怎么就随随便便看出来了呢？”
要知道嫔妃是不允许懂医术的。
虽然说上头也知道嫔妃们自己多少会懂一点，而且也身边也会有这种懂的人。
但这都是私底下的事情，还没有人闹到桌面上。
许含琳这一闹，就是把自己也摆在明面上了。
光是这一条就够她喝一壶的。
孙福儿眉头微簇，这些话许含琳自己想说的，还是襄国公府同意她说的？
无利不起早。
没利可图，甚至是没有暴利，孙福儿不相信许含琳会这么干。
肯定会自损八百的事，即便能获利一千，她也没有必要干的。
所以，这事儿，许含琳那边肯定能获利很多很多。
周经道：“许贵人说，她幼时曾目睹过，所以记忆很深刻。”
孙福儿笑了。
这不是自揭家丑嘛？
后院争宠的阴损手段怎么能拿到明面上去说呢？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世家大族很重脸面。
许含琳连国公府脸面都不要了，可见这次她能获得的利益该有多大！
还能给出这么大利益的，肯定是比襄国公府强许多的势力。
一则是利益动人心，二则是势力很大，让许含琳乃至襄国公府不敢不从。因为他们在这股势力跟前，根本没有上桌谈条件的权力。
孙福儿想了想：“ 事情一发生就传得到处都是？”
慈宁宫那是什么地方？
在那里发生的事，如果太皇太后想压，不可能马上就原汁原味传出去。
除非太皇太后是默许的。
如果孙福儿没有记错，这许含琳是在慈宁宫是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周经道：“ 是的，都知道了。”
孙福儿点点头。
那就是上头希望大家都知道。
别的不晓得，孙福儿是见识过乾清宫那边是怎么管的。
就因为那时候她能混了进去，那里里外外都给翻了个遍。
不要说货真价实去传递消息的人，但凡有一点嫌疑，乾清宫那边都不会留。
慈宁宫也是不成多让的。
所以消息能传到她耳朵里，那就肯定意味着上头的主子们也都默默给消息放了行。
可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帝，都是要皇嗣的。
孙福儿看她自己就知道了，之所以她能活得比较滋润，那还不是因为她生了一个皇子。
所以，为了皇嗣，也不可能由着人去闹腾德妃。
除非许含琳不是污蔑！
孙福儿心跳一阵加快。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
德妃怎么敢去欺瞒这么多人，去编造自己怀孕的事情。
她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如果她真能瞒天过海，让那么多人都一致性地这么说，那么她在宫里的势力该有多大？
这种谎言一旦被戳破，倒霉的不仅仅是德妃一个人，所有帮她的人都会一起下水！
按道理来说，德妃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因为怀孕，又不是别的什么事。到了日子，总是要把孩子生出来的。
就算是流产，这么大月份，也肯定会有夭折的胎儿在。
孙福儿怎么想，都怎么想不通。
总觉得这里头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但这些事情就算是她想去打听，也未必能打听出来，或者说打听来的都是人家乐意让她知道的。
孙福儿道：“那德妃怎么回话的？”
周经道：“德妃说，等她平安诞下皇嗣，请太皇太后重重惩罚许贵人，说血口喷人，污蔑皇嗣，其罪当诛！”
孙福儿问：“然后呢？”
周经道：“太皇太后只是道，皇嗣为大，将许贵人禁足，又让德妃回去安心闭门养胎。”
好吧。
看起来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太皇太后态度很模糊。
要是太皇太后真觉得许贵人说谎污蔑，至少可以将许贵人打入冷宫。
至于对待德妃，太皇太后是变相地将人禁足。
要是德妃能生养出来皇嗣，那就该怎么赏赐怎么赏赐。
可如果德妃没能……
孙福儿只觉得不寒而栗。
她想了想：“这阵子，咱们宫里的人低调些。”
反正火不烧到她身上就行。
也不是说孙福儿自己愿意低调折服。她也知道风风光光站在高处肯定好啊！
但孙福儿扪心自问，实在是她没有去搅动风云的能耐。
没有实力，那就乖乖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