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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太板起脸：“贵客上门，你们在这里闹，是要给人家看笑话吗？”
她不想和她们多费口舌：“你们都在这待着。”
陆老太太又吩咐丫鬟们：“你们几个看着她们。”
大太太、三太太都想跟过去，但都给丫鬟们拦住了。
两个人牙齿碰着牙齿，咯吱咯吱地吵着。
三太太冷笑一声，道：“大嫂，我记得以往都是你去见外他的夫人们了。”
“怎么现在都轮到了跟咱们一样啊？”
“大嫂，你还是那个秦国公夫人吗？”
“啧啧，去的是你那有本事的儿媳妇吧！我可没福气，有你房里这么好的媳妇儿，处处都抢在前头。连自个儿婆婆的风光都去占。”
“白眉赤眼的，连个世子夫人都没有混上，就敢代表秦国公府在外面得瑟。”
“可真是──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了。”
大太太气得青筋暴起：“三弟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三太太挑起眉毛：“只许人家干，不许人家说吗？本来就是啊！大嫂啊，我们被在这里关着。人家风风光光去陪着什么夫人呢！”
“你看看这些丫鬟！拿我们当贼看着呢！我不算什么东西，反正迟早有一天我们三房是分出去的！”
“大嫂，你呢？秦国公正牌的夫人，就这个待遇？只怕以后更没有人听你的了。”
“哎哟，大嫂啊，我也不怪你从佛堂里跑出来了。以后啊，你跪在佛堂里的日子多着呢！”
“反正左右你也没有什么事儿。不是么？”
大太太气得发抖，平复了一下怒火，瞧着丫鬟们，冷笑一声：“你们几个，我都记下来了。敢拦我，走着瞧。”
丫鬟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跪了下来，道：“大太太，这是老太太的吩咐。咱们奉命行事，也没办法。不然老太太会责罚我们，然后撵我们出去的。”
有了一个带头，其余的人也纷纷效仿。
她们跪下来磕头。
“大太太，多有得罪了。”
“我们是丫鬟，也没办法不听老太太的。”
这下，大太太心里才舒坦许多。
这帮人求的都是大太太，可没人求三太太饶恕。
正如三太太自己说的。她现在能被人尊一声三太太，无非是因为陆老太太在，他们兄弟三人没分家。
等到他们分家，三太太的地位会比现在更低的。
可大太太就不一样了。
她是朝廷认可的秦国公夫人。
三太太笑道：“哎哟，她们的头磕得响，让是不敢让的。”
“也不知道她们在大奶奶那儿是不是也敢这么着。也就是欺负大嫂的菩萨心肠罢了。”
三太太走到最先出头的丫鬟跟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反了你了！”
丫鬟的脸色顿时红肿起来。
她不敢反驳，继续磕头：“三太太，实在没法子。”
大太太吓了一跳：“三弟妹，这是老太太的丫鬟。”
她再去看三太太，发现三太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三太太“哼”了一声，道：“我就是顾忌着那些狗屁规矩，才混到这副田地的。”
“大嫂，我们一大家一起挤在乡下一间房子里，孩子们都在一处玩，关系不是好得很吗？”
“是。那时候我们平时也会吵架。但吵吵闹闹不都好了吗？哪里像现在啊！”
提起从前，大太太有些动容。
大老爷兄弟三个，当年都是一起过苦日子的。
妯娌之间本来关系都十分要好。
孩子们相处得很不错。
当时大老爷和外头不知什么人好上了，把四爷领回家的时候，她一个劲地淌眼抹泪。
陆老太太只说也是她孙子，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叫大太太要大度。
还是两个弟妹都站在她这边，一起反对将这个孩子认祖归宗的。
虽然没成，但这些事儿，大太太都记着。
三太太继续道：“现在咱们住进这么好的宅子里，有这么多下人伺候着，吃着穿着用的都比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这日子反倒过得没有那时候舒心了呢？”
“人都还是那些人，怎么都变了？”
“规矩越来越多，越来越严。人是越来越生分。大嫂，我们家二姑娘小时候也是你养大的，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行，那我们就不跟你争了，我把我的二姑娘嫁出去。”
大太太眼眶红了：“三弟妹啊！你都跟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真不是我！”
“是啊，我是想让我的四姑娘上位。可大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盼着她好啊，怎么可能下手去害她呢！”
“而且那个时候四姑娘才多大点啊，我想不到那么远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我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本事啊！那个什么香我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啊！”
“我这人嘴巴又不厉害。根本就说不清楚啊！反正就不是我！”
“我对天发誓，要是我害的大姑娘，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就让我儿子天打雷劈！”
三太太看着大太太的神色做不得假，眉头渐渐拧起来。
“大嫂，真不是你吗？”
“给我们家二姑娘送了一个爱做辣的厨子。”
真不是大太太？
不是她，那到底是谁？
大太太道：“什么厨子？”
三太太想了想，附到大太太耳朵边低声道：“那个厨子越做越辣，二姑娘底下就长了赘肉。”
大太太唬了一跳：“怎么回事？小厨房这些事，不是我安排的。”
“要么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们管事。要么是大奶奶底下的人管。”
大太太说来也惭愧，她这个秦国公夫人不知不觉就给陆大奶奶架空了。
她背靠着陆老太太，取得了大老爷、大爷的信任，把控着秦国公府。
三太太也想到了，道：“大奶奶没理由。”
陆大奶奶没女儿，和四姑娘关系也就是面子过得去，没必要下力气去害人。
损人又不利己，她那么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去干的。
平日里，大太太、三太太妯娌两个也没时间能够安静坐下来。
她们对了台词，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顿时觉得这富贵的秦国公府里有股阴冷的力量。
下手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