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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了刘爱珍一会，花乔和王秀英从陈老二家出来。
从出了门花乔就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
王秀英小心亦亦地跟在后头。
走了一段花乔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眼中却是盈着泪水，“妈，没事多陪陪奶奶吧！”
王秀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点点头，“好，我得空就来陪奶奶。”
花乔长出一口气，见到刘爱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刘爱珍的时候不多了。
跟爷爷那时候病重一样，刘爱珍的样子在她的眼中已经开始模糊。
她知道这就是人行将就木的样子。
“妈，多给奶奶做点她爱吃的！”花乔说道。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花乔心里很酸楚，刘爱珍一辈子省吃俭用的。
就连自已爱吃的东西也是吃得很少，都省下来给孩子们留着。
即便是现在家里不缺吃穿，刘爱珍也是一直保持着这种习惯。
新衣裳省着不舍得穿，好吃的省着不舍得吃。
王秀英抚上花乔的肩头，“放心吧，妈肯定把奶奶照顾好，多做她爱吃的！”
花乔点点头，脑中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从小到大与奶奶的点点滴滴。
她掏出电话拨通了辰西的号码，“辰西，我暂时不想去S市了，我想陪陪奶奶。”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辰西的声音，就简单的一个字。“好！”
“乔乔，这个比赛对你很重要啊，怎么能不去呢？”王秀英焦急地问道，“你放心妈能把奶奶照顾好！”
花乔微微一笑，握住王秀英的手，一字一顿地道，“妈，比赛是很重要，但都不如奶奶重要，我也相信你能照顾好奶奶，可都不如我自已照顾陪着奶奶让我心安。我不想留下遗憾！”
王秀英沉了口气，“妈知道你跟奶奶感情深！你的事，自已拿主意！”
花乔一把搂上王秀英，心中感慨万千，有时候理解比什么都更重要。
回到家，花乔把行李重新打点一下，搬去了陈老二家里。
看着花乔去而又返还拎着行李，孙丽娟和陈老二都是一愣。
花乔咧嘴一笑，“我刚打电话问了，可以迟几天再走，反正也是闲着，我想过来多陪奶奶几天。”
孙丽娟看了王秀英一眼，赶紧把花乔让进屋里，“那我给你收拾个屋去！”
“二娘别忙了，我就跟奶奶住一块就行，这段时间你跟二伯照顾奶奶挺辛苦的，我替替你们，你俩好好休息休息！”花乔说道。
孙丽娟深吸一口气，看着花乔进了刘爱珍的屋，由感而发，“咱妈真是没白疼乔乔，这年头能在老人床前伺候的能有几个啊！”
陈老二连连点头，“可不，要不咋说儿子就是赶不上闺女贴心！”
孙丽娟狠白了他一眼，“那当初是谁一个劲儿的要生儿子的！”
陈老二咧嘴一笑，“我又不是嫌咱们儿子不好，这不是说咱乔乔好嘛，你看你，咋还吃这干醋！”
孙丽娟瞅着王秀英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吃干醋，我看呐就是你没老四有福！我也没人家秀英有福。”
“二嫂，文国文耀也是好孩子，你瞧你说的！”王秀英瞅瞅刘爱珍的屋，拍拍孙丽娟的手，“二嫂，那我就先回了。”
孙丽娟起身把王秀英送到门口，关上门却是伤感起来，她的两个儿子确实也不错。
只是如今看来，儿子跟女儿还是有区别的。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轻叹一口气，陈文耀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回过家了，连电话也没一个。
这儿子怎么说，也是个皮夹克，比不得闺女这个小棉袄知冷知热。
屋里，花乔放下行李，就打了温水，给刘爱珍擦洗着。
孙丽娟站在门口看着花乔轻柔仔细地给刘爱珍擦着手，擦着脚想着有一天自已老了的时候，不知道伺候床前的会是谁。
“行了，咱们有俩儿子，就有俩儿媳妇，我看佳宁也是个孝顺孩子。”陈老儿搂着媳妇肩头小声说道。
孙丽娟微微一笑，“也是，佳宁那孩子我打眼一看就喜欢。”
见媳妇笑了陈老二长松一口气。
“就是文耀这孩子都几天了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孙丽娟说着又沉下脸来。
陈老二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不打，咱们打过去不就完了，孩子定是忙工作呢，哪像咱俩这么轻闲！”
孙丽娟看看桌上的电话，“算了，知道他忙，别打扰他了。”
叮咚，门铃一响，孙丽娟起身开了门，高辰西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
“舅妈，我来看看姥姥！”
听到高辰西的声音，花乔从屋里出来，就见高辰西正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
“你怎么来了？”花乔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全是她想买给刘爱珍的。
“你说陪奶奶，我想想我也有日子没看过姥姥了，所以过来看看，顺便给姥姥买点东西！”高辰西说道。
花乔微微一笑，“我刚给奶奶擦了擦身子，这会奶奶睡了，你进屋轻点！”
高辰西点点头，轻手轻脚进了屋。
屋里刘爱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很平稳。
“等一会奶奶睡醒了，我给她换换衣服，洗洗头。”花乔轻声说道，“小时候都是奶奶这么照顾我，现在我也照顾照顾奶奶。”
高辰西看了眼花乔，从她的眼底看到一抹不舍和伤感。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花乔放弃比赛留下，一定是刘爱珍的时候不多了。
“我刚给辰光打了电话，推迟几天过去，反正我也好久没陪过姥姥了，这几天也好好陪陪她。”高辰西道。
花乔眨眨眼，眼圈有些泛红，高辰西握上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只要让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还有他就足够了。
晚上。
孙丽娟把隔壁的小房间收拾了出来，又给花乔拿了床被褥。
花乔就在刘爱珍的屋里打了个地铺。
待陈老二和孙丽娟都上了楼，高辰西悄悄走到刘爱珍的房门口，花乔正坐在地铺上看着奶奶。
“睡不着吗？”高辰西轻轻坐到花乔身边。
花乔点点头，“我想多看奶奶几眼。”
高辰西把花乔搂到怀里，轻声说道，“我陪你。”
花乔点点头，强忍了一天的眼泪无声地掉落下来。
高辰西轻轻地帮她擦掉眼泪，静静地坐在一旁，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不如他的怀抱能让乔乔感觉到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