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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海吓了一跳,他连忙说:“我没做什么呀,我只想帮李叔完成贷款任务,顺便帮家里的生意,多培养些潜在客户而已。”
黄老说:“没人说你做错了。这次表彰大会,是太宗支持的,为的是进一步解放思想,深化改革。你家那几个企业的情况,我以前都向他简单汇报过了。
过几天,我要去太宗那里汇报工作。你还得想想,要是太宗问起来,那几个企业现在的情况,我怎么回答他吧。
咱们平时闲聊,都是些又出栏多少生猪,化肥厂成了‘妆点生活’花肥提供商之类的小事。太宗那里,不会在意,也没有精力理会这些。他胸中自有沟壑,要的是改革开放全国一盘棋。所以,你还是整点提纲挈领的干货出来吧。”
孙大海想了一会,愁眉苦脸地对黄老说:“爷爷,我都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再加上点自己胡乱想的,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套路。这样吧,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您听完,看怎么总结提炼,和太宗说吧。”
“成。”
“首先,投资是为了支援国家建设,同时也为自己家挣点钱,让家人生活水平更高一点……”
“停,停,停。”黄老叫停了孙大海。
“我说大海呀,有些话咱们私底下说说,无所谓,能直接往上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孙大海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以前有句口号,叫‘宁要贫穷的社会主义,不要富裕的资本主义’吗?现在虽然不再提了,不过,你这样的话要是公开发表,搞不好又成了一场大辩论。”
“不会吧,谁说过贫穷就是社会主义,还有富裕是资本主义?有吗?”
黄老愣住了,他仔细地想了很久,最后说:“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人或什么著作做出过这样的定义,明天我找专门研究马列主义的同志问问。”
“那您悄悄地找人问,别引人注目。”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孙大海讪讪地一笑,说:“我是这么想的,太宗他老人家搞改革开放,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解放生产力,提高国力嘛。毛国搞的社会主义,现在看起来是错误的,不成功的。咱们现在搞改革开放,就是要开创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也就是具有我们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来。
至于说家庭或个人,以前不就有共同富裕的说法嘛。但以前的做法是大锅饭,是平均主义,出力多的和出力少的,收入却一样,长此以往,谁还会出力呢?公社里出工时磨洋工,不就是这种思想意识地体现吗?
所以说,要先富裕一些人和地区,然后带动其他人或地区,实现共同富裕。”
“你说的有道理,这的确是太宗的思路。不过,这可能做出来一篇大文章呀。你现在还小,琢磨它做什么?”
“我不是担心家里的企业嘛,如果没有理论上的依据,以后一旦企业做大做强,也许就有人会出手了。这种想法,一旦写出来发表,就是站队,坚定地站在太宗这一边。万一能够得到太宗的认可,尚方宝剑不敢想,最少也要给块免死金牌吧。”
“你这小子!我本身就是太宗的老部下,外人看我,都知道是他的人。我现在年龄也大了,这份功劳,或者说政绩,要来也没有用。这样吧,我去和你爸爸谈一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认识,如果有的话,让他根据这个思路,结合他自己的体会,作篇文章。到时候我拿给太宗看。”
……
孙卫国还是有些懵懂,他纳闷地问:“黄老,您说的是前些天我写的那篇文章?那不是您说,想看看我的政治素质和文笔,叫我随便写出来的吗?”
“别担心,应该是好事。你下周正常去上进修课,我过几天要去大内,有机会的话,帮你问一下。”黄老宽慰他。
孙大海也说:“爸,没事的。也许领导看你文章写得好,要提拔你呢。”
孙卫国想了想说:“也好,现在单位里人心惶惶,都在传言说要机构改组,有些人上蹿下跳的,反正很乱。我现在去上进修班,正好躲一躲清静。”
孙大海知道,明年是国内纷乱的一年。有意识形态之争,有保守派和改革派的较量,还有军队裁军、机构改革重组等等。孙卫国这个时候去进修,实在是好的很。如果继续留在部委里,可别一不小心,就被什么风浪给带倒了。自家的小胳膊小腿儿,可没有“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能耐。
周一的早上,在吃完早饭以后,孙卫国、孙大海、孙圆圆和孙大河,四人分成三组,向各自不同的学校出发。
过了几天,黄老去大内,向某位首长汇报工作,带回来了新的消息。
“小伙子很有想法,认识也比较到位。他文章中的观点,有些是可行的,有些则是条件还不成熟。
改革,尤其是思想认识上的改变,需要因势利导、层层推进的,急不得,乱不得。所以他的文章,暂时不要发表。他现在需要再系统学习一下,换个更高的位置,看看他还有什么新的认识。”这是黄老在转述某位首长的说法。
……
1981年9月30日晚上,西皇城根十八号院,大客厅里。
黄老在看着电视,不时和旁边的姜秀萍讨论着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并经常关切地看向坐在一边的曹大厨。
曹大厨在一周前刚过完自己的六十大寿,他婉拒了单位返聘的请求,现在已经正式离休在家,正在办理最后的手续。
曹大厨手里拿着报纸,好像将近有半小时没有翻过了,身旁几案上茶杯里的茶水,也早已凉了下来,他兀自不觉。
特意请假回家的曹月,在屋里走来走去,方林几次想劝她,却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过,她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大声说笑。
李翠凤手里打着毛活,却也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出错,织了拆,拆了再织。
孙大海捧着一本借来的《庄子》,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心里则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从中午起,就坐在电话机旁,几乎没有离开的曹大厨,伸手想去拿电话机,却发觉手足酸软,拎惯了大铁锅的手,竟然拿不起小小的电话机。
曹月三两步窜了过来,率先抢过了电话。
“喂,是哥哥吗?”
噼里啪啦的一阵交流电杂音后,一个兴奋得有些失真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之大,让围过来的人们,隔着听筒,都能清楚地听到。
“喂,喂,我是曹勇呀,我听不清你那边的声音。告诉你们,丽萨生了,是个闺女,六斤二两重,现在母女平安……”
曹家的第三代,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