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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最后的感觉就是痛。
撕心裂肺的痛。
直到这痛再度出现时,苏小小意识到,自己醒了。
睁开眼,脑袋上的剧痛让她逐渐清醒,可脑部受创使得她仍有些晕晕乎乎的,还带着不小的恶心感。
满脸的血早已干涸,此时凝结在脸上,说不出的难受。
也不知是脑袋上的血经由脸颊流进了嘴里,还是她吐了血,现在感觉满嘴的腥甜,配合着眩晕带来的恶心感,十分难受。
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一片废弃工地,一些破损的建筑材料还堆在一起没有运走。
那些材料中,苏小小一眼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个牌坊的底座,非常眼熟。
可现在她实在不想动脑去回忆,整个脑子都是一团浆糊。
她想移动,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周围一片空旷,好像没有人。
“救命……”她想喊,但身体非常虚弱,根本喊不出声来。
“你醒了?”恶魔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后面绕到前方,手上还提着一张折叠椅。
是沈跃进。
他将折叠椅打开,放在她面前,轻轻的坐下。
看到他那种阴狠的笑脸,苏小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在车上,当苏小小挂断了电话,质问他时,他忽然从车座下取出了一只老虎钳……
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凶狠,苏小小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上重重的挨了一击。
原来头部被重击是这么痛苦,苏小小挣扎了几下,开始正视眼前这个来自地狱的男人。
此时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照在这片工地上,映着他的脸一片狰狞的血红。
沈跃进靠在椅背上,看着斜阳的方向,“这地方,多美啊……陆为名真是个人才,这的确是个盖酒楼的绝佳位置。”
酒楼?
苏小小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还有那个熟悉的牌坊底座,终于想起来了。
这里,不就是西山居酒店的工地吗?
当初这个案子开始的地方。
不过看起来,也将在这里结束吧。
“为什么……”苏小小强撑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沈跃进笑了笑,一脸的陶醉,“因为这里风景很好,地势中等,最关键的是这里的地价……”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跃进正如数家珍般的说着,明明是他理解错了,可在他看来,苏小小打断了他的话。
“啪”的一声,他扇去一记耳光。
以前的苏小小,整天混迹街头,如此不良,自然没少被老爹打过耳光。
甚至桃子姐和小佳也打过,可与这完全不同,这是用力十足,且毫不留情的耳光。
并且和那些小混混相比,这完全是阴狠,且毒辣的一记大耳帖子。
这一巴掌过后,她的脸立刻肿了,但她却死死的瞪着他,好像要将他看穿。
可尽管他完全暴露本性,可苏小小依旧看不穿这个人。
他那时和蔼可亲,文质彬彬,现在却凶狠残暴,野蛮无情。
一个人居然能有如此之大的反差,那他……还能算是个人吗?
当然不算。
他是恶魔。
这么说简直是侮辱夜君,他应该算是一头野兽。
沈跃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像看自己的猎物似的,冷笑着说,“苏小小,你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追查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都可以如此执着,经历万种挫败依旧屹立不倒,你究竟图什么?陆为名明明给你结了账,你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呵……”她目露鄙夷,还带着一丝怜悯,“不像你,我不缺这点钱。我要的,是真相。”
沈跃进呵呵一笑,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记相比刚才更重了许多,苏小小缓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喊道,“你打死我吧!”
她这并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因为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她虽然坚强,但始终是女人,接连的殴打使得她近乎崩溃,她不怕这个畜生痛下杀手,她只怕继续这么痛苦的被他殴打。
而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理,反而更加不着急,又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苏小小,是你断了我的财路,这么好的项目,从上到下都是油水,可你,却多管闲事。”
这就是夜君说的贪婪原罪吗?还真是极恶之人。
“沈跃进,你缺这点钱活不下去吗?你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永盛居事件死了几百人,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苏小小冷笑一声,“那果然也是你干的。叶国贤一家也是你害死的吧!”
他淡然说道,“叶国贤,他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可他和你一模一样,多管闲事,冥顽不灵!因为他的检举,使得警察查我查的越来越紧,我没有办法,只能解决他,并把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
说到如此凶残的行径,他反而面露骄傲,似乎很佩服自己的“机智”,“既让我摆脱那个家伙的纠缠,又可以让他替我洗脱嫌疑,简直是一箭双雕。”
忽然,他两眼放出异样的神采,“不!那家伙自诩清高,结果却以贪污犯的污名死去,简直是讽刺!他自作自受,这是一箭三雕!哈哈哈哈……”
沈跃进近乎癫狂的笑着,已临近变态的地步。
苏小小绝望的摇摇头,“你真是……坏的彻底。所以,这一次沈杰就是当年的叶国贤?你将这次的罪责推到了他——你自己亲生儿子的身上?!”
“他是我儿子,这点报答算的了什么?”他忽然阴森的笑了起来,“我不能被那帮警察盯上,否则永盛居的事也会被查出来。他只是贪污,几十年后还能出来,我可是死定了。我不能死,我还要好好活下去呢!”
苏小小绝望的摇着头,“疯子!”
虽然他这么说,可儿子始终是他的骄傲,虽然比起自己,他当然更关心后者,他就是这样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为了自己的利益,任何人的权益,甚至是生命,都微不足道,包括他的儿子。
但对于儿子就这样毁了前途,他依旧保持着作为父亲的愤怒,但他却将怒火撒在了别人身上。
他指着苏小小,骂道,“就是因为你!还有陆为名那个老家伙!若不是你们俩的死缠烂打,小杰他根本不用背这个锅!尤其是陆为名!自从项目暂停后,他就一直派人监视我,就连在北林的时候,他也紧追不舍!”
原来陆叔叔早就怀疑他了?
所以,在逢木建财时,门口那两个陆叔叔的人,实际上是来监视他的?
这么说,逢木建财的李总,也是被他杀害的,档案室的大火也是他一手安排。
他不但想要当场烧死她,还想嫁祸给她!
苏小小这下想起那个作为凶器的安全帽是哪来的了,第一次来这个工地时,她曾戴过一顶黄色的安全帽,而沈跃进想弄到它简直易如反掌。
永盛居坍塌,叶国贤一家灭门,陆氏地产大楼的大火,逢木建财的纵火杀人,嫁祸自己儿子,又想嫁祸给苏小小,全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根本和陆为名无关!
苏小小这下彻底明白了,从头到尾她都冤枉了陆叔叔,他非但不是凶手,还一直积极寻找真相。
她与陆叔叔才是战友!
而他们都被沈跃进给骗了!
苏小小狠狠的啐了他一口,破口大骂,“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你无可救药!你的儿子,是被你一手害死的!”
“啪!”又是一记耳光,沈跃进怒道,“不是我!是你这个贱人!是你!”
说着,他忽然稳了稳情绪,平静的说,“不过有你给他垫背,他可以减轻些罪责,甚至是完全脱罪——我要你给他顶罪!”
这就是他目前的计划吗?将一切都推到她的头上,然后……制造她畏罪自杀的假象,就和当年被他收买,去杀害叶国贤一家的那个许文胜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许文胜在警局畏罪自杀,多半也是他搞的鬼。
话已至此,沈跃进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满是血迹的老虎钳,“你安心去吧,我会给你伪装成开车坠崖的假象,下辈子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他举起那满是罪恶的老虎钳,向着脆弱的苏小小,残暴无情的落下。
对不起了,夜君,我可能……没法完成我们的契约了……
还有……对不起,老爹、小佳、老汤、小虎……还有一切关心我的人……
或许我真的……不该多管闲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