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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显然是按部就班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她没有带多少感情色彩。
孙福儿目光微微向上。
去年这时候，德妃对她来说还只是传说里的大人物。
没想到今年德妃这样传说里的人物坐到了她的面前，还在跟她说话。
很显然，德妃骨子里有着世家大族千金大小姐的傲气。
她摆明了是瞧不上孙福儿的，也许在她的眼里，也只有像淑妃那种人物才配当她的对手。
孙福儿把自己的气息再收敛一些，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德妃说完了后，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你若是还有什么旁的需要，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孙福儿脸上露出小心讨好的表情：“多谢德妃娘娘厚爱。嫔妾想让陆老夫人进来陪伴。产房就在后殿那边。其余的，就都按制来好了。”
德妃“嗯”了一声：“内务府都会安排的。等到你生产的时候，太皇太后那边还会额外派一个嬷嬷带四个宫女过来。”
太皇太后派来的人是来镇场子的吧。
这是多不放心她呀。
生怕她会做出点什么事儿来。
德妃的目光不免落在孙福儿的肚子上。
“你肚子怎么那么小？平时要好生用膳。”
德妃没有生产经验，依稀记得自己的嫂子肚子都挺大的。
孙福儿立即道：“是。奴婢一定多吃点。”
这个，她嘴上答应得爽快，但心里打定主意不听德妃的。
几个医女都告诉她，现在她这样是最好的。
孕妇吃得太好，胎儿过大，到时候生产就艰难。
本来孙福儿这就是头一胎，生产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她更得留意这些事儿。
不过孙福儿控制得再好，也比之前胖了一圈。
她纤细的腰肢没有了，脸也圆了，再加上没好生收拾，站在珠光宝气的德妃跟前，黯然失色许多。
德妃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孙福儿的容貌，心里暗自不爽。
就这？
眼前这个人也没怎么样。
漂亮是漂亮的，但也没有漂亮到倾国倾城的地步。
也只能说这人运气好，伺候皇帝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不像她，这两年承受了那么多雨露，依然是腹内空空。
德妃看孙福儿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嫉恨。
凭什么？
她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才情有才情，要格局有格局，结果比不上一个不怎么样的秀女。
但很快，德妃就收敛住了自己的不满。
如此风口浪尖上，她没必要去下手，惹人怀疑。
甚至她还得想方设法让旁人别对这个家伙下了手，然后顺势栽赃给她。
太皇太后都发了话，德妃这个责任不想担也得担上。
要是眼前的人真怎么了，她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肯定是跑不掉的。
况且，现在众人的心思都在谋求皇后之位之上。
说是群雄逐鹿也不为过。
各方势力都卷了进来，互相牵制着，局面胶着在这里。
到底嫔妃是妾，皇后是妻。
只有当了皇后，再生个儿子，后面的路才会更顺。
说到底，长子远没有嫡子身份贵重。
坤宁宫修了又修，已经虚位以待了。
德妃得鼓足劲儿，努力去摘这个硕大的桃子。
要是让别人得了。
那德妃再往后就更不容易了。
玩手段废掉一个皇后总是比现在没有皇后，她去争取皇后的位置要难得多。
德妃道：“太皇太后让你好生养着。她还赐了一些东西给你，本宫让人稍后给你送过去。哦，太皇太后吩咐了，你身子重就不用过去谢恩了。”
孙福儿又行了礼：“嫔妾感谢太皇太后的恩典。”
德妃又道：“太后那边也有赏赐。回头，本宫也让人送过去。”
“你也不用去谢恩。”
没有当场送出来，是因为德妃要把送过去的所有东西都仔细地检查一遍。
哪怕东西是太皇太后、太后赏的，经过了她的手，德妃就要打起精神来瞅瞅，绝对不能让那等黑心的掺了什么害人的料子进来。
要是让旁人借机害了孕妇就不好了。
到时候德妃就是浑身有嘴，也讲不清楚。
她可不想成了人家的刀把子。
德妃顿了顿：“说起来，你和太后也出自一门，听说你是秦国公府的表小姐。”
孙福儿笑道：“是的。与秦国公府沾亲带故。”
德妃随口道：“不知你在家学的字帖是哪个流派的？”
好吧。
这类孙福儿不太懂。
她也就是跟着字帖练几个字罢了。
而且她是刚学没多久，写出来的字也就那个样子，最多不至于太丑。
孙福儿道：“嫔妾不太懂。”
“那你都读过什么书？”
孙福儿道：“没读过多少书。最近把《论语》抄了一遍。”
德妃挑起细长的眉毛，轻蔑地一笑。
就读了刚开蒙的孩童读的书？
还算是哪门子大家闺秀！
秦国公府真是落魄了，送过来的姑娘学识不高啊，远远不如太后当年了。
德妃心里舒坦了几分。
话说到了，人也瞧过了，确实不咋样。她也就不打算多留。
“你用过晚膳了没有？”
孙福儿道：“还没有呢！您召见，嫔妾就往您这儿来了。这个点儿，膳食应该已经送过去了。到时候，嫔妾让他们热一热就能吃了。”
德妃在承乾宫是设有小厨房的。
但孙福儿的膳食不走德妃这边，是大厨房直接派人一天三顿送来的。
孙福儿吃的虽然不如在皇帝身边的日子，但比从前她当宫女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而且她这的小火炉是管够的。
饭菜就是凉了，随时可以热。
而且有小火炉，熬点简单的红枣燕窝粥也很方便。
说实在的，孙福儿不乐意吃德妃这的饭菜。
实在是不放心呐！
孙福儿很害怕德妃开口留她，正在想说辞，应该怎么委婉拒绝。
好在德妃也不想留。
留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吃饭总是有风险的。
就算没有毒，万一不合对方的口味，让人哪里不舒服了，闹腾起来，岂不是多事。
德妃可不想惹什么麻烦，道：“你跪安吧。不虚留你了。回去早点用膳。”
孙福儿松了一口气：“嫔妾谢过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