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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姐姐。ww.vm)”玉如心长长松了一口气,匆匆离开了房间。
萧贝月上前扶起莫逸萧,而后连哄带骗地让醉酒的莫逸萧喝下了醒酒茶,可是当她要离开之际,莫逸萧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毓璃……别走……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萧贝月心头一寒,此时此刻仿若承受着万箭穿心之痛。转头看向莫逸萧,他紧阖着双眸低低呢喃,可是手却仍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仿若一放手她就会离去。
“四爷……”萧贝月哽咽地转身低唤着他,将碗放置一旁后伸手拨开他的指尖炱。
“别走……你到底愿不愿意……”
萧贝月忍着哭出声的冲动,伸手一根一根地将他的指尖拨开,而后站在他床边哑着嗓音道:“我不是柳毓璃,我是你的妻子。”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了房间棱。
站在房门外,她望向墨黑的夜空阵阵凄凉,她不会忘记那一日,他警告她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来他房间。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可是他的房间却在为另一个女人而留。
在出行山兰谷的前一日,柳府突然来人找莫逸萧,当时莫逸萧不在府上,当萧贝月得知是柳毓璃找他时,心骤然一紧,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而柳毓璃来找莫逸萧,府上的人都不敢怠慢,急忙去外出找莫逸萧。萧贝月虽然是永王妃,却也不敢阻拦,因为谁都清楚若是阻拦会有什么后果。
玉琼山庄
柳毓璃跟着莫逸萧走进山庄后便阵阵忐忑,她从来不知道莫逸萧还有这一处别致的山庄,和永王府相比,奢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爷何时建这玉琼山庄的?”柳毓璃拧眉打量着四周问道。
莫逸萧轻哼道:“在你眼里,只有莫逸风才会有私人山庄?”
柳毓璃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须臾,她顿住脚步转眸问道:“为何带我来这里?”
莫逸萧负手而立,器宇轩昂,站在她面前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可是对于她来说心头却是一重,有一种危机似乎在慢慢逼近。
“今日你派人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跟我做交易?”他一瞬不瞬地睨着她,眸色清冷,没有一丝喜悦之色,见她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他又道,“若是你觉得这里不合适,我倒是不介意去柳府,或者去永王府。”
“不要!”柳毓璃脸色红白交加,沉吟了顷刻,她咬了咬唇道,“就、就这里。”
若是在柳府被她父亲知道了,定是要让她嫁给他,若是在永王府,人多嘴杂,自是会消息外露。这里远离人烟,倒是不会让人发现。
“你就这么喜欢他?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说这句话时,他几乎要咬碎银牙。
柳毓璃别开脸冷声道:“请四爷信守承诺。”
“你……”莫逸萧脸色骤然铁青,见她下定了决心,沉了沉气攒紧了指尖道,“那还在等什么?”
“什么?”柳毓璃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花园之中,并非是房间,四周虽然没有任何人,可是不代表当真不会有人出现,更何况在这四周毫无遮拦之下让她宽衣解带?
“这里的人都已经被我遣走了,明日午时之前都不会回来,你大可放心。”莫逸萧看穿了她的心思,却说得波澜不惊。
柳毓璃颤抖着指尖望向他,双眸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可不可以去房间?”
“不行。”莫逸萧骤然打断了她的念头,“我就是要让你记住今天,让你看清楚你的第一次给了谁,就是让你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男欢女爱,免得你以后把我给忘了。”
听到莫逸萧的话,她应该是放心的,至少他承诺了会让她达成所愿,可是心头却是难以抑制地涌上一股心酸,为了莫逸风,她竟然要用身子当条件与他人作交换。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可是心却跟着狠狠揪起,周围的雪依旧厚厚的一层,她的心就像周遭的积雪,被踩得坑坑洼洼满是疮孔。
当外衫褪去,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却始终不敢抬眸看他。莫逸萧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却比她更痛。
突然,柳毓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脚突然离开了地面,而她的身子已在他的怀中。
他终是不忍心看着她受委屈,终是不忍心看着她落泪的模样,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莫逸萧抱着她来到了花园中央,柳毓璃惊愕地发现那里竟然放着一个睡榻,而周围则是围着一圈的炭炉,置身其中,竟是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这是为你备下的。”看着她错愕的神色,他沉声说道。
其实他没有把握她会答应,毕竟这是一个女人的珍贵初夜,可是他还是让人备下了这些,心里却是矛盾万分。
他不希望她答应,因为他不想看见她为了莫逸风什么都愿意做,他也希望她答应,因为他想要她,要她的所有,要与她有个难忘的男女欢爱,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此生只拥有一次,他死也甘心了。
可是,当他得知她当真要见他是,心底的某一处彻底坍塌。
原来他想要她的心更胜于她的身,他已爱她入骨,入血,入髓。
当衣衫尽褪,坦诚相见,身下传来疼痛直达心底,眼泪终究决堤而下。
他细细地吻去她的咸涩,看着身下的她情绪万千,有怜惜、有愤怒、有不甘,最终化为畅快淋漓的欢爱将她揉进自己的血液。
翌日
莫逸萧带着萧贝月和玉如心坐着马车来到了柳府,玉如心原本因为莫逸萧带上她正受宠若惊,当马车停在柳府之时却是有些疑惑,转眸看向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萧贝月,她正蹙眉抿唇打帘朝外望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姐,咱们四爷不会要带那狐媚子一同去山兰谷吧?这无名无分的也不怕惹人非议。”玉如心咕哝道。
萧贝月的眉心骤然一紧,转眸望向玉如心提醒道:“又口无遮拦了。”
玉如心一想到前夜,立即捂唇不敢多言。
萧贝月再次望向马车外时低低一叹:“有四爷的呵护,谁又敢非议呢?”
玉如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柳毓璃轻移莲步正从柳府内走出来,而莫逸萧则是立即迎上前,竟是亲自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四爷不与我们坐同辆马车,竟是为了她。”玉如心不满地咕哝了一句。
萧贝月无奈按住了她的手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抚。可是安抚了玉如心,谁又来安抚她?
马车内,莫逸萧见柳毓璃始终不开口也不看他,神色不由黯然,伸手将她的手执于掌心,不由她闪躲。
“身子可还有不适?”虽然早已给她上了药,可是他始终还是不放心。昨夜他是过分了,然而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底一直叫嚣着要她,他竟是难以自控。
柳毓璃脸色一红,眼中却尽是怒意,转眸瞪了他一眼将手从他掌心抽出。
昨日从花园到房间,她已经不记得他要了她多少次,仿佛要让她此生都记得他所赋予她的一切。
莫逸萧手上一空之时脸色骤然黑沉,下一瞬,柳毓璃只觉腰间一紧,待她回过神之际唇上一重。
惩罚性地一阵啃噬之后他才放开她,看着她投来的满是怒意的眸光,他铁青着脸怒道:“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若是你想放弃,我倒乐意得很。”
柳毓璃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可是听了这句话,终是紧咬着牙顺从地坐在一旁没有吭声。
三王府外,直到永王府的车马都离去了,莫逸风这才命人动身。
若影望着扬起的尘土冷哼了一声:“这是要让我们吃他们的尘土吗?明明我们可以先走的,而且他不是排行老四吗?这么嚣张!”
莫逸风勾唇浅笑拉起她的手踏上马车,见她对莫逸萧这么不满,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二哥不是还在我们后面。”
“二哥?二哥带了谁去?”若影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可以带家眷?也不知莫逸谨会带谁前去山兰谷。
“孤家寡人。”
正说着,莫逸谨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外传来,还不乏一丝幽怨。
若影一听急忙打开帘子望去,果真瞧见是莫逸谨骑马而来,不由地满脸喜悦地唤了一声:“二哥!还以为你触景伤情不会去呢。”
“触景伤情?此话怎讲?”莫逸谨挑眉问道。
若影噗嗤一笑:“前些年你都是和你的三弟一同前去,这次你的三弟归我了,真可谓物是人非,不是触景伤情吗?”
莫逸谨扯了扯唇角:“我可没有龙阳癖,一会儿经过长春院把幻儿姑娘带上,到时候与她泡个鸳鸯浴,岂不是美哉美哉……”
“二爷……”果不其然,秦铭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语气中幽怨更甚。
“秦护卫为何满脸焦急的模样?仿若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抢了去。”莫逸谨明知故问。
秦铭涨红着脸吞吞吐吐:“我……我哪有。”
“哦?没有吗?既然如此,长春院就要到了,我先行一步去接幻儿姑娘。”
“二爷!”
就在莫逸谨作势要去接苏幻儿时,秦铭急得立刻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铭,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本王的路。”莫逸谨突然沉了脸。
秦铭一惊,慌忙解释道:“属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只是……”
“好啦!二哥就别吓他了,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若影转眸对秦铭笑言,“你别听二爷胡说,若是他将幻儿姑娘带去山兰谷,皇上还不打断了他的腿,你也不想想皇上最忌讳什么,也亏你信了他。”
秦铭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而后讪讪一笑让了路,莫逸谨冲着若影撇了撇嘴,被拆穿了谎言甚是无趣。
“哎……影儿,为何总不见你为我说几句话心疼我一下,你的心是铁打的吗?”莫逸谨感叹道。
若影噗嗤一笑:“我的心是金刚钻,懒得理你。”
放下帘子笑着转眸看向莫逸风,只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若影刚要开口问他发生了何事,脑海一闪,突然想起自己方才所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玄帝最忌讳青楼女子,而莫逸风何尝不是最忌讳这个?她竟然给忘了。
“我、我不是有心的。”她满脸抱歉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莫逸风敛回思绪转眸看向她,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伸手将她的手执起,脸上仍是温润的笑。
等到了山兰谷,已经是入夜,所有的营帐都已经事先搭建好了,玄帝命人安排好了每个人的营帐之后,便让大家各自在营帐内稍作歇息。
若影坐在营帐内却是兴致恹恹,因为方才被她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她当真是没想到柳毓璃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可以跟随着莫逸萧一同来到了山兰谷,而方才在安排各户营帐之时,她的眸光一直落在莫逸风身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她此行并非泡温泉这么简单,从她的眸光中可以看出分明是怀揣着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就在于莫逸风。
再看莫逸风,他的视线也分明朝她看去,但是她看不透当时他在想些什么。
镜中的自己映出了一副愁容,双眉紧锁心情低落,看着头上的发簪,她伸手取下,撇了撇嘴,她拿着发簪指着镜中的自己怒道:“真没用。”
“谁没用?”一声醇厚的低笑自身后响起。
若影朝镜中看去,撇了撇嘴将发簪放置在桌上后起身道:“说这簪子,除了会装饰之外没一点用处。”
“这发簪你还想要什么用处?”莫逸风笑着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若影扬了扬眉,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笑言:“其实也有它用,比如可以用来一簪穿心,看谁不顺眼就朝他心口刺去。”
“净胡说。”莫逸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爱吃鱼的人是你,看见金师傅杀鱼说残忍的人也是你,再接下去你扫地都要恐伤蝼蚁命了。”
若影被他说得咯咯直笑,没想到他还有这般风趣的一面。
就在这时,营帐外有个黑影一闪,两人皆止住了声响,待出了营帐,却发现外处空无一人。
莫逸风蹙了蹙眉将若影带回了营帐。
虽然周围有巡视的人,但是所有的侍卫和高手都在保护玄帝、德妃、桐妃和莫逸萧,当然还有年纪最小的十四莫逸宏,所以其他的营帐都没有侍卫把守,也因为出行的王爷都身手不凡,所以只有侍卫的巡视,没有侍卫把守。
“会不会是刺客?”若影担忧道。
莫逸风摇了摇头轻笑道:“可能是十四弟贪玩,又不好意思进来,便又回去了。”
“是吗?”若影始终觉得方才的身影虽然娇小,而且一闪而过,但根本不像是十四。
“好了,今夜累了就早些休息,没事就别出去乱走,外面地势险峻,若是走迷路了可能几天都寻不回你。”莫逸风提醒道。
若影微微一怔:“不是说今夜要泡温泉?”
“急什么,大家会留在这里至少五六天,今夜不去明天再去也不迟,那温泉又不会跑了。”莫逸风笑言。
“可是……”若影还想说些什么,莫逸风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一会儿用好晚膳后你早些休息。”
“我早些休息?那你呢?”若影上下打量着他,一副要看出他是否要去偷腥的神色。
莫逸风无奈摇头:“我找二哥有事。”
晚膳过后,莫逸风便匆匆走了出去,若影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唇。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和莫逸谨同泡温泉,莫不是今夜将她留在此处就是为了要私会莫逸谨?
思及此,若影忍不住噗哧一笑,若是她不认识莫逸风和莫逸谨,定以为他们二人好男色,两人还是有着除兄弟以外的亲密关系。
不过他这般急着去找莫逸谨究竟所为何事?难不成真的趁着今夜二人去同泡温泉?
低眸沉思间,她眸光一闪,若果真如此,她可要好好去瞧瞧。
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她弯唇一笑立即朝外走去。而就在她出营帐的那一刻,两道黑影一闪而过,却是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
莫逸萧来到柳毓璃的营帐内,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思忖着什么,他上前轻轻拥住了她。
柳毓璃一惊,急忙伸手将他推开,看了看帐外,脸色略显苍白:“你进来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瞧见。”
“瞧见又如何?你我独处也不是头一回,谁又敢说些什么?”莫逸萧因为她的推拒很是不满,蹙眉站定后抿唇睨着她。
柳毓璃牙关一紧,虽然她知道他指的是从小到大他们之间一直往来,可是因为两人已经有了那种关系,她便总是会想到那一次。
“脸这么红,想到了什么?”莫逸萧明知故问地抚上了她的面颊轻轻摩挲。
“放手。”柳毓璃蹙眉挥开了他的手,脚步不由向后退去,直到被身后的梳妆台挡了去路。
“你就这般不待见我?”莫逸萧脸色一沉。
柳毓璃移开视线冷声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莫逸萧话语一滞,良久,终是开了口:“我当然不会忘,就如同昨日。”
“你!”柳毓璃恼羞成怒地抬眸瞪着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怕什么?怕他知道吗?你说若是他知道了,他会如何?”莫逸萧不徐不疾地说着,神色平静无常,只有那眸光透着连他都难以抑制的痛。
“你答应过我的!”柳毓璃紧咬着牙提醒道。
“不用你提醒我。”莫逸萧也怒了,听着她一声声的提醒,他的心就如同被她狠狠地撕扯着。
柳毓璃吓得身子一颤,却很快恢复如常,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问:“那你还不走?”
莫逸萧脸色更是黑沉,须臾,他轻笑一声后道:“陪我去泡温泉。”
“什么?”柳毓璃仿若自己听错了。
莫逸萧伸手一带,将她拥入怀中:“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去泡温泉的,难道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莫逸萧!你出尔反尔!”柳毓璃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他的陷阱,一步一步朝深渊踏去。
莫逸萧轻笑:“毓璃,你知道的,我最守对你的承诺。”
柳毓璃眸光一闪,抿唇未语。
他说得没错,他一向都极守对她的承诺,从来都没有失言过。只要她说的,他答应的,哪怕违背皇上的旨意,他都会尽全力办到。
但是有个人对她也是如此,只要她想要的,他也会帮她达成所愿,从来如此。
所以她从小就在两个皇子的呵护中成长,出入皇宫来去自如,府上皇子来往频繁,她的父亲更是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可是,那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没有她的存在了。每每思及次,她就难受得快要窒息。
“为何在我面前你还是会想他?”莫逸萧话音刚落,唇已落下,她来不及挣扎,他的舌已灵巧地探入。
她想要抗拒,可是他力道之大让她无从抵抗,身子被他紧紧地拥入怀中,仿若要揉进他的身子里。
玉如心在营帐中心头一阵忐忑,走到床前坐下之后想要就寝,却感觉睡意全无,沉思顷刻,终是起身走出了营帐。
“姐姐。”来到萧贝月的营帐外,她低声唤了一声,听到萧贝月的应声,她这才走了进去。
“怎么不去歇着,来我这里做什么?”萧贝月虽是这么说着,还是亲自给她递了一杯茶。
玉如心坐下后接过茶水饮了一口,而后闷闷道:“姐姐,四爷为何要带上那狐媚子嘛!”
萧贝月抬眸轻睨了她一眼,无奈摇了摇头,玉如心从来都是心直口快之人,若是要她改口,恐怕是难事。但也因为她这性子,才让她很是喜欢,至少她不会像府上其他的妾侍那般心机重、城府深。
“四爷要带谁是四爷的事,你我又没有权利阻拦,何必自寻烦恼。”萧贝月淡声道。
玉如心咬了咬唇:“可是四爷会不会将来娶了她?现在都对她这般宠着,若是将来当真娶了她,我们不是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四爷宠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从小便是如此,她与四爷的感情从来都是在你我之上,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萧贝月眸色渐渐涣散,“那也是命。”
“哼!我才不信命,我只知道妖女祸国,总有一天会……”
“如心!你不要命了?”萧贝月立即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
玉如心撇了撇嘴,须臾,方闷闷道:“那我们何时去泡温泉?四爷也不让人来说一声,难不成四爷他想要和那……”
“四爷如何安排你我无权干涉,能来此一趟已经是四爷的恩惠,无需强求许多。”萧贝月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了,那……我回去歇息了。”玉如心道。
萧贝月也没有留她,点了点头后提醒道:“早些歇着,别随处走动,外面地势险峻且有野兽出没,没事就呆在自己的营帐内。”
“是。”玉如心低应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走出营帐,玉如心的心里终究有些发闷,她做不到萧贝月的豁达与隐忍,一想到莫逸萧对柳毓璃的恩宠,便心有不甘,想了想,终是转身朝玄帝安排的温泉走去。
若影一路朝莫逸谨的营帐走去,但如她所料的那般,帐内根本没有人,看来当真是去了温泉。
根据一开始的安排,若影立刻找到了属于莫逸谨的温泉池,周围四面环山没有人把守,亦是没有人经过,更没有人偷窥,果然是十分安全。
当然,除了她之外。
她暗笑一声顺着凹凸不平的石阶朝假山爬去,隐约听到了说话声,那声音分明就是莫逸谨的。
“哎……人人都是成双成对,为何我要孤男赏月、孤影自怜、冷冷清清?”
“三弟啊三弟,你见色忘义,见色忘兄,见色忘二哥啊!”
“影儿……”
听听莫逸谨言语一顿,又道,“叫她做什么?心里想想就算了。”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哈哈哈……”若影趴在假山上听着他的哀叹声,看着他惆怅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偷窥者。
“谁?”莫逸谨一怔,警觉地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若影所藏之处,伸手从一旁取过一粒石子飞了出去。
若影迅速巧妙一躲,那石子竟是将原本遮挡她脸部的假山一角削去一片,若不是她躲得快,岂不是要破相了?不过刚才在她躲避之时,似乎某处有一股掌风刮过,可是她转眸看了看,并无旁人。
莫逸谨见来人迟迟不现身,怒道:“敢偷窥本王的身子,看本王不挖了你的眼。”
就在莫逸谨从水中起身准备再次出手之时,若影忙开口道:“二哥手下留情。”
莫逸谨一听这声音,身子骤然一僵,而后立即重新坐回了温泉之中,脸上不由地泛起一丝红晕:“影儿!你、你怎么来了?”未等若影回答,莫逸谨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朝水中坐下去了些,方又问道,“难不成你是来偷窥我身子的?”
若影笑得前俯后仰:“你那身子有什么好看的,看你的身子还不如回去看我家相公的身子。”
她此话一出,莫逸谨双眸一瞪,随后又朝自己的身子打量了一番,而黑暗处的某人闻此言脸色瞬间铁青。
“三弟如何跟我比,瞧他那满身的大伤小伤,就跟补丁的破布似的,你有没有眼力劲?”莫逸谨也忘了如今他们的身份,竟是与她较真起来。
正在上前的某人听了莫逸谨的话,也不自觉地朝自己身上打量起来。
若影不屑地冷嗤一声,却也觉得好笑。
因为细听着她的回应,所以他连若影的冷嗤也听在耳朵里,便更是不服气起来,可是当他看清楚若影身后的人时,眼珠一转,扬眉道:“你若不信,我近身给你瞧个仔细。”
话音一落,他立刻朝她游去,而后迅速站起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若影脸色一变正欲转身,突然有只大手比她先一步蒙上了她的双眼。
“胡闹!”
若影一怔,伸手盖上他的手背疑惑道:“莫逸风?”
莫逸风转过她身子放开手后冷声道:“不在房里呆着,出来看二哥沐浴?”
“啊?”若影张了张嘴,反射性地转身欲看向莫逸谨,却被莫逸风立即搬回了身子:“还看!”
莫逸谨见状噗嗤笑开。
若影看向莫逸风讪讪一笑:“我哪里想看二哥沐浴,更何况也没什么可看的。”
方才笑得开怀的莫逸谨闻言脸色一沉,扯了扯唇正要开口,莫逸风便教训道:“二哥,影儿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我……我怎么了?”莫逸谨从水中站起身后擦干身子穿上了放置在一旁的衣衫。
“你说你怎么了,你还真想让影儿看你身子不成?”莫逸风气恼得指尖一紧。
“疼……疼啊……”若影感觉手臂就要被他捏碎了。
莫逸风虽是气恼,但还是放开了她,见她揉着自己的手臂,他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走下了假山。
莫逸谨穿戴整齐后走到他二人跟前满脸委屈道:“三弟,你怎能这般不分是非黑白,被看去身子的是我,吃亏的是我,你们倒好,一个笑话我身材没你好,一个怨我让人看了身子,我招谁惹谁了,独自泡温泉都要惹是非。”
若影被迫倚在莫逸风怀中,却是笑得涨红了脸,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她更是难以抑制地笑开了。
“影儿!你还好意思笑!女人怎能看男人的身子,你怎这般大胆!”莫逸风蹙眉低怒道。
莫逸谨扬了扬眉笑问:“影儿究竟来此做什么?莫不是倾慕二哥已久,所以趁着三弟不在之时偷溜出来?二哥可是冰清玉洁之身,如今被你瞧去了身子,你说该如何对我负责呢?”
若影扯了扯唇角,看着他一副半真半假的神色,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一声声锣鼓声骤然响起。
三人面面相觑,神色皆为之一惊,下一刻便立即朝锣鼓声处奔去。
来到莫逸风和若影的营帐处时,只见所有人都聚集在里面,若影转眸看向莫逸风,心中冉起一丝不祥感。
“去看看。”莫逸谨蹙眉率先走了进去。
莫逸风抿了抿唇,拉着若影一同进入了营帐。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莫逸萧一看见莫逸风和若影,立刻冲上去质问,“你们把如心怎么了?你们究竟把她怎么了?”
莫逸谨和莫逸行急忙上前拦住了他,才免得他伤了莫逸风和若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逸风拧眉扫视着众人。
眼前一袭明黄缓步而来,直到立于他们二人跟前,深邃的眸光扫向他们二人,最后落在莫逸风身上:“这么晚,去了哪儿?”
“父皇……”若影正要开口解释,莫逸风突然执住了她的手,而后淡淡道,“只是去外出走走。”
“去外出走走?”玄帝眸光一敛,“你们三个人?”
他所指的三个人自然是莫逸风、若影和莫逸谨,而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分明是不信莫逸风所言,夜凉如水,又怎会三人出去散心。
若影闻言指尖一紧,反手将莫逸风的手握住,心却因莫逸风被玄帝质疑而刺痛。
深吸了一口气正欲上前说些什么,莫逸谨突然拦在她面前,问道:“父皇,究竟发生了何事?”
玄帝和莫逸风冷冷对视,须臾,方言道:“你四弟的小妾玉如心下落不明。”
“什么?”莫逸谨一怔,而后疑惑道,“那与三弟有何关系?为何大家都来到了这里?难不成怀疑三弟将四弟的小妾藏起来了不成,这空空营帐,哪里能有藏身之地?又为何偏偏怀疑三弟?”
“因为这个。”莫逸萧愤怒地伸手指向一处,眸光冷冽得几乎要将人吞噬。
莫逸谨、莫逸风和若影顺着莫逸萧所指的方向望去,骤然一惊,那地上竟是有着一滩鲜血,分明就是被拖动的痕迹。
若影骤然感觉手心发凉,难以置信地抬步要上前看个仔细。
她并非没有见过流血,更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可是当这一滩鲜血出现在她和莫逸风的营帐时,她终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只因为玄帝对莫逸风太过仇视,她怕玄帝会因为此事而伤他。
可是,她刚上前一步,一个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她敛回思绪抬眸望去,却是看见柳毓璃满脸不善地睨着她。
“侧王妃方才当真是和二爷三爷去散心吗?还是因为害怕所以才逃了出去?”柳毓璃冷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若影骤然蹙了眉。
柳毓璃抿了抿唇,眼底竟是泛起了一丝湿意:“先前分明有人看见你急匆匆地从营帐独自跑了出去,若不是你杀了人之后因为害怕才逃走去找人求救……”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眸光越过莫逸风落在莫逸谨身上,而后又回眸道,“玉夫人这般纯良之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你胡说什么!”若影瞬间变了脸色,而周围所有人的注视让她感觉快要窒息。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出去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可是为何突然之间玉如心会失踪了?而且这满地鲜血还被人说是她杀玉如心留下的?
就在这时,肩头一紧,她已被人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渐渐平复,抬眸望去,莫逸风的脸色虽未见震怒,却是寒凉至极,只见他转眸一瞬不瞬地睨向柳毓璃,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掷地有声:“你说的这些有何凭据?影儿杀四弟小妾动机何在?凶器又在哪儿?仅仅因为营帐中的一滩血迹就认定是影儿所为未免太草率了,为何你不认为是本王所为?为何你认定这血是四弟小妾的?”
莫逸风的话将柳毓璃问得怔在原地,他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境而护若影周全是她始料未及的,身子一晃,她险些没站稳,莫逸萧急忙上前将她稳住身子,又不着痕迹地放了手。
莫逸萧冷哼一声道:“我原本命人带如心去温泉池,谁知如心不在营帐,四处找也没有踪迹,我因为担心,就让五弟和文硕郡主帮忙一起找找,谁知道文硕郡主却在你们的营帐发现了这一滩血迹,而巡营的侍卫又看见你的侧王妃在先前急匆匆地跑出了营帐,你说这算不算合理的推断?”
众人闻言朝阚静柔望去,只见她拧了拧眉咬唇垂下了头。
若影紧了紧指尖,感觉危机越来越逼近。
莫逸萧见他们不作声,便继续道:“至于她为何要杀本王的小妾,那就不得而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做出什么事不可能?说不定她原来就是个匪徒,只是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起来而已,而凶器么……自然是被她丢弃了。”
“信口雌黄。”莫逸风冷声怒斥。
莫逸萧转眸怒视着莫逸风道:“三哥,你要娶妻纳妾四弟我管不着,可是你也该查清楚她究竟是何人,今日四弟的小妾因为她而下落不明,明日是不是要轮到四弟的王妃了?”
萧贝月闻言背脊一僵,脸色瞬间苍白,一想到玉如心,她的眼泪又顺势而下。
柳毓璃听了莫逸萧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若影的神色变化,眸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阚静柔看了眼莫逸行,垂眸间眸光一闪。
“影儿不会杀人,四弟与其在此揣测,不如先去找你那小妾,等找到了人,一切就会昭然若揭。”莫逸风自始至终紧拥着若影,眸色渐渐失了温度。
而若影没有言语,却将所有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外面侍卫急报:“启禀皇上,已在山脚下找到了玉夫人。”
众人一惊,急忙走出了营帐,可是当看见玉如心的尸体横陈在营帐外时,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如心……”萧贝月颤抖着步子走向前去,当揭开蒙住玉如心脸上的白布之时,萧贝月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如心……你醒醒……如心!”
她从来没有想到玉如心会有此结果,他们竟然……狠心至此!
虽然玉如心言语毒辣,可是她的心却十分善良,曾记得有一次她高烧不退,莫逸萧终日陪伴在柳毓璃身侧,婢女虽然侍奉妥当,当终究没有至亲之感,只有她——玉如心,这个被莫逸萧纳进府的小妾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待她身体康健之日,她又埋怨起莫逸萧不该舍了妻房陪同旁人,毫不避讳地说着心底的不快,所以从那日起,她对她便视如亲妹妹,谁知道姐妹之情竟然只有短短两年,今夜便到了尽头。
她紧紧攒着手中的锦帕,伸手将玉如心冰凉的小手握于掌心覆上面颊,眼泪顺着手背蜿蜒而下。
柳毓璃看着萧贝月泣不成声的模样,不屑地低哼,转眸看向若影,她亦是捂口震惊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玉如心,咬了咬唇望向站在若影身旁的莫逸风,谁知这时莫逸风正巧转眸望来,两人视线相撞,她惊得身子一颤,却是瞬间逼出了眼泪。
阚静柔拧眉望向玉如心的尸体,当她看见玉如心胸口时眸光一闪,转眸看向莫逸风,只见他亦是眸色一怔,看来他也注意到了。
“父皇,皇兄,你们在做什么?吵得人难以安睡。”十四睡眼惺忪地从自己的营帐内走过来,见许多人都围着一处,更是心头好奇。
“十四,莫要过来,快些回去安置。”桐妃见十四朝此处而来,忙将他拉住。十四年纪尚小,自是不能让他看见了这种血腥。
可是,也正因为十四年纪小,好奇心便更重,见桐妃这般阻拦,立即挣脱了她的束缚朝人群中而去。
不过让众人意外的是,十四看见躺在地上的玉如心时怔怔地站在原地,并未吓得惊叫或昏厥,众人以为他被吓住了,谁知他只是转眸望向玄帝问道:“她为何会死?有刺客吗?”
果然是皇家子孙,年纪虽小却还能如此处变不惊,众人皆是一惊、一叹、一喜,而若影心底却是一寒。
玄帝微微拧了拧眉,立即吩咐御医前来验尸。
片刻之后,御医回道:“皇上,玉夫人全身都有骨折现象,伤得实在不轻,但是致命的应该是这胸口的伤,被人用发簪一簪子刺入了心脏而亡,而在死亡过后才被人扔下了山。”
萧贝月闻言瞬间晕了过去。
莫逸萧命人将萧贝月扶回了营帐,而后跪在玄帝跟前:“请父皇替儿臣做主。”
莫逸谨和莫逸行皆为之一惊,他所谓的做主无非是要让玄帝处置莫逸风和若影。而杀人之罪何其重,又该如何处置?
“请父皇明察。”莫逸谨和莫逸行也立即跪倒在玄帝跟前。
莫逸谨想了想,立即道:“父皇,戌时三弟和影儿一直与儿臣在一起,又岂会有时间做这杀人之事?此事必有内因,想来是有人栽赃陷害。”
莫逸萧咬了咬牙,眸中闪过一道杀戮,却在抬眸之际沉声言道:“父皇,其实儿臣也不相信三弟会做这种杀人之事,还是请父皇让人查个仔细,以免让无辜之人受冤。”
玄帝虽是对莫逸萧的态度有些疑惑,但终是抿唇点了点头:“起来吧。”
若影原本一心只在玉如心的死,可是当她望着玉如心那心口的发簪之时,身子骤然一晃。
莫逸风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垂眸看向她,示意她莫要担忧。
柳毓璃见莫逸风自始至终都在若影身侧护着她,心渐渐收紧,脸失去了血色,然而她终是不愿他卷入其中,上前低声对玄帝说道:“皇上,三爷一向与人为善,也从未和玉夫人有过交集,想来不是三爷所为,请皇上明察。”
莫逸风没有开口,只是不顾旁人在侧,一直拥着若影微微颤抖的身子。而当若影听到柳毓璃这般说时,她也隐隐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莫逸风不会有事。
莫逸萧转眸看向柳毓璃,脸色微沉。
柳毓璃一瞬不瞬地望向十四,而十四也感觉到了有一道余光一直望着他,被看得好不自在,转眸看去,却见柳毓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玉如心身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十四惊愕道:“咦?这发簪真是有趣,莫非是夜明珠所制成?竟是能发光。”
十四的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拉回了玉如心的胸口,而莫逸风也随之指尖一紧。
“这不是……”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却因为意识到什么又骤然止住了话语。
玄帝敛眸望去,见方才说话的是一小宫女,转眸沉声问道:“继续说。”
小宫女听到天子发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回道:“皇上,奴婢只是看着这发簪眼熟,仿佛见侧王妃今日戴过。”
“哦?”玄帝微微一怔,转眸朝若影望去。
若影苍白着脸色站在原地,转身对上了玄帝的视线,却在与他视线相撞之时又低垂了眉眼。
“果然是你。”柳毓璃蹙眉睨向若影。
“影儿,这发簪当真是你的?”玄帝问道。
若影原本为了不惹官非而否认,可是只要他们拿着发簪去问三王府的人,她也无从抵赖,所以她也不想否认,镇定地对上玄帝的视线道:“父皇,这发簪的确是儿臣的,可是这人不是儿臣杀的,儿臣与玉夫人并无过节,相反的相处还十分融洽,更何况即使对厌恶之人儿臣都没有动手,又怎会对相处融洽之人动杀念?”
柳毓璃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看见莫逸风的冷峻神色后便不敢再多言,反正现在人赃并获,她已经脱不了干系。
玄帝抿唇未语,静默顷刻,他方言道:“将发簪给朕瞧瞧。”
“遵旨。”御医忙俯身去拔发簪,谁知那发簪刺得太深,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拔出。冯德取出一块锦帕包裹住带血的发簪,这才将发簪连同锦帕一起呈给了玄帝。
玄帝将发簪执于手心端倪,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刺得这般深,影儿又哪来这般气力,若非男子,怕是做不到吧?”
“皇上。”柳毓璃心头一急,生怕玄帝会将矛头指向莫逸风。
莫逸萧在柳毓璃开口之际脸色更是黑沉,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若影仿若发现了什么,正俯身向玉如心伸手过去。莫逸萧以为她要做什么毁灭证据之事,可是,当他注意到若影的动作之时,脸色顿时一白。
未待莫逸萧开口,玄帝突然叫住了若影:“影儿,朕突然记起你在离开营帐之时和老四的玉夫人说过话是吗?”
“父皇……”若影闻言止住了动作,起身看向玄帝不明所以。
玄帝又道:“那时天色虽然已暗,可是这发簪在月色下依然能发光,所以朕记得你当时将这发簪送与了她,而后才离开了营帐,不知道朕是否有看错?”
若影更是纳闷不已,她何时在离开营帐时见过玉如心?又何时将发簪送给她了?他究竟是为了帮她脱罪,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她怎么都想不透究竟是为何。
玄帝总是让她难以捉摸他的心思,有时候即使在笑,却让人看着发寒,而莫逸风又何尝不是像极了他。
突然想到自己方才所见,她眸中一怔,刚要开口,却被莫逸风给拉住了。
“父皇没有看错,那时儿臣正在周边查看,怕会有匪徒或野兽出没,想来影儿是许久见不到儿臣便出来相寻,而儿臣回来之时正好也看见影儿正与玉夫人有说有笑,手中还拿着玉簪给玉夫人,而后见影儿离开了营帐,儿臣便与影儿在月夜下散步,半路又遇见二哥,便同行了。谁知听到了锣鼓声,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匆匆赶了回来。”
玄帝微眯着眸光看向躬身抱拳不卑不亢的莫逸风,顷刻,浅浅勾唇:“老四的玉夫人一向性子顽劣,朕猜测她是拿了这玉簪后便离开了营帐不慎走远了,谁料遇到了匪徒,玉夫人不忍玉簪被夺便与匪徒抵抗,却在争夺之时玉簪被***了心口毙命身亡掉下了山去。”说到此处,玄帝转眸看向莫逸萧问道,“老四,你说呢?”
莫逸萧原是有些魂不守舍,一听玄帝唤他,惊得身子一僵,忙支吾道:“如心的性子的确如父皇所言,而父皇和三弟都看见了三嫂将玉簪给了如心,想来不会有错。”
虽是极力克制,可在莫逸风和若影听来,依旧隐藏不了他声音的颤抖。
若影拧了拧眉心,心里纵然不甘,终是没有违背莫逸风的意思。
莫逸谨和莫逸行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转眸看向莫逸风,见他蹙眉不语若有所思。
玄帝深吸了一口气后,转眸道:“好了,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冯德,派人将玉夫人抬回厚葬,加强巡营,尽除盗匪,以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是。”冯德领命后立即派人照搬,而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盗匪自然也是要去捉拿的。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除了无辜丧命的玉如心外众人都安然无恙。
若影望着玉如心从眼前被人抬过,看着她指甲缝中的证据,紧咬着唇腥红了眼眸。
回到营帐,若影抬眸质问道:“你为何要说谎?”
“既然父皇都不愿追究,何不就此平息风波?”莫逸风扶着她坐向床榻。
若影气恼道:“不愿追究?平息风波?她死了!活生生的一个人死了!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否则呢?”莫逸风轻问。
若影气得骤然站起身:“她明明是被人谋杀的,我看见她的指甲中藏着证据,而那个处心积虑要诬陷我们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只要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皇……”
“你以为父皇没看见吗?”
“什么?”
若影的气愤情绪一下子凝结。
莫逸风轻叹一声,伸手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父皇若是没看见,为何会说那些话?那个时候父皇正在泡温泉,又怎会看见你和她说话,还看见你将玉簪给了她?若当真一开始就看见,为何要等到你发现了证据才说?”
“你也看见了她指甲中的证据了?”若影很是错愕。
莫逸风点了点头。
“那为何……”她刚想问为何玄帝突然改了口,后来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玄帝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包庇真正的杀人犯,而能让玄帝如此不惜做伪证而包庇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而玉如心,就这般枉死了。
一夜夫妻百夜恩,莫逸萧竟是为了陷害她而杀了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妾侍,该是多么心狠手辣,而她对莫逸萧来说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能让莫逸萧如此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柳毓璃。
若是她赔了性命,柳毓璃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嫁给莫逸风,而莫逸萧究竟是有多爱柳毓璃才能做如此的抉择?
思及此,若影不由地为玉如心而心痛不已,玉如心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夫君,甚至为了能讨得自己夫君的欢心想尽一切办法,前段时日还说刚学了一首曲子,最适合与他琴剑和鸣,谁知今夜她的夫君便为了另一个女人而亲手杀了她,九泉之下的她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痛多一些?
而莫逸风,他应该也是极痛的吧?
玄帝在以为是莫逸风所为之时,竟是没有一丝怜惜地质问于他,若不是后来情况有变,恐怕他已经将莫逸风押回帝都的天牢,可是当他看见属于莫逸萧的罪证之时,竟是立即替莫逸萧作了伪证,孰轻孰重,一眼明了。
难忍心中的痛,她扑进莫逸风怀里之时无声地落下泪来,莫逸风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久久未语。
“莫逸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骗我,一定要说实话。”若影抬眸看他神色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