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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二听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这些陈年的回忆像堵不住的潮水一样涌到脑子里。
他还记得他饿的躺在炕上有气无力地冲陈老汉说，“爸，我饿……”
陈老汉摸着他的头说，“明个就有吃的了昴！爸保证明个叫大家都吃饱！”
“姑姑，那爷爷拿回来吃的了吗？”小花乔眨着大眼睛问道。
陈佳芬瞅着陈老二，“这得问问你二伯！”
陈老二眉心跳了两跳，陈老汉确实让他吃饱了，可那顿饭是怎么来的？
那是陈老汉偷偷走了一夜的路进城卖了血换的。
“还有一次你三伯发高烧，家里没钱请不起大夫，你太爷爷来看了一眼说，‘这娃娃不中了，趁着还有口气赶紧抱出去埋了吧！”陈佳芬含着泪说。
“还有气呢，为什么要埋掉呢？”小花乔皱起眉头。
“老辈子人觉得没成年的孩子死在家里不吉利！”陈佳芬说着又看了陈老三一眼，陈老三绷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后来呢？”小花乔又问。
“后来，肯定没埋啊，不然还能有你三伯？”
陈老三眉头一动，陈旧的记忆像被从箱子底里翻了出来。
那天夜里陈老汉和刘爱珍两个人守了一夜，不停的拿温水给他擦身子，不停地给他喂温水，才把他这条小命保了下来。
“姑姑，再讲一点嘛！乔乔喜欢听！”小花乔大眼睛眨啊眨的听上瘾了。
陈佳芬抱着花乔站起身，“那走，咱们回屋讲去，姑姑把小时候的事都讲给你们听！”
小花乔点点头，冲高辰西招招手，“辰西哥哥快来，听故事了！”
陈佳芬带着花乔辰西进了屋。陈老四和王秀英也带着六娃回自个屋去了。
堂屋地上，陈老二和陈老三两口子一前一后的跪着，直到深夜……
太阳从地平线探出了头，金光辐照着大地。
陈老四和王秀英带着三个孩子刚到大棚里，陈文国和五娃脚跟脚就到了。
“四叔，我爸叫我把这个给你！”陈文国从怀里摸出张纸递了过来。
陈老四接过一看，正是那张叫陈老二要回去的欠条。
“四叔，我爸说了，叫你千万收着，他不敢去跟爷爷说！”陈文国说道。
陈老四拿着欠条眉头紧皱。
“四叔，我爸昨晚不知道几点回家的，不过我听他在屋里哭了一宿！”陈文国又说。
陈老四眨巴眨巴眼，把欠条折了几折揣进怀里。
见陈老四收了欠条，陈文国又说，“四叔我跟五娃打今起帮着你干活，我爸说了，那棚他不弄了，以后要有啥活，你尽管叫他干！”
“你爸真这么说？”陈老四问道。
陈文国点点头。
“二哥，那咱们去摘花菇嘛，一会周阿姨就要来收蘑菇了呢!”小花乔拉上陈文国的手就往外跑。
“乔乔，等等我，我也去！”五娃也跟着跑了出去。
五个娃娃一头钻进花菇棚里，陈文国和五娃立马笑的跟什么似的。
“我爸做梦都想不到，菌包不抽丝是我跟五娃俩捣的鬼，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这事可不兴叫我爸知道了！”陈文国笑的直不起腰来。
“二哥，二伯昨天晚上真哭了吗？”小花乔耸着小鼻子问道。
陈文国蹲下身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真哭了哭的嗷嗷的呢！昨天是不是爷爷揍他了？”
小花乔摇摇头，“才没有，不过昨天姑姑给乔乔讲他们小时候的事了！”
陈文国摸摸小花乔的小脑瓜子一乐，“嗨，不管他为啥哭，这下咱们又能天天在一块了！”
说着陈文国把小花乔抱起来举的高高的，“快叫二哥抱抱！二哥都好几天没抱乔乔了！”
小花乔笑的咯咯的。
五娃眼巴巴瞅着，“二哥叫我也抱抱乔乔！”
大棚里满是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有了二娃和五娃，两个棚的花菇眨巴眼的工夫就摘完了。
等着周和容把蘑菇收走，几个娃娃又去了陈老大棚里。
棚里的蘑菇已经露了头，小花乔瞅着一个个小黑豆豆一样的蘑菇眼睛弯成个小月牙，“大哥，四哥，这蘑菇再有三天就能长大了！”
“真的吗？”陈文军和四娃也都凑上来一块瞧。
小花乔背着小手手，在两人跟前转了一圈，“那当然了，乔乔每天都有观察蘑菇的！乔乔记得可清楚了！”
“乔乔，那走，瞧瞧你二伯棚里的蘑菇去，看看那菌包还能长不？”陈文国冲小花乔一招手。
小花乔捂着嘴咯咯直笑，几个娃娃到了陈老二的棚里，六娃和小花乔挨个瞅了架子上的菌包。
棚里的气温一直叫陈文国和五娃弄的偏低，可细看下菌包里还是出了些很小的菌丝。
小花乔大眼睛忽闪忽闪眨了几下说道，“我记得我们家的菌包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高辰西拿起个菌包仔细看了看，“乔乔说的没错，第二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只要棚里的温度上去了菌丝长的快着呢！”
陈文国点点头，“那咱们是不是不能让这棚里温度上来的那么快啊，要不叫我爸发现了怎么办？”
小花乔又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个好办！”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头顶，“只要中午的时候不要把草帘都卷上去，棚里的温度就上不来啦！”
陈文国一笑，揉了揉小花乔的小脑袋，这个妹妹真是太聪明了，就是个小人精，什么都知道。
眼看马上就到中午了，陈老三家的棚里还是静悄悄的。
“哎？三娃和文宝怎么没过来，三叔不会还不死心，打算自个弄菌包呢吧！”五娃说道。
小花乔撅着小嘴说道，“昨天乔乔看到三叔也哭了啊！”
“嗨，咱三婶那脾气你们还不知道！”陈文军说，“说不定啊还真就应了爷爷说那话了，狗改不了吃屎！”
此时，陈老三家躺在炕上的陈文宝才睁开眼睛。
他皱皱眉头挣扎着坐起身来，脑袋晕的要命！
昨天睡到半夜他连吐带拉不知道多少次，最后连床都起不来。
他隐约记得三娃跟他也差不多，扭头一看三娃脸色土灰还在旁边躺着，他推了三娃两下三娃脸色土灰一动不动。