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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掩饰地抹了一把脸，将脸擦干净，缓缓转过身。
身后萧墨宣认真地注视着他，眼中的爱意即将溢出来。
原本在这种眼神中，他应该是感到极度不适，可现在他那种不适感只是从前的一半。
他深吸一口气，该完成最后一点爱意值了。
季然莞尔一笑，在系统的提醒中，学着之前那个女孩子的样子，主动拥抱上萧墨宣。
星河中莲花灯还在流动，空中祝福的话语也像弹幕一样不断滚动，惊呼声依旧没有停止。
突然之间，季然好像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抬头看着萧墨宣轮廓清晰的脸庞，慢慢低下头，抿起嘴唇。
“萧墨宣。”
“嗯？小然儿怎么了？不喜欢吗？”
季然嘴角有微小的弧度：“我非常喜欢。”
萧墨宣轻轻搓了搓他耳垂。
“那是两万五千年的修为，不可惜吗？”
萧墨宣揉揉他头顶：“不可惜，两万五千年，这样我们就有差不多的修为，小然儿不用叫我叔叔了。”
明明是一件很重的事情，萧墨宣却以轻描淡写的方式说出来，还开了个小玩笑。
季然心里酸酸的：“嗯，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嗯？”
莲花灯随着河水的流淌数量逐渐减少，四周慢慢恢复昏暗状态，河中最亮的一颗星星忽闪着。
季然盯着那颗星星，有点不想讲出那准备好的话语。
因为那话一旦说出口……
可是他要回去，这里终归不是他的家，不是他应该留的地方。
“萧墨宣，你知道天界和人间的规律吗？”
萧墨宣似乎预料到什么，静静站在他面前，什么也不回答，眼神贪婪地看着他眉眼，想要将季然的模样刻在心里。
“之前那三年……”
“不要说了。”
季然抓住他手腕：“不，我必须说出来。”
萧墨宣垂下眼眸，神情有些孤寂，猛地将季然抱在怀中，细细感受季然的体温。
“那三年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季然趴在他耳边，轻轻说，“天帝过寿，我没有预兆的被召回来，忘记了人间会很久，以为回去的时间刚刚好……”
【目标男主爱意值100，全部数值已刷满。】
“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季然没再推开。
【请宿主做好准备，位面即将跳转。】
季然抬起头，当着周围众位神官的面，旁若无人地吻上萧墨宣。
突然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血滴顺着萧墨宣的嘴唇流下。
河面上的所有繁星开始慢慢漂浮起来，这是元夕灯会的专属景象。
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走了，都没能看到季然消失的那一刻，除了萧墨宣。
不知道站在原地望着那早已空荡荡的地方多久，萧墨宣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刺痛，才迈开脚步，所去方向并非南桓仙君寝宫。
……
隔日，神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南桓仙君从诛仙台一跃而下，司禹上神不见踪影。
司宁知道这件事，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
没有人知道南桓仙君在诛仙台前，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小然儿，再见。”
——
【宿主，请问是否要到系统空间休息一下？】
季然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到了系统空间，他格外沉默。
【宿主是否需要系统将您的情绪与您分离？】
季然仰了仰头，不知在想什么。
想了一会，缓缓道：“不用了。”
系统安静地等待季然整理自己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季然开口：“走吧，下个世界。”
——
【在这个世界，宿主的身份是个总裁。】
季然一听，好家伙，三个世界了，可算有了个好点的身份，不用给人打工也不用上课，摇身一变成了霸总。
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大海，他躺在躺椅上，看见自己身上的沙滩裤，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杯中红酒在阳光下微微闪光。
果然，霸总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游艇配红酒，这日子可以好好享受了。
他喝了一口红酒，眯着眼睛感受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漫不经心地问：“那目标男主在哪里？”
季然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就告知了他目标男主的身份，让他震惊不已。
【目标男主在海中。】
“……草？”
这个字并不是形容一种植物，而是一个单纯的语气词。
季然心里骂骂咧咧的。
他刚穿过来，这目标男主想不开跳海了？这也太坑了吧？
“我们赶紧救人啊！！”季然想也没想就跳进海中。
【宿主请稍等。】
完犊子了，来不及了。
都说做事情不要太冲动，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会仔细思考一番再做决定。
刚下海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妈的忘了自己不会游泳。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没有瞎乱扑腾，而是放平呼吸接将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保持平衡姿势。
这个措施果然很好用，没过多久他便能够平躺着漂浮在水面上。
“阿统，你说我大概多久会被游艇上的人发现我掉进海里了？”季然问。
系统吭哧瘪肚地回答：【宿主……原主是一个人开的游艇……】
“你他妈说啥？！”
季然大吼出来。
这他还有个等？等人发现的时候，他早饿死了！
“阿统，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抱歉宿主。】系统委委屈屈地回答。
“你个垃圾！”季然这下算是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了。
正当他为了自己活命冥思苦想想要找到一个办法自救时，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涌出一阵波纹。
一双冰凉的手臂从他身体下方穿过，将他抱起。
季然终于离开令他窒息的水面，回头看抱起他那个人。
深蓝色的眼睛先是让季然一愣，金色的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像是昂贵的丝绸上点缀了珠宝，这人长相雌雄莫辨，但其中的英气更加偏向于少年。
少年就这样抱着他，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随后又时不时地看看他修长匀称的腿，脸上有点害羞，耳垂都红了，用磕磕绊绊的话小声说：“你真……好看！”
【目标男主已出现。】
系统的提示让季然注意到，这少年竟然能够直立在这样深的水中。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简单，但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也不好多问。
“可以把我送到那艘游艇旁边吗？那里有一根绳子，作为感谢，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得到。”
少年点点头，慢慢带着他来到游艇旁边，看着季然顺着绳子爬上游艇。
季然在脚落上游艇时，终于松了口气，把着栏杆朝少年伸出手：“上来，我拉着你。”
少年为难地摇摇头。
“怎么了？”季然问。
“我……上不……去。”少年磕磕绊绊地回答，似乎不太精通中文的样子。
季然紧紧抓住栏杆，将胳膊伸得更远，只要少年伸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抓住那根绳子，就能够爬上来。
但少年依旧摇头，似乎有什么令他十分苦恼的事情。
季然想继续劝他，远处忽然响起轮船鸣笛声，像是一艘货船。
那少年听到声音立刻钻进水面消失不见。
季然睁大眼睛：“阿统！这又是个带神界的世界？男主不会是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吧？我可不敢跟哪吒抢他！”
【不是的，宿主。】
得到否定答案，季然也算放下心：“那这目标男主是个什么角色？”
【人鱼。】
“？？？”
季然已经趋于平静，无力地问：“你是想我到海里冒着淹死的风险去找他，还是他冒着被抓起来做研究的风险来找我？嗯？小阿统？”
系统又开始装死了。
季然咬着牙翻了个白眼，立马回到驾驶舱，启动游艇打方向盘回程。
他原本就已经拿下驾照，加上原主的记忆，操作游艇也比较好上手。
只是在他将要离开这片海域时，那少年再次从大海中冒了个头尖出来，远远地望着那艘离他越来越远的游艇。
“一个……要求……”少年脸上带着懵懂，小声自言自语。
……
回到海底，一个跟少年长得很像的男性人鱼见到少年回来
，用人鱼专属语言担忧地问：“小璟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少年垂着眼不说话。
“这是长大了？有心事了？”男性人鱼问。
他弟弟从未露出这样的神情，但林诺十分了解自家弟弟，从表情就能看出，应该是跟感情有关。
“哥哥，喜欢一个人类怎么办？”林璟失落地问，“他真的很好看，是我在人鱼和人类中见过最好看的，他还邀请我跟他一起到他的游艇上，但是我……”
看了看自己青蓝色鳞片的鱼尾，林璟沉默下来，他没办法在陆地上生存。
林诺一听笑出声，调侃着弟弟：“真是长大了，还对人家动心了。”
看着弟弟失落的小模样，林诺也调侃不下去了，给林璟科普：“人鱼在成年选择性别后，是可以自主化出人类的双腿的，每条人鱼能够保持双腿的时间不一样。”
“这些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因为他们没有去过陆地。”林诺拍拍弟弟的肩膀，偏过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