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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浓自从被调任回了沥城后,一有空,就会去谢音楼的旗袍店光顾会儿。
青石雨巷的古色古香庭院里,门前攀着层层叠叠的无数蔷薇花,随着微风拂过,就连室内的窗户前都能闻见空气里诱人的淡香味。
姜浓欣赏着她那些珍藏的孤品旗袍,继而,谢音楼笑着从里面挑了一件月白苏绣旗袍出来:“上周刚绣好的,一直想要送给你。”
这个颜色,很衬姜浓江南美人的气质。
去换上后,谢音楼细白的指尖替她整理领口,拂过极柔滑的面料:“喜欢吗?”
姜浓偶尔也会穿旗袍,秋水眼眸浮浅笑:“你喜欢什么,我也想送你一些礼物。”
谢音楼爱送东西给她,已经不止一次了。
“唔。”谢音楼柔软的腰肢倾靠在窗台前,坠着一对铃铛的玉镯垂在腕间,稍抬起,轻轻推开些窗户,透过视线看清在院里玩的小人儿身影,她半开玩笑说:“我好喜欢你家小豌豆,可惜傅容与说辈分有别,不能认来做干儿子,不如给我养几日?”
她堂堂谢家的大小姐,又师从书香门第的颜家老爷子,是唯一的关门弟子。
按理来说,在圈内的辈分是级高的,可惜生生被傅容与降了下来,论资排辈的话,得叫姜浓一声小婶婶,也算小豌豆名义上的表嫂。
谢音楼轻轻的叹气:“还是我家小戒尺走运,跟南枝订了婚,辈分都高了一些。”
姜浓笑:“那就各论各的,小豌豆能喊你一声干妈,是他赚了。”
谢音楼是谢家主的掌上明珠,倘若不是对继承人的位置没兴趣,恐怕两个亲弟弟都越不过她去。而她被家里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团宠着,能使唤的起豪门新贵傅容与,更能代表谢家的立场。
小豌豆是人见人爱,走到哪儿都能轻易蛊惑一片姨姨的爱心。
谢音楼喜欢他,也动了许些恻隐之心,只是又想了想:“爸爸会说我没规矩的。”
姜浓如今是让沈洐百依百顺宠着的,有些好奇谢家主宠她,又怎么会训她?
谢音楼说:“我爸爸是严格育儿,我三岁起就拜师学艺,每年生日收到的礼物,都是爸爸以我名义去做一次积福的慈善,唔,等成年礼后,我和弟弟们也都会被断了家族提供的生活费。”
当然,她只要撒娇求一求父母,就能有酒醉金迷的财富挥霍。
但是谢音楼也有骨气的,早就开了家旗袍店自力更生……
姜浓微微讶异,继而在旁边椅子落坐闲聊起:“你爸爸的规矩,感觉和我傅家差不多。”
谢音楼裙摆垂着脚踝轻晃,笑道:“我父亲的柔情都给了母亲一人,说来也是缘分,你姓姜,我母亲也姓姜,她叫姜奈。”
因此,谢音楼对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颇有好感。
“我知道,姜奈——”姜浓想了想,轻声说:“她是娱乐圈最著名的仙品女神,至今地位都无人能撼动,不少新晋的女明星都以她为偶像崇拜,我有个闺蜜叫沈珈禾,也是你母亲的粉丝。”
而谢音楼,是完美遗传了姜奈的颜值下来的。
这点上,傅青淮在私下没少跟她说:“若有个女儿,恰好样貌上又随你,三哥定会宠她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姜浓认真思考几番,觉得傅青淮绝对做不到像谢家主对女儿那般严厉,要真有女儿。
多半是,得宠出个混世小魔王出来。
谢音楼眼尾处一抹深红色泪痣,笑意浸染开时,落在光下格外明媚旖旎:“你家小豌豆这么甜,直接当女儿宠吧,这样小叔也圆梦了。”
小豌豆跟汤阮在庭院里玩的正欢乐,即便一大一小的语言不通,他也没有欺负汤阮,还很认真地比划:“小汤圆叔叔,你教我手语呀。”
汤阮是旗袍店里的小助理,也是以前谢家派来照顾谢音楼饮食起居的。
他极喜欢这个小甜豆,还特意煮了碗甜汤哄人。
小豌豆心满意足喝着,奶声奶气说着想住下来。
外面天色渐晚,姜浓临走时,又再三跟他确认:“你今晚真不跟我回家了?”
小豌豆抱着汤阮的脖子,点点脑袋。
姜浓回头看在朦胧暖色的灯光下,斜倚门侧的谢音楼。
见她弯唇笑,手握着折扇,手腕间的玉镯子清音地作响:“过几日,肯定完璧归赵还你。”
姜浓对待孩子向来都是温柔讲道理,见小豌豆真心想留在这,也就没强行带回去。
这一天两天的还好,时间久了,家里的傅锦鸳就不乐意了。
夜里洗过澡,光着小屁股跑到床头问傅青淮:“我哥哥明天回来了吗?”
结果小豌豆住在谢音楼那边,天天不是跟汤阮在旗袍店里疯玩,就是被谢忱时那个华丽慵懒的公子哥带去飙车,还有就是坐在傅容与亲弟弟的轮椅上,晃着小腿去吃各种美食。
傅锦鸳终于无法忍受,在又一天夜里,他洗完澡,光着屁股跑到傅青淮的床头,小手紧紧握着拳头锤被子:“我要去找哥哥!”
在他强烈要求下,天一亮,也被打包送往了谢音楼的旗袍店去。
傅锦鸳除了妈妈外,向来不喜欢跟女人玩。
所以到了店里,他只能跟在恣意行事的谢忱时身后晃悠,戴着跑车里翻出来的墨镜,都快把稚嫩却精致的脸蛋儿挡了大半,时不时地滑下来,又扶上去。
谢忱时去高奢品牌店给谢音楼挑选首饰品,他也跟着。
傅锦鸳第一次纸醉金迷就是被这样带起来的,谢忱时花钱如流水,看中什么,连手都不用抬,一个眼神扫过去,自有献殷勤的经理端到眼前来。
他单手抄着裤袋,身姿极懒散地靠在旁边,穿着的真丝黑色衬衫也不好好扣,胸膛前散着纽扣,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泛着几分钞票堆起来的野性。
好多穿制服的美女店员都围绕在一旁偷窥,又不敢上前搭讪。
谢忱时购买完奢侈品,锋利的眼尾随意扫了下经常接待他的男店员,已经光荣升职。
“当副经理了?”
店员他能从爬到这个位置,全靠眼前的金主光顾业绩,自然是毕恭毕敬:“上周升的职。”
谢忱时漫不经心嗯了声,精致的下颚微抬:“店里的东西我都要了。”
“谢二公子,您这——”
*
傅锦鸳见识到了谢忱时是怎么纸醉金迷的,小小年纪也想学,只是他不似小豌豆会模仿父亲的笔迹,名下又没有任何资产,所以想纸醉金迷时,都得提前说一句:“你知道我爸爸吗?”
傅锦鸳就会科普:“我爸爸是傅青淮,傅家之主,我是他最受宠的小儿子。”
为何会加上最受宠这几个字。全靠谢忱时的观念灌输,他这辈子一心想做独生子,跟傅锦鸳说过:“你在家不争宠,做父亲的,一般都是偏心长子,日后会下场凄惨。”
傅锦鸳不太懂,好奇地问:“我爸爸很爱我呀,你爸爸不爱你吗?”
谢忱时去掐他清傲的脸蛋儿,最听不得这话:“我是谢阑深最宠的儿子,你说他不爱我?”
傅锦鸳也提高音量喊:“那我也是傅青淮最宠的儿子!”
等小豌豆在谢音楼那边住够了,想妈妈了后,就乖乖回了家。
而傅锦鸳却玩野了,天天抱着奶瓶,跟谢忱时混迹一处。
谢忱时去跟酒肉朋友在会所包厢喝酒时,他就坐在旁边喝奶。
谢忱时深夜靠着跑车游荡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时,他就裹着大人的西装外套,只露出精致的脸蛋儿软乎乎的打瞌睡,偶尔被灯光刺眼惊醒,在茫然地看一看四周。
有人也会偷拍谢忱时,顺便把他拍进去。
就连因为飙车登上早间日报,媒体写的标题都不忘记带上他。
谢忱时是要清白的,在决定不带他这个奶娃儿到处浪时,傅青淮也终于找上门来要儿子了。
原因无它,看到早间日报的新闻。
他得提前预防傅锦鸳长大后,变成一位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
虽然谢忱时是那种踹人一脚怕是能给踹残了的公子哥,但是姜浓是信谢氏的家风,就算儿子行事看似浪荡了点,也是有些道德底线在身上的。
好比谢忱时从不混迹野模网红堆里,也没有一堆感情烂账。
她拿着点安慰爱子心切的傅青淮,柔声说:“锦鸳不会学坏的。”
傅青淮搂着她纤柔的腰压在蓬松的被子上,带着熟悉的梵香味也弥漫到了耳边:“你知道为何一母同胞,谢忱岸颇有谢家主年轻风范,而谢忱时却是个惹祸的公子哥么?”
“为何?”
“因为他有个二叔传言身教。”傅青淮抵着她的额头,亲密地分享彼此微暖的温度,继而,又低低的说:“傅锦鸳很像三哥,日后声势怕是要越过性情温和的小豌豆。”
姜浓淡红的唇轻贴上他:“没关系的,无论这傅家是哪个儿子来掌管,我相信两个小家伙都会团结友爱的。”
傅锦鸳很爱哥哥,在家中夜里,都是要睡在旁边,睁眼就要看到。
小豌豆更是懂得谦让弟弟,小小年纪就颇为博爱了。
无论是哪个,自幼还在襁褓中时就跟在傅青淮身边,都被养的很好。
“我右手长了一颗小红痣。”姜浓抬起,借着暖色调的光晕给他看白嫩的手心,清柔的音色轻轻说:“外婆说过,当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右手才会长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