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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明亮,苏荷整个人浸在满是热水的宽敞浴缸里,姜浓将酒和干净的浴袍都放在手能够着的地方,语声轻缓让她喝完自己爬上来。
而后,姜浓踩着满是水的瓷砖,垂在脚踝睡袍的衣摆也被染湿,往外走,她听到傅青淮酒瘾犯了,还私自扣下一瓶,就什么都顾不上,先回到主卧室那边。
初春的这场骤雨下不尽似的,沿着屋檐坠下,溅起了一层白蒙蒙旳雾。
姜浓重新进了屋,这儿光线偏暗,只因傅青淮身在老宅时不喜光,视线寻了半圈,见到精致的木雕屏风后有一道模糊的侧影,逐步靠近才看到这个男人就慵懒躺在沙发上,长指还卷着本佛经。
看他是漫不经心看佛经,不是在品烈酒,姜浓清水的眼愣了少许。
傅青淮放下书,抬起俊美的面容,瞧她这一身湿漉漉地站着不动,便将旁边的暖绒毯子扔在了地上,随即,棱角清晰的下颌轻抬:“先擦擦。”
姜浓回过神,伸手把沾了寒冷雨水的睡袍脱下,里面的吊带裙挡不住白皙膝盖,被冻得快僵硬,她拿暖绒毯子擦完腿,就自动往傅青淮的沙发坐,倾身贴着他。
说到这,她习惯去嗅傅青淮身上的味道,柔软的脑袋就往他脖侧去。
极轻的呼吸带了一丝潮意要浸透傅青淮的全身,他没避开,任由姜浓闻个彻底,薄唇带了点笑:“三哥要不找个借口把你勾回来,你这小酒量,能陪苏荷买醉几口?”
傅家院里院外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从让粱澈大费周章出去买几瓶酒开始,傅青淮就等着给她下套了,一句把人勾回来,自然是不会再轻易放走。
可是姜浓想到医院里的周燃,微拧眉心把事说了。
半响后。傅青淮淡声道:“让阎宁替你跑一趟。”
这事关节目,姜浓本意是也快天亮了,她想亲自去,奈何话未说出口,傅青淮手掌沿着她肩背滑落,搂着她纤柔的腰就往沙发里压,气息薄烫也弥漫到了脸颊。
姜浓的美人音蓦地止住喉咙,有些急的揪着他衣领处。
在傅青淮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眼里,很多人和事真正入不了心,不值得姜浓亲自去受累,外面雨大,她膝盖又刚好,要是再次滑倒就得不偿失。
困住她的办法更有很多种,他选了个摆在眼前的,动真格时,反而就无话了。
姜浓叫着三哥,低低细细的喘,眼睫的尾端垂落间带着极柔弧度。
沙发太窄了,稍微用点力道,就很容易被撞移了位置。
许是怕外面的人听到,姜浓有些放不开,手指被惹得浸上了红:“屏风、三哥,沙发会把屏风碰倒。”
傅青淮将俊美的面容抵在她肩窝处,暗影衬得轮廓都模糊几分,黑如鸦羽的眼睫掩饰了任何波动的情绪,将戒酒攒下的劲儿都用在了姜浓这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院子里湿漉漉的一片雨水。
室内也潮湿的厉害,被过浓的靡艳暗香闷着,透不过气。
姜浓随便用纸巾,将淌到脖子里剔透汗珠擦拭去,攥紧成团片刻,又微微松开了一会,转过身,看向仍然躺在沙发上的慵懒俊美男人,他倒是不避讳什么,长裤也不系好,丝绸的面料在暗光下拖着几抹不明显的浓色痕迹。
这不是纸巾就能擦去的,姜浓脸略红,从衣柜那边翻了条干净的裤子,扔过去叫他换上。
傅青淮半阖的鸦羽眼睫抬起,下端洇了点儿桃色:“不换。”
姜浓差点都要以为幻听了,这要穿出去叫一群秘书看到,都得尴尬到无地自容,她走过去,几乎都快用求的态度,轻声细语地跟他讲道理:
“你不换,先前做怎么不脱了在……”说不下去了,特别是对视上男人戏弄的眼神。
傅青淮将她轻而易举地拉回了沙发里,修长的腕骨撑在她耳边,低头,带着还未散去的浓郁气息亲吻她的薄薄眼皮:“你三哥不是神仙,偶尔也会有性急的时候。”
姜浓听到这话,抿着的唇一个字都反驳不出。
傅青淮吻下来,如玉精致的指将她重新系好的衣领解开,露出一小片锁骨,沿着继续往下,眸色深浓地注视着那雪白的胸廓。
直到以为他还要,却很克制收回了视线。
姜浓略感到诧异,毕竟方才就一次,而看傅青淮沉静神色是真没这方面意思,她才抬手,去穿好自己凌乱的衣服,掩得严严实实的。
过会儿,才轻声说:“三哥除了对酒有瘾,凡事都保留三分克制。”
烈酒是来解他多年的重度失眠和左臂的后遗症,已经是深入骨髓一般的存在。
傅青淮姿态慵懒靠在沙发背,手臂把她抱在腿上,语调很淡:“要是连起码的克制都做不到,就该戒了。”
姜浓是不太懂他们这些上位者,但是想到了苏荷。
她表情愣怔,清透的眼眸很好看穿心思,傅青淮视线锁着,继而往下移,指腹摸了摸那衣领挡不住的地方,白嫩的脖颈间有一道鲜红吻痕,声线也略低两分:“季如琢故意将苏荷弄了一身伤,等她心死如灰回了洛城,养好了,苏家会让她正式继承家业,苏荷便也很快会淡去对他的痴迷。”
只是姜浓莫名觉得傅青淮谈到感情之事时,是以掌权家族的上位者角度操控人心的,俊美的眉骨神色透着几分薄情,转瞬又来解她的衣服。
她猛地回过神,柔软的指握着他说:“解了又穿,又要解,三哥别闹了。”
正如傅青淮所言,苏荷买醉一场,在傅家老宅借住了几日,人也活生生给瘦了半圈,明媚的那张脸蛋憔悴不少,下巴变得尖尖的,左脸颊笑时才有的酒窝也明显了出来。
她的伤是在心里,直接让保镖将自己送回了洛城。
隔壁的客卧一下子没人了,姜浓习惯去看她,突然感到空荡荡的。
不过很快她自己也忙碌了起来,周燃的伤势严重得需要住院养个两三个月,但是这期节目还是照播无误,姜浓没有去理会暗中有人刻意地往新闻台的邮寄警告信。
但是梅时雨很是心惊胆战的,连续半周都要顺姜浓的车上下班,毕竟她有保镖车接车送,某一些法外狂徒是不敢凑上来自寻死路,但是倾听另一位主持人,也就是他没有!
按照冬至的转述,梅时雨非常认清自己:“我连腹肌都没有,不就是一拳头放倒的事。”
姜浓则是两耳不管窗外事,只关心着网上对这期节目的激烈反应,她待在办公室刷着官方微博下的网友留言,很快也刷到这家黑心美容院旗下上百家连锁店都被人举报查封,以及,给消费者用的皆是劣质品,出自同一家即将要上市的药妆集团。
有个匿名爆料的网友也站出来说:「这家美容院水很深,先骗你签下巨额债务,顺便找个无证的医生给你割几刀,脸毁了,就哄你继续花钱做修复,没钱就教你去找身边一些对外貌有焦虑的女孩,骗人入坑。」
「我闺蜜就是这样被骗的,她心善不愿意坑人,就被各种逼债,最后受不了疯了,现在还在医院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
「姜浓的倾听是真敢爆啊,以前我觉得她美的像花瓶,在节目里人气完全碾压了嘉宾,现在我重新看姜浓,感觉她真的是热爱这份神圣的工作,都不怕得罪人哦。」
「美人主播是看着美,骨子看着软,你看她美人音说的每一个字,哪里软过?」
「这次倾听连记者都没请,全程姜浓自己来控全场,太绝了。」
「她的搭档梅时雨台词少的可怜,感觉就是来捧场的。」
「有一说一,梅时雨每期花枝招展的装扮看起来比姜浓更像花瓶吧?」
「姜浓是懂观众的。」
节目在热搜上火了三天,继而被知名影后俞影函公开跟恩爱丈夫离婚的新闻覆盖,不过姜浓要的热度和结果已经有了,就没有继续关注。
她收到不少同行发来的短信,也有姜岑的:「不计后果。」
姜浓微微垂眼看着这四个字许久,并未回。
倒是解成祈直接打来了电话,听声音是激动的:“解忧看到网上的新闻了,她今早突然跟你舅妈说,她想养好病继续念书,囡囡,谢、谢谢你。”
姜浓没告诉他周燃在医院的事,只是轻声问:“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能下床走动了。”
解成祈刚说完,那边背景就传来了黄慧颖的声音,像是在喊他给解忧端盆热水洗手,不能太烫,这孩子自幼就喜欢花,去隔壁借点花瓣放里面,当小孩哄了。
解成祈连声说好,又说买了冰糖葫芦就搁在桌上,糖别融了。
姜浓安静地听了一两分钟,直到解成祈回过神跟她说:“囡囡啊。”
“舅舅,我先忙工作了。”她先一步打断,将手机扔回了抽屉。
人也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凳上,看着未关严的抽屉,略失神地想,解成祈无论是做什么都失败,唯独对解忧倾尽所有的父爱是成功的,他很会哄女儿,知道解忧喜欢吃冰糖葫芦,就会每日买一串给她放学路上吃,还会牵着解忧的小手带她去看马戏团。
解忧病了,解成祈就没日没夜的守在床边,时不时碰一碰她的小额头温度。
等病有所好转了,他倒是病如山倒般,也倒下了。
后来黄慧颖想要二胎,给老解家生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子,解成祈却抱着熟睡的解忧去隔壁屋,第一次敢忤逆老婆:“不生,谁也不能越过我家忧忧去。”
他知道,解忧的各方面都普通,要是生个如姜浓这般完美遗传了解家优良基因的孩子。
黄慧颖这心,都不知道要偏哪里去了。
姜浓有些羡慕,垂下眼的思绪飘远,直到被敲门声打断。
梅时雨步入进来,指节敲了敲冰冷的桌沿:“你快看网上,有媒体人曝出倾听这期节目造假。”
曝出造假事件的人是新闻界知名记者郭诗,在姜浓打开微博时,梅时雨站在旁边说:“老熟人了,郭诗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爱蹭热度,一年要写十几封公开道歉信,不过他这次写了一封投诉信到了台长那边去,举报你为了红,已经丧失了媒体人的底线,在节目里用演员造假新闻。”
周燃不可能是假的,姜浓迅速地看完,又抬眼对视上梅时雨。
安静数秒,办公室外的热闹与这里隔绝了一般,直到梅时雨又说:“节目曝光的几个受害者,其中一个从事小网红行业,主动联系上了郭诗。”
话到这儿,姜浓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白皙的手指在旁边档案刷刷地翻了几下,随即,很快就找到了。
这个小网红粉丝极少,也是整容失败患上严重抑郁症,曾经跟解忧待在同一家医院,后来是通过周燃那边才介绍过来的。
梅时雨说:“我以为这妹子跟周燃熟,就没有过多调查背景,毕竟都是受害者。”
谁想能玩得这么花,为了能火,转头就把姜浓给卖了。
郭诗有人证在手,就没有想跟姜浓谈和,先是举报到台长那边,继而又在网上写了沸沸扬扬的千字长文,还公开艾特了倾听的官博号。
这会儿,微博下都是激烈骂声一片,骂姜浓为了收视率弄虚作假的。
“我就预感这期节目不能曝,那个小网红指不定就是对方派来潜伏的卧底,隔着摆你一道呢。”
姜浓低垂着眼,没回这些发牢骚的话,许久才问:“台长怎么安排?”
梅时雨略顿,长指扯了扯工整的领带说:“下期先把你换下来,让柳思悠顶替你的主持位置,好在总制片人还是你。”
按理说节目出了情况,虽说姜浓身为总制片人和主持,是要担负一大部分责任,但是台长直接罚下她,全部相关的人照旧工作,梅时雨都觉得有点惨。
所以他以为姜浓听了当场就去找台长理论一番,谁知反应很平静,脸上更是没愤怒表情。
“台长只是秉公办理,”姜浓微微侧眸看墙壁的摆钟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她不想傅青淮冒雨还在新闻台的大楼下久等,拿起手机放进包里,起身间,又看向梅时雨:“这事我会全权负责,对了,今天不便顺你回家,我要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