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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有所求的人。
但孙福儿不怕他有所求,就怕这个人无欲无求。
一个人有所求,就会有弱点,才容易被人掌控。
孙福儿更想能捏得住他。
她问:“你都打听出来什么呢?”
周经道:“这个月来我们这儿当差的两个太监是之前起祥宫的侧门换过来的。年长一点的叫鹿泉、年纪小一点的是他的干儿子鹿鸣。”
“他们之前在延禧宫,再之前在长春宫。这大半年,在东西六宫的后门侧门之间打转。不光是这里,其余后宫所有主子门外的看守都是这样的。一个月一轮换。绝对不允许他们私放里头的人出去。”
“现在后宫里所有的门都有人守着,最少也得两个人在。”
“到了外头的大门,一班还有四个人。”
“之前不是史婕妤出了那档子事嘛!听说太皇太后发了大火,说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要保住龙胎。让所有的嫔妃都别来请安了,这一年都得在宫里待着。”
听起来,这是把嫔妃们当成罪人来看着了!
孙福儿觉得奇怪。
她这种无根基的,闹腾不出来什么。但是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嫔妃们怎么也耐得住呢?
她们难道不会让家里来施压么?
孙福儿问:“所有人都乖乖听话?”
周经道:“太皇太后盯着,哪怕主子们再有微词,也就是这些天,熬熬也就算了。之前也有人去试探了。后来借着史婕妤的事儿,狠狠地处置了。”
孙福儿皱眉头:“那过节的时候怎么说?”
按照以前,就算皇帝从不召见嫔妃,趁着过大节的时候,她们还是可以看到皇帝的,也可以上前向皇帝敬一杯酒,或者出来表演个什么歌舞的。运气好的嫔妃还能得到皇帝的青睐。
但现在她们都不能在皇帝跟前出现,自然就没有指望。
周经道:“是通通都不准出门。原本大家都觉得等过一些日子,等太皇太后气消了,会松一松,但到目前为止,太皇太后还是隔三差五地强调。”
也就是动了真格。
孙福儿沉默了一会儿:“都知道我有喜吧。”
这种情况下,她和另外一个怀孕的司马才人只怕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周经肯定地道:“是的。”
“如今宫里头都盯着您,还有司马才人这一胎了。”
“说是北边战事又起来了。回纥那边打了过来。”
“过节的这些庆典,也就都能省则省了。”
“定波侯、福建布政使、两广布政使家的嫡长女,就是之前住在慈宁宫的三位姑娘。现在宫里都说皇后要从她们当中,还有后宫主位嫔妃当中选出来。”
“那三位当时也是直接进入殿选的。一直在位份上没有讲明。这些天一直让她们还在学规矩。”
“哦,之前还有一位襄国公府的姑娘也跟着学了一阵子规矩,夏天正式进宫的,封为许贵人。”
皇帝有名有姓的,嫔妃还真是不少。
要是算上没名没姓伺候过他的宫女,那数目就更多了。
孙福儿道:“宫里人可真多啊!”
周经笑道:“孙主子,您先顺顺溜溜地把皇长子生下来,再图上以后。”
这也算是孙福儿的机会了。
早几年,没赶上皇帝在意皇嗣的时候,那么多人没了孩子,不也就没有了。
那批人找谁说理去?
还不是自己窝在一边消化了。
但这种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周经能打听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内情。
里头到底有几分真,孙福儿现在也说不上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淑妃呢?”
之前,宫里蹦跶得最厉害的就是淑妃了。她一直想做皇后,只怕现在就更想了。
周经道:“淑妃娘娘也是在自己宫里待着。”
“最近几个月,听说皇上都在前朝忙,嫔妃们去前头伺候的次数变少了许多。”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消息。
孙福儿道:“你们留意一下。冬天往哪个宫殿里送银骨炭最多。”
内务府一贯都会看上头人眼色。
虽然说一应供奉是按照嫔妃的品级来的,但是内务府可以私底下孝敬。而且对不得宠的嫔妃,他们也有法子私下克扣。
简单来说,明着看上去,是按照规矩给足了嫔妃的供奉,但会以次充好。而且有些时候,规定也没有那么细致。比如只说给某某嫔妃鱼一尾,至于是给什么品种的鱼,那就没有明确了。一条普普通通的草鱼和千里迢迢进贡来的海鱼,自然是不一样的。
比如规定给了珍珠十颗,至于珍珠个头的大小,圆润与否,是什么品种的,可没有说。内务府给个一丁点大的珍珠,或者给个鸡蛋大小的东珠,都是可以的。
孙福儿道:“银骨炭一年总共就那么多。不是所有嫔妃都可以用得上的。”
“要是一个地方想用多少银骨炭,就能用多少银骨炭,那么她们至少是在皇上眼里有分量的。”
她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
好像入冬以来,孙福儿这里就没缺过银骨炭。
实际上,她的供奉是很不错的。
要孙福儿自己说,送来东西的质量都快赶上妃一级的供奉了,就是数目上略少了点。
在这方面,内务府对她不错。
孙福儿眯了眯眼睛。
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皇帝还年轻,迟早有一天要立后。有道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哪怕孙福儿生下了皇长子,只要日后皇后生下儿子,那么这个皇位也还是皇后所生的长子来坐。
但皇长子总是要占一点先机的。
要是皇后没有皇子,那么这个皇位就轮得到皇长子了。
所以,内务府看到这条,应该会私下对她好一点。
大概司马才人那也是这个待遇吧。
孙福儿道:“恍惚记得司马才人住在淑妃宫里吧!”
安音道:“是的。”
孙福儿略微思考一下,不由地笑了。
还真是有意思。
她和司马才人两个人,一个在德妃宫里,一个在淑妃宫里,不偏不倚,一人一个。这肯定不是巧合吧!
只是,上头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
是不是要她们互相牵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