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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公府定了一艘大船。
孙福儿带着安音坐在轿子里，轿子直接停在了船板上。
芳草和芳云卷起帘子。
孙福儿就下了轿子。
她环顾一圈。
船上挂着大红灯笼，上头写着秦国公府四个大字。
不远处，还有轿子往这边来。
孙福儿心里就有数了。
二层的六个房间，陆老太太住了其中一间，孙福儿的房间被安排在陆老太太的隔壁。
安音带着芳草、芳云收拾屋子。
孙福儿看着芳草，笑道：“那四间总不会都空着吧。”
芳草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三姑娘、喧三姑娘、叶七姑娘在的。二奶奶也跟着来了。”
孙福儿记性好，一下子就想起来喧三姑娘陆竹喧是三老太爷家的，叶七姑娘陆竹叶是陆家族人家的。
三姑娘陆竹溪的容貌是中等偏上的，但她之前学过宫规，礼仪周全。
而陆竹喧、陆竹叶的容貌在叶家姑娘里头算是拔尖的。
这三位带过来，估计秦国公府是商议过的。
至于这位陆二奶奶。
孙福儿想起来，在头一天见过，存在感很低，只记得是陆二奶奶话不多，有张圆圆的脸，一直带着笑。
她问：“二奶奶有个小少爷吧。”
芳草道：“二奶奶没把三少爷带过来。”
小一辈里头，大少爷、二少爷是陆大奶奶生养的，三少爷就是这位二奶奶生的。
不过，二爷房里除了这个三少爷，还有三个庶女。
秦国公府的爷们多有妾室，有的爷们没成亲前就有好几个丫鬟。比如秦国公除了嫡子大爷外，还有外室生的四爷，和陈姨娘生的五爷。
但陈姨娘之前是村子里的暗门子，之前大老爷光顾了几次后，她就捂着肚子要大老爷负责，然后进门六个月生下的五爷，所以五爷到底是谁的儿子，在秦国公府是众人说道的一个点。
五爷很早就让单独住在秦国公府后头的三间青瓦房里，他还没成亲，就已经让屋里的丫鬟生下了七小姐。
而这位二奶奶的丈夫二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名下的所有丫鬟，都让他采过。二奶奶还没进门，二爷屋里的丫鬟就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也就是小一辈的大小姐、二小姐。而二奶奶怀孕的时候，二奶奶陪嫁过来的丫鬟们也都让二爷采个遍，其中一个后脚也给二爷生个女儿，也就是这一辈的四小姐。
但就是二爷这种人，也还是被夸好男人的。
到底他没抬任何一个丫鬟为妾室，已经算是很尊重二奶奶了。
孙福儿道：“还有谁在？”
芳草回话：“大爷和三老太爷家的训二爷，族里的镇五爷。训二爷是喧三姑娘的亲哥哥，镇五爷是叶七姑娘的亲哥哥。他们都在楼下，不能到上头来。”
男女大防还是要的。
这个结果，孙福儿不意外。
她问：“郑嬷嬷还在教她们么？”
芳草笑道：“郑嬷嬷还是教的。老太太说了，要是学得好，下次可以一起去。还让族里更小的姑娘们也跟着一起学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三年后了吧。
其实说下次，也就是这次没了指望。
看，秦国公府已经在培养岁数更小的姑娘了。
这样才对。
到底姑娘们很短时间内是学不好的，还是要一天天地坚持学下来。
孙福儿笑笑。
这时，门被敲响了。
外头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孙家表姑娘，我是你二嫂，给你送新衣来了。”
孙福儿点了个头。
芳云这才过去开了门。
只见一个年轻的圆脸女子就站在屋外。她的头发盘着，上面插着一朵小小的珠花，身上穿着姜黄色的衣裙，上面点缀着暗红色的花案。
她示意丫鬟把衣服奉上。
“表姑娘。这是新衣。先将就着穿着，等到了苏州，再去那边买时兴的成衣。”
孙福儿笑道：“二嫂，在苏州会停么？”
陆二奶奶有点腼腆，抿嘴一笑：“是的。有一天可以去逛，然后买成衣呢！那边的刺绣也很漂亮。”
她提到买衣，眼睛里闪着光。
孙福儿笑着：“那还有几日可以到吧。”
陆二奶奶道：“快的。我们先到苏州，然后在无锡、扬州都会停一下，多采买一些东西。扬州那边听说有最时兴的首饰。”
孙福儿其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佯装也感兴趣：“是么？早就听说这一带很美。东西也很好。”
陆二奶奶点点头：“是的。我和喧三姑娘、叶七姑娘都约好了。到时候在大爷他们陪着下，一起出去逛一下。你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啊！”
孙福儿笑道：“三姑娘不去么？”
陆二奶奶微微脸红：“问过了，她说不去。”
她虽然是三姑娘陆竹溪的亲嫂子，但是陆竹溪一直瞧不上她，所以姑嫂两个关系寻常。
陆二奶奶很快不放在心上：“表姑娘，就一起去吧！那边东西是又漂亮又时兴。咱们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孙福儿心上。
也是了。
一入宫门，她几乎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干脆趁这个机会好好看一下。
至于安全，她会让胡瑞好生留意着。
孙福儿笑道：“好呀。”
陆二奶奶面露喜色：“太好了。”
孙福儿也跟着笑了。
比起和陆大奶奶说话之间打着哑谜，她与陆二奶奶相处起来轻松多了。
这世上到处都是聪明人。
但是聪明人都很累啊！
主要是心太累。
还不如乐呵呵地活着。
陆二奶奶道：“表姑娘，我先去服侍老太太了。老太太那边离不开人的。”
孙福儿笑道：“二嫂忙。”
陆二奶奶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平时这些都是大嫂做的。大嫂很厉害的，里里外外都一把抓。我刚开始做，实在是不行。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就和我说呀。我会努力做好。”
孙福儿笑道：“二嫂，客气了。你也很厉害的。”
陆二奶奶脸红了：“表姑娘，谢谢你相信我。我会努力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两个眼睛亮亮的。
这样的陆二奶奶，看着就让人没有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