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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转眼,崔艳艳她们到了毕业季。
大多数同学们都忙着打听或者走关系搞好毕业分配的时候,崔艳艳漠不关心,似乎那跟她无关。事实上,她知道崔部长早就安排好了,她也用不着操心。但她不知道的是,本来十分笃定的事儿,随着王浩考上研究生而变得不确定了。王浩已经通过京城大学的研究生考试,九月份开学,他将赴京城读研,而崔爸爸将要为女儿安排的工作是金陵市财政局,为此还特别请财政局申请了一个分配名额。两地分居的女儿和王浩会不会因此而分手?如果分手了女儿怎么办?毕竟女儿已经和王浩有了夫妻之实!如果把女儿分到京城去,万一王浩将来留不到京城,那岂不是又竹篮打水?关键在京城王浩能不能留校,那已经超出他的势力范围,那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崔爸爸和崔妈妈商议良久,还是不能确定。于是崔爸爸决定把王浩叫到家里吃个饭,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毕竟这关系他们两个人的前途。
同样不操心的还有赵玉晴,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工作地点,最多是去县城还是乡村的问题,那都无所谓,在乡村更贴近生活,在县城也不算是城市,尽管当初她在县城读书的时候,多么羡慕县城里的同学。随着眼界的开阔,那小县城在她眼里已经和乡村没啥区别了。所以,人心惶惶的毕业季,她很淡定地读书学习打工。
孙洁云也无所谓,因为她爸爸已经给她弄好了入伍指标,毕业后直接回爸爸妈妈单位。这样,他们一家人都供职这个部队研究所,成为研究所最牛家庭。
王晓晨也不急,她只需要把志愿填写到她家乡县城就可以了,因为康新军的爸爸会帮她弄好后面的工作分配。
305室剩下张小琼和王红,完全不知道将来要去哪里工作。之前,何金安曾征求过王红的意见,问她有没有打算留金陵工作。王红否定了,她的情况恐怕只能回家了。父母就她这一个孩子,母亲在三十五岁那年才生她,现在爸爸都六十多了,妈妈也快六十了,金陵离她家那么远,她不能撇下老父母不管,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但是,上几年大学,开阔了眼界的何金安,不愿意回到那个小县城,他竭力说服王红,希望她能去他们省城蓉城,离家不远,能照顾父母,即便是父母老了,可以接到身边赡养。王红被他说动了,和父母商量,父母也极力支持她到省城工作,毕竟这小县城的发展受限,埋没了他们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儿。然而,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照顾的王红,实在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愿望,她在忐忑中等待。
张小琼是最矛盾的那个。她不想回家乡中原市,也还没确定去哪里。雷学智自然希望她去泉城跟他在一起,张小琼觉得泉城还不如中原市呢,她一直想去大城市。雷学智很失望,过去这一年,两个人通信频繁,热度不减。雷学智还利用出差机会绕道来看她,所以在雷学智心里,觉得两人可以谈婚论嫁了,然而,张小琼却不愿意来泉城,那不就意味着两人面临两地分居,这感情还能维系吗?
张小琼也很矛盾。一方面她也舍不得雷学智,可是另一方面她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当时雷学智毕业分配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帮他做决定,却委婉提醒他可以去大城市,然而不知是不愿意,还是他没听懂,更可能因为自己的命运无法主宰,全凭学校一纸公文。他回到他家乡省城,她当时心里不爽快,觉得将来跟他去哪里,还不如在自己老家。她当然不想放弃雷学智,经过深思熟虑,她有了初步想法。如果她能去京城,就让雷学智通过考研留在京城,如果她去不了,就先委屈自己去雷学智单位,然后两人一起考研,实现她的大城市梦想。不过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没有跟雷学智沟通。
毕业生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无论学生怎么想,毕业分配工作在学校按部就班紧张有序地进行。对于负责分配的那些人,一年一度的毕业分配只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或许还可以利用职权捞些外快,可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一个孩子一生的前途命运,特别是那些没有跑关系、完全听凭命运安排的一般老百姓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