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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贯!”
一上来,价格就高达起拍价的五倍!
按理说,就算安宫牛黄丸再珍贵,一万贯也足够买上十几二十颗了。
五万贯的天价,只能说现在这年头,人们实在是太惜命了。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王勣!
他一出手,别人就别想再喊价了。
就算是李二,也不可能压得过他这位老祖宗级的人物。
正打算把这枚珍贵的安宫牛黄丸收入囊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贫道愿意出六万贯!”
一瞬间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发现,一个邋邋遢遢的老道士坐在最后一排,一只手抠着鼻孔,另一只手放在屁股底下挠啊挠的,不知道挠些什么。
老王勣眉头一皱,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个老东西怎么还活着?”
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老道士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跟书院的院长抢宝贝,不想活了吗?
只有一些老人才知道,这个老道士究竟是何许人也。
几个信奉道教的朝廷重臣,赶忙站起来,颠颠地跑到后边给老道士行礼,神态显得无比狂热。
老道士一咧嘴,露出两颗大板牙,笑嘻嘻的说道:“五六年不下山了,刚一下来就碰到这种盛事,安宫牛黄丸可是我道家至宝!”
此言一出,在场的柳家人都显得有些不高兴了,可是偏偏没办法反驳。
安宫牛黄丸是柳白拿出来的药方,由两位神医亲手调制出来的。
可是千万不要忘了,孙思邈是道门中人,平时道门的小徒弟小徒孙们,都拿他当幌子招摇撞骗。
说安宫牛黄丸是道门之宝,还真就不好反驳。
看到这一幕,房玄龄他们几个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们总以为自己已经活到了德高望重的岁数,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以他们为焦点,可是,唯独总有那么几个真正的老家伙,时常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遭人嫌。
老王勣算一个,另外一个,则是道门的老祖宗袁守诚!
和孙思邈不同,袁守诚早已不在人间行走,他在终南山上住了六七年,不曾下山一步,最近几年已经没了他的消息,很多人猜测老道士已经羽化登仙了。
如今,竟然又出现在长安城里!
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就此睡不着觉...
尤其是佛门的那些人,一旦知道袁守诚出现,肯定又会大动干戈。
佛道之争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化解的难题。
不管佛子玄奘,和道门祖宗袁守诚如何调节,下边的矛盾总是越来越激化。
信仰,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疯狂。
“老夫出八万贯,看你这老道士从哪里找银子去!”
老王勣重重的了一声,拿出来书院院长的气魄。
周围的人顿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生怕让老院长看不顺眼,逮起来做娃样子。
袁守诚呵呵一笑,用刚刚挠屁股的手抠了抠牙花子。
“老道士穷,想当初被柳白坑了好大一笔银子,修一修山上的道观,都要四处化缘,跟你们书院实在是比不得...”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咕隆咚的小珠子。
小珠子整体呈淡蓝色,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荧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坐在前边的萧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有些纳闷的说道“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房玄龄在他们这些老哥们弟兄之中,眼神是最好的,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看起来当然眼熟,因为那曾经是你父亲帽子上的顶珠!”
萧禹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他本是前朝西梁的皇族,父亲梁明帝,乃是西梁的第二位帝王。
换句话说,那枚珠子本来就是萧家的家传之物,看样子袁守诚,是打算拿这枚珠子顶账换,来安宫牛黄丸。
戴胄压低了嗓音,在杜如晦耳边轻声说道“这老道士难不成打算跟老萧结仇?”
杜如晦摇摇头没说话,他也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房玄龄淡淡的说道:“老道是不会那么昏聩,与萧家结仇,他还没那个资格!”
地位和实力,并不是完全等同的东西。
袁守诚的势力再大,那也终究只是一个道门的魁首罢了。
要真的论起来,恐怕他连了一个普通的四品官都不如,只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尊重罢了。
谁让老子也姓李呢?
可如果真的和朝廷重臣起了冲突,李二心里头再怎么别扭,也只会向着朝廷中人。
恐怕他自己都不信,李家的老祖宗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毕竟老子是正正经经的中原人士,不可能生下就顶着一脑袋的自来卷。
“贫道打算用这枚珠子,再加上两万贯,拍得安宫牛黄丸,既然是价高者得,就应该按照规矩办事!”
虽说已经快九十岁了,袁守诚的声音依旧洪亮,说出话来也能气死人。
老王勣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虽是书院的院长,也称得上是万贯家财,可是用将近十万贯的价格,拍一枚药丸,他还干不出来。
有这些钱,多找些先生不比什么强?
而且这枚安宫牛黄安也不是给他自己用,想当年柳白就送了他不少。
只不过,这些年给书院的那些老先生们送了一批,手里已经快耗尽了。
多一枚安宫牛黄丸,说不定就可以让书院那些珍贵的先生们,多活上几年,那才是享用不尽的财富。
这时候,台上的老王突然把拍卖锤放下。
他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拍卖会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若是旁人出不起价,自然没话说!”
人群一片哑然,
按理说柳家和老王勣走得最近,为何这位新任大掌柜,不肯给老王勣面子?
房玄龄却是眼前一亮,轻声说道:“怪不得柳白能让他成为关中大掌柜!”
周围的人全都看过来,想听房玄龄解释,房玄龄笑眯眯的说道:“看这位关中大掌柜可不是一般人!”
台上的老王清了清嗓子,说道:“价高者得!既然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拍卖会就继续!”
说着,他又把拍卖锤拿了起来。
“二十万贯有没有人出得起?若是没有,老夫就要落锤了!”
袁守诚一愣,说道:“老夫这枚珠子外加上两万贯,顶多十万贯罢了,何时说的二十万贯?”
老王冷冷的说道:“老夫出价二十万贯,自己拍下这枚安宫牛黄丸,你出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