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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红缨郡。
原本只是三天的路程,周轻吕跑了足足十天的时间。
多用了七天,但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进步的远远不止七天这么简单。
现在的周轻吕,已经能够扛着这匹宝马狂奔二十六里而不停歇了,这是体力上最大的一个进步。
体力,这对于武者而言简直就像是命一样的重要。虽然现在为止周轻吕的每一场战斗,几乎都是一剑毙命。但是,这只是因为卧龙郡没有高手。
遇到真正的高手,遇到真正的强者。那么比拼的就是体力、耐力,以及灵敏度了。
‘咚咚咚——’;
每一步,地动山摇。
却见,山峰之上冲下来一个人形怪物,赤着上半身和一双脚,肩膀上扛着一匹已经不再反抗的马儿。
“前边,就是红缨郡了。”
周轻吕在山坡上驻足,眺望着前方的一座明显比卧龙郡更加繁华的城池。越接近青州郡,越繁华,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
“咱们在山里当了这么久的野人,成天风餐露宿没有吃过一顿好的。走吧,进城里享受享受。”
说着,周轻吕放下了肩膀上的马,然后在一条小溪旁将自己的一双脚洗干净,穿上了崭新的鞋子。
然后将胡须和头发整理了一下,将衣服穿上。
收拾的干净利落之后,周轻吕又用棕叶沾了水给马儿洗了个澡,这才说道:
“我要骑你了。”
骏马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眨巴着马眼儿疑惑的看着周轻吕。
什么玩意儿?
终于要骑我了?
周轻吕大笑一声跳上这没有了马鞍的马背上。
‘咴咴咴——’;
骏马一阵嘶鸣,兴奋的后足站立,立起了两只前蹄。兴奋的撒欢的往下跑。
‘哒哒哒——’
一阵马蹄飞扬,一路席卷尘埃。
骑在马上,周轻吕近距离的观看远处的城池。那红缨郡,就犹如巨兽蛰伏一般,给人一种威慑的气息。
周轻吕看着远处的城池,喃喃一声:“这座城里,绝对有超越入虚境界的强者存在。一定比蓝梁郡主强的多。我什么时候才能虚镜?”
他实在是迫切的梦想虚镜。宗师,自己前世就是,自己前世就是怀揣着遗憾郁郁而终的。超越宗师的境界,那可谓是自己毕生的梦想了。
现在在山中修炼了这段时间后,周轻吕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隐隐有了突破宗师的感觉了。
最迟三天!
三天后,必定宗师!
接近红缨郡了。
而这时,周轻吕却勒马停住,皱眉看着红缨郡的城外,那遍地哀鸿。
“这是……”
远处,红缨郡城池之下,无数骑着马、架着马车,或者是背着包袱行囊走路的百姓,团团围住了红缨郡。在红缨郡城之下搭着凉棚,或者是修建了茅草屋,就住在那里。
周轻吕越发迷惑,这是个什么情况?
随着他越发骑马接近,看见了城楼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让我进去吧!”
“我是不想回甘宁郡了,我要在红缨郡买房子,我要住在红缨郡。”
“老子有的是钱,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甘宁郡,打死我也不回去了。”
“让我进去啊!”
守城的士兵面色冷酷无比:
“甘宁之战已经结束,青州拨款银两巨万重建甘宁郡。你们这些甘宁郡的人赶紧回去吧,免费领取住房。来祸害我红缨郡做什么?”
‘我红缨郡容不下这么多的人,不可能放甘宁郡的人进去的。开了这个口子,那源源不断的甘宁人就都要来了。我红缨郡只有这么大,你们挤爆了这座城,我红缨郡的人如何处置乎?’
“军爷,这是二十两银子,你让我进去吧。”
“这个大爷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收钱,甘宁重建,百废待兴。现在回去你们可就是要发大财的人了……”
“我死也不回去。太恐怖了,那,那是神仙斗法之处。如炼狱般恐怖。我们去了甘宁,那就是沾惹祸事,不回!”
“你不回,那我们红缨郡也不会收的!”
“……”
争吵声。
喝骂声。
沸沸扬扬。
周轻吕听明白了,这些难民其实都是甘宁郡的人。其实也不算是难民。因为他们都有钱,也不缺少吃的,红缨郡郡主为了落个好名声,一日三餐都会派人来城外施粥。
但是吃免费食物的人不多。因为……看不上。
甘宁郡的人有钱。
这怪异的现象,要从二十多天之前说起了。
有两位神仙人物在甘宁郡打斗,毁了甘宁郡。而青州朝廷提前迁移出了甘宁的百姓,同时,罕见的给了他们补贴费用和迁出费用。
现在战斗结束了,青州郡朝廷又派发银两巨万,重建甘宁郡,免费给以前迁出去的甘宁人分房子。但那些甘宁郡的人看见那神仙战斗过的地方,生怕惹上祸事,不愿意再继续住在那里了。
全都疯了一样的往出来跑。想要去其他的郡城定居。
但是其他的郡城怎么可能收纳难民?自己都顾不过来呢。朝廷给甘宁郡拨款,又没给他们拨款……
“大战……”
周轻吕喃喃一声,他记起来了。在之前,胡有为与自己闲聊的时候就说过了。有神仙强者要在甘宁郡战斗,好多难民到处跑,他当时在维护治安。
“多厉害的神仙人物啊?一人,竟能毁灭一郡?”
“到底有多恐怖的招式,竟然让百姓宁愿抛弃祖业房产,也不愿意继续在甘宁郡居住了?”
周轻吕眉头紧锁,心中有些莫名的激动。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恐怖的强者就是张启迪和王成玉了,但这两人从来没出过手,他也不知道强者到底有多强。
“过了红缨郡,就要经过甘宁了。到时候一定要去甘宁亲自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强者,能把数十万人吓成这样?”
“喂,你是要进城吗?”
一个士兵干哑着嗓子对周轻吕吼了一声。
周轻吕下马:“是的。”
“你是哪里人?户籍拿出来看看。”
周轻吕一边递过去户籍,一边说:“卧龙郡,周轻吕。”
“卧龙……”
士兵松了一口气,翻开了户籍查验片刻,然后打开一条通道:“进城吧,动作快点。”
周轻吕收好了户籍牵着马进城。
身后,又是一片嘈杂和谩骂。
“草拟吗,他凭什么可以进去!”
“你好好说话,怎么还骂人呢?他是卧龙郡的,又不是甘宁的。”
“卧龙郡的怎么了?要钱没钱,要强者没强者,我甘宁人曾几何时也不下青州了。现在你们狗眼看人低?”
“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奉上级命令。”
“我草拟吗。”
“你再骂人,我就要捉拿你了。”
“哈哈哈哈,来呀,来捉拿我,把我关进红缨郡的牢狱里。老子巴不得住在红缨郡的牢里。”
“……草拟吗。”
“你这个当兵的,怎么骂人呢!”
“……”
周轻吕听得直摇头,为难这些当兵的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唯一的威胁手段在人家看来是巴不得的事情。这上哪儿说理去?
周轻吕越发想不明白了,这些甘宁人咋回事啊?甘宁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富饶,朝廷还拨款重建,还每户都发补贴钱。为什么就偏不回甘宁?这不是钻牛角尖嘛?
至于其他郡城的举措,周轻吕也能看的明白。这是比较理智的做法了。
当时卧龙郡也有一段时间在排查难民。
倒不是说这些郡城见死不救,主要是因为,每一个郡城里边的容量都是有限的。你多一个人进去,就要多一个住的地方,多一套吃喝拉撒一条龙的配套设施。
千八百人倒是没啥。
可这红缨郡外,站着的难民何止数万?
这些人挤进去,估计就要把红缨郡的人挤出来了。
“奇怪,奇怪……”
周轻吕牵着马,摇头晃脑的往城里走:“有家不回,偏要往他乡去。”
这时,旁边一个赶着驴车的老头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奇怪的啊,小伙子,甘宁都住不成人了。”
周轻吕连忙回头:“老先生,为什么住不得人?”
老头啧啧嘴:“那家伙……两个强者战斗。甘宁郡那连绵山河,留下的全是痕迹。几十里长的枪痕,就和蛛网一样覆盖在整个甘宁郡。你人走过去,那枪痕就是一道道峡谷。万丈高的山峰,让人用刀削平了十几座,到处都是乱石。且不说这地理位置了,平原都打没了,打的成了峡谷、奇山。这怎么住?”
“在一个……”
说着,老头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也是听说的,说啊,战斗之后,那拿着黑枪的黑袍女人在天空如杜鹃啼血。从天而降滚滚血雨,洒在了甘宁的土地上。”
黑袍女人?拿着黑枪?
周轻吕猛然心神一震。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无法辨别真假的梦。
梦中,一个黑发、黑袍、黑靴子,持着一杆黑色大枪的女人的背影说:
“这,便是破碎镜一起一落之威!”
而梦中,天塌地陷。一座山脉消失,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枪痕,纵横几十里!
这……
是巧合?
老头继续说:“那血雨撒下来之后。当夜,无数的蛇虫猛兽从山里、地里钻了出来,贪婪的去嚼那被血浸过的泥土。无数飞禽走兽,毒虫蛇蝎成精了。当夜,有不少人都看见有飞禽走兽忽然站起来,直立行走。看见毒蛇忽然身形暴涨数十丈……有人看见从坟里爬出了枯骨走进森林。夜夜有冤魂啼哭,夜夜有魑魅魍魉啸叫。你说,这怎么住人?”
周轻吕骇然:“还有这种事情?”
“那可不……他们说,那里为神陨之地。有神在那里陨落,神的血肉化为了无尽的机缘,度化了魑魅魍魉。”
周轻吕的心脏莫名的一紧,连忙问道:“哪一个陨落了?”
老头哈哈大笑:“我咋知道?这事儿,没准确的说法,胡乱猜不得。”
周轻吕连忙又继续追问:“那两个打斗的神仙,是什么模样的?”
老头摸着山羊胡子,喃喃道:
“一个一身白袍的男人,拿着一把大刀。他叫严鹤。另一个一身黑袍,黑鞋,黑发,手中一把黑色大枪,她叫任九曲。”
‘轰咔——’一声,周轻吕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个名字!
周轻吕骇然的看向了自己的左脚,那段时间,自己的左脚脚底板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任’字。
那段时间,他在梦中,曾隐约听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说过她的名字,她叫任九曲!
巧合嘛?
不!
周轻吕急促的深呼吸着,站在红缨郡的大街上,没有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眼神发直的急促呼吸。
任九曲!
任九曲?
黑色长发,黑色长袍,黑色长靴,黑色长枪!
破碎镜一起一落之威的任九曲?
莫名的,周轻吕的另一段很弱,像是梦一样的记忆也涌上了心头。
那山岗上,黑衣女人和一个白发女孩儿站在那里,笑吟吟看着自己说:“小子,叫声师父听听。”
对上号了……
对上号了吗?
周轻吕只觉得虚虚幻幻,一时间,莫名的分不清了虚幻和真实。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他分不清了。
老头推了推:“唉?你咋了啊小伙子?”
周轻吕回过神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头:“有人死了?”
“那是神!”
“到底哪一个死了?”
老头皱眉:“不是说了吗?谁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一个叫严鹤,一个叫任九曲?”
“都知道。人家对战当日,围观武者近乎百万,在天上,人家互相直呼其名了。唉,就是有些可惜,围观武者近乎百万,最后只逃出来几万。将近九十多万的围观武者都死在了甘宁郡,那叫个血流成河啊,他们说一到晚上就阴风阵阵,吓人的很……”
周轻吕忽然有些急了:“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到底谁死了?那个黑衣的女人,她,有恙吗?”
老头也急了:“你神经病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
“务必告诉我!”
周轻吕郑重的说着,从袖子里滚落五两银子砸在老头的手里:“这对我很重要。”
老头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傻了。
呐呐的看着周轻吕:“我说……你你……这,我……好吧,我也不知道啊!
甘宁郡虽然难民出逃,但住回去的不少。我也是听那些人说的,你问甘宁的人比较合适。我真说不出来,但外界都猜测应该是女人死了。因为当日,有杜鹃啼血的哀鸣传遍四野,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然后,天际有一道白光靓影掠去,划破长空远走。只有严鹤穿着白衣……”
嘶——
周轻吕猛然深吸一口气,他莫名的,觉得胸口剧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只觉得那是一股来自全身的力量在催着痛。而脑海里的画面,是山岗上那个女人一颦一笑,那两个酒窝暖春风……
翻身上马。
“驾!”
一声厉喝,骏马掉头再次出城,狂奔向着甘宁而去。
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人一马快速出城,城外卷起一片尘埃。
“这人,神经病吧……”
“那又不是你媳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