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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间,帐子放下来,两个人独处,四目相对,皇帝和孙福儿都有些不自在。
皇帝清了一下嗓子。
前几日,烛火虽然明亮,但他没有仔细去瞧过孙福儿,见她果然有些瘦。
他伸手,摸了一把:“是要多吃些。”
被皇帝盯着看,孙福儿觉得很不好意思。
虽然已经承宠,但那个时候,她满心想着怎么让皇帝更舒服,就没顾得上别的。
孙福儿小声道:“已经在吃了。”
其实皇帝长得很养眼,可以称得上是美男子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显然是长期练武的,很有肌肉。
孙福儿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皇帝前头的肉。
唔,还真热乎硬实。
柔弱无骨的手轻抚上胸膛,皇帝顿时觉得西暖阁的炭火实在太旺了,不免燥热起来。
反正孙福儿已经是他的人了,没必要辛苦忍着。
他靠了过去。
“福儿。”
他记住她的名字了。
说来也奇怪,这回,皇帝的动作竟然不由自主地温柔了许多,倒好像是捧着一汪盈盈的春水。
孙福儿也感到了皇帝的温柔。
对方就像是一只鱼,在水里摇动着尾巴,轻轻扑腾着。
有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底冒出来。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醒醒吧!
这是皇帝。
是她的主子。
她以后要好好地给主子办差的。
万万不可以对主子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挂的是陈玉的名字。这差事熬人,总得上夜班,所以安排了两个管事太监周舟和周顺分着来。
这两人原本就是亲兄弟。
今天当值的是周舟,听着里头的动静,他走到了外间,拉住了陈玉:“陈玉公公,您回头寻个机会跟皇上禀告一声。差不多,就把孙主子送进后宫吧。”
自打皇上有女人起,他就在外头伺候,听了这几年,每一年都有那么多回,周舟可从没见皇帝这样温柔地对一个女子。
这不是什么好事。
太皇太后三令五申,如果皇帝对哪个女子格外上心,是要立即向她禀告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皇帝刚开荤身边是有四个宫女伺候的。他很喜欢最漂亮的那个,一连招幸了八天。没过多久,这个宫女就给调走了。
皇帝去找过太皇太后,想把人要回来。
不知太皇太后跟皇帝说了什么,皇帝就再也没有提这件事情。那个宫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再后来,皇帝就没有连着招幸一个女子。每天来伺候他的人都不一样,各有各的美,但皇帝都没怎么细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完事就把人打发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伺候皇帝一个整夜了。
这样过了几年,直到今天。
这次,皇帝的动静不一样了。
陈玉道:“好好当差。”
太医不都说了,孙主子的身子还没调理好,不可能有身子。
敬事房的记档主要是为了对得上嫔妃怀孕的日子。
现在这种情况,不用记档,而且不会有后果,他们这些当奴才自然要继续去遮掩着。
难不成要他们现在就冲进去,拦着箭在弦上的皇帝?
他们要真这么干了,扰了皇帝的兴致,皇帝是绝不可能饶恕他们的。
到底他们是皇帝的人,而不是太皇太后的人。
太皇太后待皇帝好,但皇帝也大了。有个那么称心如意的可人,这个女子暂时又不会有身子,没什么后果,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皇帝能够随心所欲的事情不多,这点事就别锱铢必较呗。
既然陈玉都这么说了,周舟也就不说什么了。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又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就听见皇帝轻声道:“福儿,唔,福儿。”
然后听到孙福儿柔得可以拧出水的声音:“皇上,嗯!”
陈玉没做声,周舟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等到这一回歇了。
陈玉这才上前,轻声道:“皇上,您今日得早起的。”
里面传来皇帝慵懒的声音:“知道了。”
他正拥着孙福儿躺着。
怀中的美人儿眼眸含水,脸色红润,越发娇艳。
他身子舒坦,心里更舒坦,摸了孙福儿柔顺的青丝:“睡吧!”
孙福儿“嗯”了一声,蹭了两下,很快就睡着了。
皇帝虽然觉得困倦,但一时没那么容易睡得着。
这么多年了,他睡得一直不好,躺下来要过好一会儿才能睡过去,而且夜里经常醒。
听着孙福儿均匀的呼吸声,皇帝紧绷的神思稍微放松下来,眼皮子越发沉重,再过一小会儿,就这样睡着了。
皇帝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直到陈玉在身边道:“皇上,该起了。”
皇帝这才睁开了眼。
很难得睡了个整觉,他感到神清气爽。
皇帝起身:“让她多睡会。”
然后,他就换上朝服去奉先殿上香。
这样的仪式本是帝后一同去的。
如今皇帝没有皇后,他又没有让哪个妃子代皇后去,那就他一个人前往。
奉先殿里摆着大华历代帝后的排位和神像。
皇帝拈着香,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年年都是这一套礼仪。
之后,皇帝又去太皇太后那请安。
太皇太后早早起来了,坐着受了礼后,就拉着皇帝用点心:“赶紧吃点。”
除夕这一天忙下来,皇帝是没时间好好用膳的。
皇帝赶紧吃几口热乎的。
太皇太后道:“慢点吃,咱们不差这点功夫。”
皇帝道:“好。”
然后他就向寿康宫去了。
太后没让皇帝进去。
皇帝就在外头行了礼,然后就走了。
常嬷嬷一直在外头,看着皇帝走远了,往里走。
太后正卧在床榻上,病容憔悴:“皇帝走了吗?他现在怎么样?气色看起来还好吗?”
常嬷嬷一一回答:“都好。您就放宽心。”
太后闭了闭眼:“皇帝好就可以了。皇帝好,哀家也就安心了。”
常嬷嬷叹道:“太后,您这是何苦呢?总把皇上拒之门外,这样,你们母子之间越来越生分的。”
太后虚虚地笑了:“哀家帮不了皇上,至少不会拖累他的。”
她和皇帝越疏远,对皇帝是越好的。
常嬷嬷掩口不提了,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