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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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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汉吉去向上级解释今天的混乱。利威尔带着艾伦去了地下室,利昂娜跟利威尔班的人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往地下室方向走去。

    佩特拉一脸严肃:“利昂娜,你想去哪里?”

    利昂娜转过头,装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有悄悄话要跟兵长说哦。”

    “……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现在可不是那种时候!”

    利昂娜也不管佩特拉的脸色多难看,径自往地下室走去,踏下阶梯几步,听见兵长的声音:“……但他们也并不是无血无泪的人,与你刀剑相向时,也不是说他们什么都不会想。”

    “……”利昂娜垂下眼睑,“是吗?艾伦你相信这些话吗?”

    利威尔自墙后侧出身体,看见利昂娜的脸后眼神转为厌恶:“你下来干什么?”

    “艾伦,现在你知道他们根本没把你当成人类了吧?”

    利昂娜走到艾伦面前蹲下:“现在你的巨人化能力还不熟练,团长就要带着我们墙外远征,你觉得合适吗?”

    “啊?”艾伦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你相信调查兵团吗?”

    艾伦可能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低落,有些茫然地低下了头:“这是当然的吧,要不然我也不会加入调查兵团。”

    利昂娜沉默片刻,小声开口:“……即使你不被他们信任?”

    “……”利威尔看着利昂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还没等艾伦回答,有士兵来报告说汉吉找利威尔。他应了声,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的利昂娜,踢了她一脚,利昂娜重心不稳,跌坐到地上。

    “滚开,别挡着路。”

    汉吉对巨人的观察力果然不一般,马上发现了艾伦无法成功巨人化的原因,而利威尔班在了解艾伦并不是故意违反约定后,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并愧疚的表情,互相点了点头,默契地举起手用力咬了下去,艾伦跟汉吉都非常惊讶他们的行为。

    “好痛!”

    “这还真不好受啊。艾伦,真亏你能下得了手啊。”

    “我们判断失误了,这是一点点补偿。”

    “啊?”

    奥路欧明明也心存愧疚,却还是用别扭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控制住你,这点上我们可没什么错。可别得意忘形啊,小子!”

    佩特拉也道歉道:“对不起,艾伦。我们都惊慌失措,像傻子一样让你失望了吧?”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会依赖你,希望你也能依赖我们。”

    利威尔班都一副渴望得到艾伦谅解的表情。

    利昂娜低下头,她知道已经无法阻止这次墙外远征了,但是……

    “所以,相信我们。”

    “艾伦。”利昂娜语气无比认真,“在危急时刻,还是相信自己比较好哦。”

    艾伦一脸茫然地看向利昂娜,佩特拉生气地拍桌而起:“你是什么意思?!”

    “今天,你们可是真的打算杀了他哦?难道,几句话就想得到原谅跟信任?”

    利威尔班对利昂娜这些话都感到气愤,却无法否认他们今天的行为的确给艾伦造成了伤害。

    一直没说话的利威尔冷冷开口:“那么,你也不信任我们吗?”

    面对这种试探性问题,利昂娜看着利威尔沉默了下,摇了摇头:“……对巨人的话,我只相信兵长。”

    只见利威尔眉头一皱,似乎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终于到了第57次墙外远征的时候了。

    利昂娜跟在埃尔文的身后,看着城门缓缓打开,胃里一阵翻滚,就跟那天遇见巨人的时候一样。

    前面行进的道路还算顺利,但不到一个小时,右翼接连不断地发射了黄色烟雾弹,利昂娜心里紧张了起来,握紧了马绳。

    埃尔文却没有一丝惊慌,在进入森林后,冷静地发射了往森林深处前进的阵型方向烟雾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阵型接二连三也发出了绿色烟雾弹,示意其他人往这个方向过来。

    巨树之森果然不同一般,在这里立体机动不仅能发挥效用,还能避免跟巨人直接战斗。利昂娜却根本没有去感叹大自然神奇力量的余韵,跟着埃尔文队列跑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果然看到汉吉带领着士兵们在粗大树干上搭建抓捕装置。

    在准备的时候,埃尔文指挥确认,以保抓捕行动能成功。利昂娜呆站在枝干上扶着树干,只祈祷艾伦能听进自己的话,用巨人之力跟阿尼对抗,减少伤亡。

    准备工作结束,埃尔文走到利昂娜身边:“你在想什么?”

    利昂娜费力地抬头看着他,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缝隙细碎地撒了进来,她看不清埃尔文的表情,但她想一定还是平常那样平静无波的吧。

    “现在,团长该相信我不是间谍了吧?”

    埃尔文顿了下,说道:“这还有待观察。”

    利昂娜握紧双手,瞪着埃尔文问道:“就为了引诱出间谍,值得牺牲那么多人吗?”

    埃尔文蹲下了身,稍稍抬头看着她,眼神深邃:“你觉得我错了吗?”

    “我无法理解团长的做法!”

    “为什么?”

    “为什么?!”利昂娜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面对未知,团长就做出这种决定!人的生命失去了就无法挽回,他们也有亲人啊……”

    “就是因为他们有亲人。”埃尔文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他们才愿意献上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们。”

    利昂娜无法反驳这番话,比起埃尔文,她更痛恨无法说出事实的自己,明明知道真相,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却不能说。

    “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埃尔文看到了不远处发射的黑色烟雾弹,站起身拔出了刀刃。

    他目光炯炯有神地转向前方:“但是,如果能解开巨人之谜得到自由,我不后悔变成舍弃人性的怪物。”

    利昂娜愣愣地看着埃尔文坚毅的侧脸,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和巨大的奔跑声,脚底下微微晃动。

    艾伦,你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啊。

    没多久,利威尔班一行人快速跑过,然后是女巨人高大的身躯映入眼帘,埃尔文挥刀大喊道:“发射!!!”

    四下的士兵连忙拉动机关,女巨人第一反应抬起双手护住了后颈的位置,全身都像被蜘蛛网住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

    利威尔跟米克第一时间高速砍向阿尼的双手,但是在刀刃触及的前一秒,阿尼就让双手硬化以至于刀刃断裂。米克一脸无奈地飞回埃尔文身边,举着完全断掉的刀柄摇了摇头。

    埃尔文看着女巨人思考了下,抬了抬手示意准备爆破想要炸掉她的双手。

    这次的任务是要活捉,士兵担心道:“但是按我们常备炸药的威力,可能会将里面的人一起炸飞。”

    该怎么办?虽然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努力去回想事情的发展过程,但是并不确定,如果错了怎么办?错了的话,大家都会死的。

    埃尔文看了眼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利昂娜,说道:“那就试着按照炸断手腕的威力来调整,等我的指令,一齐准备。”

    士兵应了声,跳了下去准备。埃尔文看向利昂娜:“对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利昂娜看了看埃尔文,又看着在阿尼头上站着的利威尔,脑子里快速运转了右翼的情况,声音打颤:“……声音……”

    “什么?”

    “声音!”利昂娜焦急地大喊,“兵长!快点切断她的下颚!!不能……”

    女巨人此时突然发出困兽挣扎般的吼声,完全盖过了利昂娜的声音,所有人都忍受不住这种震颤了整个大地的嘶吼,难受地捂住了耳朵。

    糟了!

    女巨人停下吼声,利威尔放下手:“你这混蛋,吓了我一跳啊。”又转眼看向利昂娜,“你刚才说什么?”

    米克这时跳了上来:“埃尔文,它们来了。”

    “方向是?”

    米克一脸如临大难的表情:“各个方向,大量,同时。”

    埃尔文也非常震惊,看向了已经跪坐下来的利昂娜:“你想到了什么?”

    “……右翼几乎无法行动,团长不觉得奇怪吗?”利昂娜看着阿尼的脸色非常难看,“我们一直避开巨人行动却还是被巨人侵入到阵型内部,我就猜想是不是智慧型巨人有叫唤巨人的能力。”

    “所以你刚才想让利威尔让它发不出声音。”

    “是的,但还是太迟了。”

    从各个方向传来了巨人奔跑过来的声响,埃尔文即使知道来不及了还是想试着把女巨人的双手炸断,可就像利昂娜说的太迟了,已经有一方的巨人即将过来了。

    三头巨人冲破了防线往女巨人冲了过来,被利威尔一瞬就解决了,可更多的巨人已经过来了,它们完全无视周围的人撕咬女巨人。

    埃尔文当即下令:“全员开始战斗!死守女巨人!”

    即便是全员出动,但巨人数量实在太多了,根本挡不住它们蚕食女巨人身体的速度,埃尔文当机立断决定撤退,此时女巨人的身体已经露出骨架了。

    利昂娜在斩杀巨人的时候一直在寻找阿尼的身影,可场面实在太混乱了,阿尼已经逃走的可能更大些。

    埃尔文要求利威尔补充装备,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利昂娜惊讶这个男人快速思考力的同时,只希望兵长能快点赶到,阻止利威尔班的悲剧。

    利昂娜想要过去阻止也是有心无力,就像她说过的,对巨人,她只能相信利威尔。

    跟在埃尔文先撤退的队伍后面的利昂娜,在跑出了森林的一段路后,停下来休整等待剩下的列队集合。她担忧地看着巨树之森的方向,等来的却都是接而连三带着同伴尸体回来的列队,好不容易看到回来了的利威尔,后面跟着的却只有米卡莎一个人。

    “!”利昂娜跑了过去,“兵长!”

    利威尔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地往埃尔文那边走去,利昂娜不敢问,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艾伦头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被医疗兵带去治疗,回收士兵尸体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接近日落的时候才结束。利昂娜在帮忙的时候心里难受得要命,视线时不时跟着利威尔的身上,看见他站在陈列的尸体面前站了一会儿,蹲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