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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给卫折玉治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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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折玉的头皮瞬间炸开。

    他什么都来不及说,??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素白小手抓着他的裤子,马上就要往下一拽。

    一股气血上涌,他飞快地去攥住她的手腕。

    他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你干什么啊?!”

    少年狼狈地弯着腰,长发散落肩头,??漆黑的眸底染上一层愠怒。

    一股诡异的殷红顺着脖子蔓延上来。

    他从未如此惊慌过,??眼睛里又是惊又是怒,抓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另一只手捂着自己散开的腰带,模样狼狈极了,??像个刚被羞辱过的良家少年。

    外头守候的侍女也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激动的声音,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地探头往里看。

    屋内。

    汐姮蹲在他的跟前,疑『惑』地抬起头。

    干什么?

    他方才不是问过一遍了么?

    她像是很意外一般,??再次重复了一遍:“你治腿。”

    她又动了动手腕,“放手。”

    卫折玉眼角狠狠一抽,??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手背上青筋突起。这次他根本来不及感动,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语无伦次道:“你、你我治什么腿!”

    汐姮:“就这一双腿啊。”

    少年的耳廓更红了,整张脸犹如熟透的桃子,??眼睛里却是滔天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是说,??你凭什么我治腿!”

    绝了。

    真是绝了。

    卫折玉打从成为魔头后,就没被人碰过这双腿,更别说直接要脱他裤子的。

    还是被困在椅子上,哪儿也走不掉,??背后就是硬邦邦的墙壁,只能被她堵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着她扯掉了他的腰带。

    卫折玉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抓着汐姮的手腕。

    卫折玉冷声道:“住手!”

    汐姮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耐心他解释:“我问过我哥哥了,你的腿如是被人活生生打断的,要重新接好并不难,我从哥哥那儿拿了上好的灵脂,能令骨头重新生长,我先你试试。”

    “卫折玉,你难道不想治好双腿吗?”

    她笃定他是想的。

    在藏云宗,她便问过他的腿能不能好,他那时看起来,就有些愤怒不甘。

    她既然亲口说过,觉醒后要为他治腿,便一直不曾忘了。

    神族并不算什么好去处,将他带来神族,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汐姮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一双透亮的眼睛,仿佛在说“你看我是为了你好呢”。

    卫折玉:“……”

    这回不管是什么柔情妥协路线,都不管用了。

    少年还是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如不是散落的长发和发烫的耳根,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是有激烈。

    “这件事先不急。”

    他勉强冷静下来,冷冰冰地说:“你先放手。”

    她还拽着他的裤子。

    汐姮不乐意:“你抓疼我了,你为何不先放手?”

    卫折玉:“你先。”

    他要是放手了,她把裤子扯下来怎么办。

    汐姮不依不饶:“你先。”

    “……”

    完了。

    又僵持住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松手。

    卫折玉觉得,如是别人敢不知死活地碰他,他就算命都豁出去,也要把那人弄死不可。

    汐姮也觉得,如是旁人敢这么不识好歹,如此无礼,她定是断然拂袖而去。

    但偏偏不是旁人。

    汐姮看卫折玉气得不行,抓着他裤子的手悄悄往上挪了挪,仰头靠近他,近得鼻尖都要碰到。

    她轻声道:“只是看看腿而已。”

    “我轻一点?”

    “……”

    这哪是轻重的问题。

    卫折玉抿了抿唇,眼神晦暗不明,更加用力地捂着腿,低声道:“没什么好看的,都变形了,很丑。”

    他的腿丑陋不堪。

    是被人拿着铁棍用力地打断的,骨骼长得扭曲,至今还有狰狞的疤痕。

    他自己都嫌恶心。

    更何况……她脱他裤子像什么样子……虽然男人不必如此爱意被人看了的问题,但也不能这样……

    很丑吗?

    汐姮并不在意美丑的问题,谓美丑,不过是表象罢了。

    她索『性』张开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将掌心贴上他的腿,随意捏了捏,他又是一惊,眼底霎时腾火,“你!”

    还未说出第二个字来,汐姮又认真地摇头:“还好。”

    “我刚从蛋里孵出来的时候,鳞片还未长好,丑陋不堪,如一只黑泥鳅,你嫌弃我丑吗?”她问。

    卫折玉一怔。

    他想说这不一样,小幼龙再丑,却会长得很好看,而他,本身就是脏污不堪的,他哪有资格嫌弃别人。

    有只肯亲近他的龙,于他已是莫大的温暖。

    卫折玉睫『毛』颤了颤。

    汐姮趁他现在有些晃神,手指猛地使力,用力往下一拽。

    这条龙的力气很大,完全不像个小姑娘,卫折玉猝不及防被她挣开,下一秒,一片白花花映入眼底。

    少年血气上涌,险些晕了过去。

    -

    “我尽量轻一点,如疼的,就告诉我。”

    “嘶……”

    “这个力道如何?”

    “汐姮!你我停手!”

    “卫折玉的腿,还是很好看的。”

    “……”

    殿外的侍女面面相觑,素来不八卦的她们,此刻也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难怪公主什么都不带,唯独带了只魔回来,原来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你们在……”青羽远远走过来,发现大家表情都不太对,疑『惑』地皱起眉。

    再一想想谁在里面,青羽登时一个激灵。

    口中训斥的硬生生憋了回去,青羽也悄悄提着裙摆,贴在门口细听,心道小公主年纪还小,这魔头一看就诡计多端,该不会真的把公主骗走了吧?

    屋内。

    少年局促地坐在长榻上,尴尬地扭过头去,盯着角落里的花瓶,眼神『迷』茫又恍惚。

    汐姮坐在他身边,指尖晕染着白光,轻轻点过他的膝盖。

    “应该不疼了吧?”

    她一边问着,一边将掌心的灵脂在肌肤上抹开,按『揉』进皮肤下的骨骼里,又低头去按他的膝盖,一边轻轻地『摸』索着骨骼,一边又说:“……你好歹回应我一下。”

    “嗯……”

    卫折玉用鼻尖发出一声极为勉强的低哼。

    这大概是不疼的意思。

    汐姮抬手施法,室内流转着刺目的白光。

    一片寂静中,骨骼咯吱生长的声音,极为清晰。

    卫折玉扭头,看着少女的侧颜。

    她坐在一片光晕中,侧颜白嫩得像剥开的蛋壳,长睫轻轻盖着紧闭的双眸,秀眉红唇,端得是清丽动人。

    他一阵恍惚。

    蓦地想起第一次看见她人身的时候。

    那时她跟在谢涔之身后,跨入这黑暗的禁地,安安静静地站在封印跟前,对他说:“今后便是我来看守封印,你不要动别的心思,有我在,你不可能逃出去的。”

    他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觉得可笑,堂堂藏云宗,竟连个像样的修士都找不到,让个小丫头来看守他?

    他试图杀她。

    但他一次次将她重伤,她下次却能更强。

    就算奄奄一息,也能迅速爬起来,将魔气压下去,含着满口的血,冲他笑得极其挑衅。

    她说:“你杀不了我的,我说了,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出去。”

    不看立场,这种一根筋的疯子行为,倒有几分像他。

    其实他们算一类人。

    他一直都不那么讨厌她。

    他讨厌愚蠢、虚伪的人,以及真正的弱者。

    顶多觉得她无可救『药』,面对一群伪君子,她还付出真心,简直是找死。

    后来知晓她就是那条小龙,是因为那日,她躺在石床上昏『迷』不醒,他趁机杀她,却被火焰吞噬分.身。

    他看到了她肩头的纹路。

    于是他先让她去密阁搜寻“卫折玉”的消息,不过是想用这个名字试探她。

    可她早就不记得卫折玉了。

    他不甘心,又利用江音宁寻出神族,加以试探,然证实了她的身份。

    他的小龙化形后,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一颦一笑,他是越看越痴『迷』。

    从那时起,卫折玉就无法再对她下半分狠手。

    其实没有想那么。

    没想让她记起一切,更没想过……会治好这双腿。

    他早就习惯这样活着了。

    他盯着她的侧脸,突然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恢复的双腿。

    那样丑陋的腿,快被治好了。

    他也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他突然说:“汐姮。”

    “嗯?”汐姮睁开眼,转头看他。

    他原本想说的,被她清亮的眸光一看,又登时噎住了。

    “……算了,没什么。”

    她已经没有心了。

    没有心也好。

    她唯一爱过谢涔之,如今可以忘得干干净净,只在乎她应该在乎的人。

    就算没那么在乎,至少……

    ……他还是能在她身边的。

    他孤独了这么年,总算能再次抓住些什么了。

    -

    治腿的过程极为顺利,只是卫折玉年来不曾行走,双腿还需要再恢复一段时间,暂时离不开轮椅。

    汐姮临时找了几块木料,用神力造了个极其简单的木制轮椅出来,让他暂时先用着。

    然后她便起身,决定去瀛洲。

    她要拿下瀛洲。

    卫折玉得知她要动身去瀛洲后,不顾还未完全恢复的双腿,也说要跟她一起去。

    他是绝对不会再乖乖呆着等她回来的。

    汐姮皱眉说:“我是去杀人的。”

    卫折玉扬眉,嗤笑一声,“杀人,谁比我擅长?”

    不就是区区一个瀛洲?

    当年他修为达到巅峰之境,差点覆灭整个修仙界的时候,普天之下谁不闻风丧胆?

    于他而言,不过重『操』旧业。

    更何况,让她一个人去人间,他是绝对不放心的。

    人间又有一群讨厌的臭东西。

    他得时刻看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